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兩難的困境
雖然對夏廣抱着警惕,神秘女人卻將自己的來歷說清了。
得知這女人身世,兩人都是愣了愣。
她竟是崑崙墟聖女厭夜,作為幾乎是西唐神殿最高領袖的她,居然被作為叛徒進行了追殺。
所幸她實力高強,才能逃出升天。
她所用的召喚黑豹之術,已是魔魂的第三階用法了。
第一階,魔魂燈劃地為陣。
第二階,殺生塗陣,召喚陣內生物為自己戰鬥。
第三階,人陣合一,這也是為何厭夜能在荒野里前行的原因。
她自己就是魂燈陣,她召出的黑豹則是二階時魂燈里的生物。
夏廣沒有想到這來勢洶洶的女人,竟然給兩人帶來了再進一步的契機。
本來完全沒有眉目的第二階,第三階,竟然如此輕鬆的呈現在了自己面前。
很快,厭夜將第二階的法門全部說了出來,但第三階她卻只說「你們是無法做到這一步的」。
功法暫放一邊,提到崑崙墟,夏廣略一沉吟,從懷裏拿出了一枚黑玉。
黑玉正是西王母的一根頭髮凝聚而成,指甲大小,這個時候在他手掌心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厭夜吃了一驚:「西王母蘇醒了?你是她的人間行走?」
她眉宇間充滿了驚駭,本能地就抓向圓臉小女孩,要將她拉離。
作為崑崙墟的聖女,本該對自己崇敬的神明保持着信仰,但厭夜卻露出如此神色。
這麼看來的話,她即便不是叛徒,也差不多了。
木屋外,光線明亮。
光明從窗口投入,將三人身影錯落地投在地板上。
這荒野的小屋裏,半張臉毀容的聖女謹慎而畏懼,纖美的身形配着令人恐懼的面容,夏廣神色則顯得輕鬆懶散,兩人遙遙相望,空氣一時間凝滯起來,帶着一種不信任的味道。
「哥哥是好人!」
小女孩的聲音響起,她攔在了兩人中間。
厭夜嘆了口氣,剛想要說什麼。
小女孩又強調了一遍:「哥哥是我的老師。」
厭夜臉上的敵意終於慢慢消失。
但夏廣卻不準備就此結束,他聲音裏帶着一股冷靜的魅力:「厭夜,你知道這是誰的信物,但你看到了這信物,為何對我抱有敵意?」
他要將事情弄清楚,儘早結束這個世界。
本能告訴他,夜長夢多,拖得越久,會出的問題越多。
「我是不會告訴你任何東西的!」
「姐姐,你告訴我們吧,哥哥不是壞人。」
李莉絲又開口了。
「神主,請千萬不要稱呼我姐姐,我...」厭夜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我可以私下裏說給您聽,但不是在這裏。」
李莉絲神色堅定,秀氣的臉龐上寫滿了堅持:「說吧,你告訴我,我也會偷偷告訴哥哥的。」
厭夜嘆了口氣,坐在床邊,開始講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
開始她講的很簡單。
但很快,夏廣用西王母處得來的消息來進行套話,表明自己其實已經知道的很多了。
小李莉絲在一旁鼓勵著。
厭夜終於將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當年被異度入侵后,本土的人並未完全死絕,他們在一方奇妙空間存活了下來,自稱是古族。
無論昊天神殿的奉奇,新神殿的景珏,還是她其實都是古族人。
驅趕出霸佔了她們世界的異族神靈,進行復仇,就成了她們的畢生所願。
本來沒有任何力量去報復的她們,卻是見到了先祖亡魂與殘存天道的結合,這種結合締造了太虛古神。
太虛古神與異族神靈進行了廝殺,兩敗俱傷。
太虛古神被打成粉碎,散落世間,成了魔魂。
而對方殘存的神明則是只剩下西王母一人,而且還被太虛古神用殘存的力量給封印起來。
雖然如此,入侵的天道卻是想着誕生新的神靈體系。
太虛古神則是在不停地渴求着復甦重組。
然後,雙方開啟新一輪的、宿命一般的廝殺。
決鬥到來之前,古族在這「一眼看去皆是敵人」的世界,選擇了說謊,用謊言來挑起內鬥,讓昊天的光明派系與西王母的黑暗派系進行廝殺。
並且四處傳播「西王母吞吃了太陽」的謊言。
然而這謊言,終究以西王母的蘇醒,不攻自破。
厭夜也被發現是叛徒,差點把命交代在了崑崙墟中。
「那麼我是誰?」
圓臉小女孩面龐天真,這個時候卻帶上了些困惑。
她從小看童話,如今接受到了不同的版本,竟然沒有任何的質疑,反倒是神色異常,甚至臉上顯得無比平靜。
那是一種帶着決意、絕不該出現在小孩子臉上的平靜。
厭夜頓了頓,無論是毀容的半張臉,還是完好的半張臉,都是顯出神聖肅穆,她靜聲說:「您就是偉大的太虛古神,所有的魔魂都會以你為中心,匯聚成更強的神,然後帶領着我們古族復仇,奪回我們的世界。」
這句話,字字驚心動魄。
揭露了這個世界的真相,也揭露了曾經在這片土地上發生過的悚然之事。
如今雖然處於和平之中,三人也只是在平靜的小屋之中,但往昔卻歷歷在目,任誰都可以想像當初那入侵,以及之後的神明之戰,是如何的慘烈而悲壯。
這一句話,也說出了為何厭夜竟然可以掌控「旁人根本無法觸及的第三階魂燈師境界」,也讓夏廣明白了小侄女為何可以得到那般的魔魂親和。
再細細想想,那昊天神殿的奉奇,怕是也不簡單。
這三人,分明就是太虛古神的三員大將。
所以各懷天賦。
而太虛古神,是自己的徒弟?
夏廣餘光掃過圓臉小姑娘,她似乎並沒有驚訝,稚嫩的臉龐露出深邃的思索之色。
突然之間,夏廣有所明悟,他終於知曉了在夢境長河裏小侄女為什麼露出震驚的表情。
因為,他會和她站在對立的一面。
夢境長河是在坐山觀虎鬥。
無論如何,他與西王母締造了新的神靈體系。
太虛古魔則註定會與這新的神靈體系碰撞。
一邊是自己的徒弟和小侄女,一邊是自己的孩子。
夢境長河的考核,真是帶着些其心可誅的意味。
無論自己做出什麼選擇,都不會是贏家。
這考核與其說對的是小侄女,倒不如說針對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