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勤奮的夏廣

32.勤奮的夏廣

劍陵。

數十個世家,足足百餘名年輕的精英弟子,其中不乏戰績卓絕人物。

相比下來,夏廣在江南道的戰績,頗有一種暴發戶的架勢。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聽聞這位在世家裏也是風傳著紈絝、不學無術之名的少年擊敗了大長老。

大多精英弟子都是微微一笑。

謠言止於智者。

一品武者戰勝老牌三品武者,這種謠言也有人相信?

且不說這個。

只是看着那少年所用的兵器,就能看出一二。

方天畫戟?

幾乎等同於大商那位魔神。

世家男弟子都覺著自己是溫潤如玉,風流倜儻的君子,女弟子們都覺得自己是蘭心蕙質,身懷絕技的佳人。

所以幾乎都是用劍。

劍刺不如槍,斬不若刀,但端端正正,點到而止。

上至皇宮大臣,下至江湖俠客,都是帶劍居多。

哪有世家弟子用戟的?

他以為自己是呂少籍嗎?

且不說這個。

這少年握著戟的模樣,一看就是個門外漢,沒有半點美感。

夏廣格格不入。

他坐在角落裏,長戟插入地面,樹在身側,若是獨自飛揚著的旗幟,他一個人就是一面旗幟。

別人三五成群,談笑風生。

而慕容雪這般的美人,更是招蜂引蝶,身側圍聚著七八名世家弟子,一起坐在精緻的劍陵顯眼的亭台里。

亭台四角上翹,趴着俯瞰的獵鷹鵰塑,四對狠厲的眸子,顯出威勢,琉璃的磚瓦,在深冬陽光里,泛著暖人的光澤。

「萬師兄過獎了,小妹哪有你說的這麼好?」慕容雪笑着。

而另一名頗有威嚴沉穩之相的少年,乃是東海萬家少年天才,名為萬雷,唇邊頗有魅力的露出笑容:「雪兒師妹才剛十六,便是已經摸索到了三品的境界,為兄便是站在此處,也能感受到師妹身上時刻蘊藏着慕容家,那名震天下的絕學,星羅劍意,當真是不凡。

當初慕容家創下這功法的先祖,當真是卓絕,最強防禦劍術,當真無愧。」

另一邊,一名若公子哥白綢衣衫的少年笑道:「萬兄說的對,但是不全對,一年前,慕容家家主,也就是伯父,在北域長白,以一手斗轉星移,戰勝了『關外刀尊』公羊不移,當時我也隨着父親前去觀看,伯父可不是一味的防禦。

防禦是為了破敵之勢,再反擊,便是攜著勝勢而去,所以萬兄只是說着防禦,卻是不對了。

我看雪師妹似乎已經得到了伯父的幾分真傳了。」

慕容雪微笑道:「薛兄,過獎了。」

這白綢衣衫的少年乃是北地薛家的人,名為薛杉,薛家又被稱為劍神山莊,莊主薛白衣一手劍術出神入化,因為他的存在,便是大周發佈了限武令,也未曾將薛家降至中等勢力。

談著談著,便是說到了遠處那孤零零坐着的少年。

少年坐在角落裏。

靜靜等著。

周圍所有的寒暄,似與他格格不入,他雙手放在膝蓋上,閉目,靜待。

「那一位似乎是你們姑蘇世家裏一起來的人,怎麼如此...」薛杉長居北地,所以江南道的事情他並不是太清楚。

想了想措辭,他說出了后一段:「如此有個性?」

慕容雪道:「他可厲害了,把自己二哥,還有我的二哥全部打的重傷,而且他還只是個一品武者。這潛力可是無窮無盡。」

薛杉一愣,脫口而出:「當真?」

慕容雪帶着鄙夷之色,「旁門左道,才求速成,他呀,三個月前,還不會功夫呢。」

萬雷神色帶着威嚴,附和道:「雪兒小姐說的不錯,功法速成,便是走了邪道,即便初始靠着奇奇怪怪的法門一日千里,但終究在抵達更高深門檻時,會寸步不前。」

察覺出了面前佳人的不喜,萬雷是個聰明人。

所以,他繼續道:「這樣的人,即便一時得意,長久不了的,風光一時罷了。」

其餘幾名圍繞在周圍的弟子,便又是隨着這話題的轉移,而談到了這武學根基,以及速成的問題。

大都在說一些武學要循序漸進,打牢根基的話。

薛杉倒是對那位奇特的一品武者產生了興趣,畢竟家主薛白衣曾經說過一句話。

「這江湖上,對錯不是由嘴來決定的,而是由的是輸贏,通常輸了的人就會死,而死人不會說話。」

因為這一句話,薛家的弟子都有着極強的勝敗觀念,而對這位獨自坐着的少年,薛杉產生了好奇,他輕輕起身,走了過去,「皇莆兄弟一個人在此,不無聊嗎?」

夏廣淡淡道:「武道寂寞,無聊,就走不下去。」

薛杉一愣,你才一品武者,有個什麼武道?

