80.主上,珍重

80.主上,珍重

撕裂腹腔之中竟顯出隧道,通往刀神墓穴!

一步踏出,遠古密林的氣息撲面而來。

空寂的林道,仿是過去的天宇,灰濛濛連成一片。

而碎爛石頭鋪築,依稀可辨認是道路的濁黃小徑上,赤身的少年捏著拳緩緩前行,向著這濃綠色林子深處走去。

莫名的熟悉感,莫名的排斥感,卻毫無對於陌生環境的恐懼,這從所未有的奇怪感覺,此時湧上心頭,令夏廣微微蹙眉。

遵循着第三夢的敘述,他很快看到了一口普普通通的古井,停下腳步略作思索,夏廣決定繞道而行,換一條路走,可另一個方向的盡頭依然是同樣的古井。

如此這般,接連換了三四條小道,都是一般無二。

這裏的空間有問題,似乎是繞不開這口古井...

繞不開,那便不饒了。

夏廣視線轉動,觀察著四周,這是一塊類圓形的空地,若葫蘆口,兩側是山地起處長出的畸形古樹,斜倒遮蔽,將森然的陰影投落中央,而古井就在那裏,常年無光。

順着高地邊緣掠動視線,他很快看見了一方斜靠在山石上的八卦樣的井蓋,然後他便是以擒龍的掌力取來,又以內力平平送著那井蓋蓋在了井水之上,無形的一道薄色金光便是鋪展開來。

為求保險,夏廣又丟了塊巨石鎮壓在了那八卦井蓋上,這才從古井繞過,同時往更深處走去。

而就在他走過後。

那井卻是忽地水潺潺,陰冷泛黑的水從那井蓋的一處破裂地方滲透出來,在本已潮濕無比的井邊泥土形成了個凹池,若有人去查看,透過那水面絕對無法看到自己的面容。

因為,那水上的是一個黑髮遮面的女人,森然可怖。

這水流無窮無盡的湧出,隨後覆蓋在了山石,甚至井蓋上,而那張詭異女人的臉龐,就如同一張軟噠噠的臉皮,隨着這些而摺疊,彎曲。

最後,則是直勾勾盯着那少年遠去的背影,她完全可以控制此處變為幻境,用鬼打牆這些已經被它修習到甚至可以困住神魔的幻術,來逼着那少年來與她面對面,或是乾脆讓他困在幻覺迷宮裏,站在原地直到死去,可是這詭異女人,並沒有。

她遙遙看着,滿山屍骨,多少神魔。

可是,她能屠神滅魔如豬狗,卻留着一個餌,來期盼他遵循着因果再來此處,所為的似不是迎接,而是默默送別。

直到那身影消失在了密林深處,她那張詭異森然的臉才隨着井水倒流入了井中。

夏廣覺得這一路的警惕都做給瞎子看了。

直到他站在刀神墓穴之前,也什麼都沒發生。

墓穴早已破敗不堪,有一個虛掩著的門,裏面黑而幽深,便在這時,忽然一道腿影從耳後掃來。

夏廣也不回頭,舉起右手,略微一擋。

這一擋便真如激流之間,忽的豎起了萬丈閘門,而一切衝擊都化為無形。

那偷襲之人明顯吃力,而受到了反噬,半曲著身子,聲待遲疑地問道:「你是誰?」

夏廣冷哼一聲,回頭看到了滿頭白髮,但卻是鬍鬚滿臉,右袖空空的野人,「我費儘力氣來尋你,大兄就是如此待我?」

那白髮野人愣了愣,忽道:「你...你...」

能稱呼他為大兄的男性就只有兩人,除了當今皇帝,就只有那一位當年尚在襁褓中的男嬰。

可是他不敢置信,雖然他剛剛未曾用全力,但是眼前這少年格擋的更是輕鬆。

這是何等的奇遇才能鑄就這般恐怖的天才?