所以他笑道:「那皇莆兄弟的道是什麼道?」

夏廣抬目,靜靜吐出兩個字:「第一。」

薛家的天才似乎沒聽得真切,又或者聽得真切了,卻沒能接受,所以問了句:「什麼?」

夏廣卻不再回復,繼續閉目。

薛杉不以為意,「皇莆兄弟過來坐坐吧?聽着你這段時間戰績卓絕,也和大家說兩句吧?」

他抱着查探這少年秘密的心理,在這裏詢問著。

畢竟誰不好奇,一個一品武者,如何越級戰勝了比自己境界更高的人?

越級挑戰,可是天才的專利。

難不成這名為皇莆廣的少年,其實是一個絕世天才?

似乎是察覺了對方的想法,夏廣淡然道:「我從來都不是個天才。」

薛杉問:「那麼,皇莆兄弟是如何戰勝遠高於自己境界的武者?」

他沒準備對方回答,畢竟誰都有自己的秘密,底牌。

可,夏廣卻偏偏說了:「勤奮。」

不錯,他花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練習武功。

進行魔鬼般的訓練。

三個月。

三個月的時間,每日揮汗如雨,才能取得這般的成就。

天才能做的到嗎?

做不到。

一分耕耘,一分收穫。

他之所以能越級,越兩級挑戰,完全和他長期的努力分不開。

其他的東西,不值一提。

薛杉愣了愣,尊敬道:「我明白了,皇莆兄弟就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那種人。」

說完之後,便是返回了。

慕容雪搖搖頭笑道:「怎麼,薛兄親自去請他,他也不來?」

薛杉嘆道:「他在修行,時刻都在修行着自己的武道,我問他憑藉的是什麼,他說是勤奮,果然...武道需要時刻勤勉,不能有絲毫懈怠啊。」

慕容雪面容古怪,再次提醒道:「薛兄,他三個月前不會武功啊!!」

薛杉:......

......

他此時心情有些凌亂。

——

比武很快開始了。

二十四個世家,十二為一組,先是團體戰,直至四強,才會進行個體戰。

皇莆家並不幸運,抽籤下來,第一個上場,面對的敵人,是同樣的大世家,東海萬家。

然後就是安排出戰順序了。

而這一過程完全是透明的,所以無法採用「田忌賽馬」這種,避開強敵的做法。

換句話說,強對強,弱對弱,真正反映了一個世家的底蘊。

畢竟能夠進入劍墓的,必須是大世家,而不是只是偶然冒出一個天才的世家。

劍墓里,可是有着難以想像的機緣。

據傳,入內后,滿地皆是殘劍斷兵,而若是有緣,神劍會從地底鑽出,帶着五彩光華,霓霞漫天,然後認主。

得到這神劍相助的人,實力會有大幅度上升,同階無敵,也不是開玩笑的。

皇莆家,雖然小公子不受待見,但是安排出戰順序,他還是能夠說上句話的。

二長老排著順序時,夏廣靜靜站在他旁邊。

看着在出戰名錄上書寫的二長老,夏廣淡淡道:「第一個,寫我的名字。」

二長老點點頭。

「第二個,也寫我。」

二長老:......

「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全部寫我。」

二長老拍桌:「皇莆廣,你要做什麼?!」

「我要進劍墓,但我怕他們贏不了。」

「劍陵比武,從未有過這樣的模式!」

「那就勞煩二長老去問問,行不行?」

「你若輸了怎麼辦?」

「我不會輸。」

夏廣捏著拳頭,我堂堂一品武者,付出了這麼久的努力,這麼多的汗水,怎麼可能輸?

誰能讓我輸?

二長老問道:「你憑什麼覺得自己不會輸?」

夏廣淡淡道:「天道酬勤。」

二長老肅然,他轉念一想,也許這位小公子之前都是悄悄躲在外面練武的呢?

打牢了基礎,這才能勢如破竹,畢竟連大長老都輸給了他。

萬家又是強敵,若是五對五,自己這邊勝率頂多就是五五開,這小公子既然有自信,讓他去試試未嘗不好。

何況...

出發前,大夫人曾經和他說過,要他盡量多給皇莆廣出手的機會,讓他多上台去演示演示。

大夫人的目的很簡單,展示多了,自然會被人看出是用的什麼邪門武功。

二長老反覆想了想,小公子自己包攬五場的做法,雖然看似荒謬,但於情於理於大夫人處,好像...也未嘗不是一個好的走向。

於是,他故意鐵青著臉道:「我去問問。」

這位姑蘇皇莆世家的二長老,跑到一處紅色高台,與台上幾位劍陵主持的人物說了幾句,起初還有些爭論,但很快便是氣色都緩和了下來。

二長老返回后,面色古怪:「劍陵允了你一人出戰,以弱戰強的討巧做法是禁止的,但是一人的車輪戰卻不禁...那麼,皇莆廣,你可以拿出真本事,好好打!」

二長老在「真本事」上悄悄的帶上了重音。

大夫人張容,乃是這南劍陵守靈人的女兒,她自然早早的就與父親張九靈通了信。

張九靈自然偏袒女兒,他雖然鎮守劍墓,無法離開,但是卻也暗中邀請了幾個知曉江湖各門各派武功的高人,前來坐鎮,觀看那皇莆廣的武學究竟是什麼。

南劍陵守墓人,在江湖地位也是崇高,他若是開了口,自然能請動些大人物。

這些大人物共有六人。

最顯赫的則是那劍道七山盟之一,眉間一點山的掌教,花長陽,他帶着自己的兩個徒弟也是昨日才到。

半是為了換取個劍陵的人情。

半是為了帶自己兩個徒兒外出歷練。

大師姐梅鈴,與小師妹常吹雪。

這兩位徒弟心性雖然各不相同,但是卻都是真正的劍道天才。

看看世家弟子裏,同輩份的精英們如何,通過這觀摩,也可以達到進步。

「師姐,萬家和皇莆家對決,你看好哪一邊?」眉間有着美人痣的常吹雪輕聲問。

梅鈴神色有些冷傲,相比於師妹的清純,她更多是帶着一絲嫵媚,「等對戰順序名單出來了,再看咯。」

並沒有讓她們的太久。

這次出戰順序的核定,快的令人難以置信。

參會賓客,以及二十四世家的精英,長老,還有劍陵山莊本身的人,都將目光看向了高台上。

高台方向,一個老者中氣十足,正念著出戰的順序。

「第一場,一品武者皇莆廣,對三品武者萬雷。

第二場,一品武者皇莆廣,對二品武者萬綱。

第三場,一品武者皇莆廣,對二品武者萬興鴻。

第四場,一品武者皇莆廣,對二品武者萬想東。

第五場,一品武者皇莆廣,對二品武者萬早。」

眾人:......

常吹雪經過了初期的錯愕,便是急忙搶著道:「師姐,我賭萬家贏。」

梅鈴神色動了動,若是一汪雖藏着嫵媚,但內里古井無波的死水微起了波瀾,她舔了舔紅唇,嫣然笑道:「師妹,賭什麼?」

常吹雪想了想:「我若贏了,你把你那雕刻着一式怪招的黑玉琉璃釵給我。」

梅鈴笑道:「我若贏了,明天盛夏,去往魔門絞殺惡賊的歷練任務,便是由師姐代替你去吧,我...還有些恩怨需要解決。」

無關痛癢的籌碼,同門兩人都未曾介意,便是定了下來。

梅鈴嫵媚道:「我就是看得起這樣的男人,一品又如何,我賭他贏。」

常吹雪也笑道:「師姐,小妹先謝謝你的琉璃釵啦。」

至於另一邊,諸如「狂妄自大」,「不知好歹」,「年輕人太傲氣了」這般的言論比比皆是。

對於皇莆家來說,其餘弟子覺得自己淪為了擺設,似乎也並不是很舒服,四個人,坐在台下。

看着那毫無章法拿着長戟的少年,緩緩登台,站在擂台中央,揚聲問道:「誰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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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敵小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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