所以,他不敢把「夏廣」兩字吐出來,說出口。

夏廣卻是看破了他的想法,直接道:「我便是夏廣,自從十年前黑天子消失,皇兄便一直擔憂不已,而前些日子聽聞有牧民見到海市蜃樓里的大兄,便命我來調查。

如今能見到你,也當是完成使命了。」

夏惇忽然問:「你皇姐的愛好是什麼?」

夏廣不假思索:「好吃懶做,不勞而獲。」

那白髮野人聞言,那戒備的神色頓時放下了,他似乎認出了自家人,神色激動起來,竟是哽咽著道:「好,好,好!難得皇帝他這些年獨自支撐,還為我老夏家培養了你這樣一個絕世人物。

剛剛是我不對,因為實是不知你是敵是友,所以想點了你穴道再說。

只是不想你功夫竟如此厲害。」

他顯然誤會這夏廣是皇室資源的堆積,所培養出來的。

夏廣也不做解釋,他看了看面前幽深的墓穴問道:「大兄這些年的事情暫緩再說,我只問你可曾進入此中過?」

那白髮野人恐懼道:「不敢進,當年隨我來的高手,只消進入半步,便被那凌厲無雙的刀氣直接轟飛,半空之中便如凌遲,待到落地已經化為了碎骨。

進一個死一個,進十個死十個,便是我也斷了一隻右臂,才不敢再探。」

夏廣再轉頭看了看那深邃的刀墓,便是連他的視線也無法看清裏面分毫,仿是另一個獨立世界,他試探著將手掌往前緩緩平伸。

隨着越來越靠近,他心底的感覺卻是越來越複雜。

那是一種排斥。

這排斥似乎並非來自於墓穴之中,而是他自己心底。

他的心,在拒絕着他靠近這墓地。

手掌越是貼近,這種抗拒與厭惡感越是濃厚,一種自明的感覺在不停的告訴他,若是進去了,必將後悔終生。

這無關生死,而是一種奇特的情緒。

「大兄,你學我這樣來試試。」

夏惇雖然好奇這自家的絕世怪物,但也是模仿著將左手伸了過去。

夏廣問:「什麼感覺?」

白髮野人坦誠道:「似是感覺到一股積蓄的澎湃刀氣,在暗暗警告着我,若是我敢過了這界限,左手也會廢掉。」

夏廣問:「你有沒覺得難受?」

白髮野人點頭道:「我的左手很難受。」

夏廣:...

隨即,這夏惇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廣兒,你進來時,沒有遇到它?

這些年,我就是被它留着,而才能在這個地方活下去,靠着密林里的一些野果為生...只是它恐怖的很,期間殺了好幾波誤入此處的人,那些人都是強大無比,不知從何處而來。

甚至還有些難以想像的異形般的怪物。」

說着,他還指了指那水井方向。

夏廣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沒遇到,他此時也是失去了進入這刀神墓穴探索的打算,那種排斥感太過強烈,他決定偶爾從心一次。

雖說若是換成那種積極奮進,渴求長生,渴求天下第一的人物便是咬了咬牙沖了進去,說不定就撞到什麼機緣了。

又或者換成好奇的熊孩子,也是跑了進去。

但夏廣並不是,他沒有好奇感。

「這空間的門在何處,大兄知道否。」

這一次,夏惇點點頭,兩人緊緊靠着,並排向前走去,經過那水井時,井蓋與壓在其上的巨石已經沒了。

夏惇暗暗使了個眼色,意思是「施展身法,跑」,頓時,他便若驚弓之鳥,身形化作疾風,向著遠處掠去。

而一口氣跑了很遠,察覺到那股陰冷的氣息未曾跟上來,他這才舒了口氣,只是一回頭,卻看到夏廣未曾跟上,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忙回頭。

目光里,那赤身的少年,卻是疑惑地轉身凝視着那一口井。

他本已走過了,但卻似是聽到有人在輕聲的道別。

再一聽,卻像是忽起的風聲。

那聲音似乎在極其凄艷地說着「主上,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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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敵小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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