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利斯・塞達克的漫畫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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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良只是為了見見古義人而來訪已是多年不曾有過的事了。不過,他在電影界蕭條時租借的舊大手的多摩川攝影棚工作時,經常到離得不遠的成城學園的古義人家裏來。千樫覺得有趣的事情之一是,古義人不喜歡別人動他的藏書,只有吾良例外,不僅可以亂動,還可以隨意拿走古義人尚未及閱讀的新書。而且,吾良的習慣一向是,一旦拿走後就要看個明明白白,因此不能指望書能夠平安還回來。這一天,古義人收到了也特別吸引著千樫的《沒有特性的男人》校訂版的英譯本,古義人解釋說穆西爾①的遺稿部分是以不同於以前的方式編輯的,還說自己看到最初的翻譯時,反而被"習作""初期的習作"或"草稿""筆記"之類的文章吸引了。甚至覺得小說的本體只是依靠這些東西而成立的作品……沒有工夫讀英文小說的吾良,研究了印有穆西爾照片的有趣封面后,望着窗外葉子剛開始發紅的山茱萸和開着大紅花朵的秋玫瑰。千樫想起這玫瑰居然叫"威廉·莎士比亞",由此還想起了吾良頭髮還黑油油的時候的事。儘管梅子說他頭髮染過……後來吾良這麼說過:"你第一次看《沒有特性的男人》是阿光出生前後吧?我記得你曾說過,以這種寫法,也許能寫出以前無法表現的主題。可是你沒有這樣寫。"千樫並不覺得吾良帶有批評的口吻。但古義人彷彿被詰問似的說:"我要再好好看一下這個版本的習作和筆記部分。研究一下那個時候以這種寫法才能寫作的有關思考。從那以來的二十年,我一直在修鍊小說的寫作方法,所以這次也許能寫出來了。"對此,吾良--千樫感覺很稀罕--迎合似的附和著說:"我希望你能找到這種表現形式。因為歸根結底這是咱們共同的表現啊……"雖說後來才明白吾良是在諷刺,但千樫當時不由得插話道:"對於吾良來說,所謂自己的表現,就是電影吧……""不,不,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吾良邊說邊凝視着窗外搖曳的秋玫瑰。現在吾良已經死了,千樫以古義人從柏林帶回來的畫冊為契機,重新開始思考自己內心潛藏的東西時,古義人給她講了與此有關的和吾良的對話。於是,千樫對古義人說道:"請你把那天晚上的事寫出來。""你自己不是也找到了把一直想寫的東西表現出來的形式嗎?你的表現形式與吾良和我的表現是完全不同的……你畫成畫冊的話,吾良也會感興趣的。"千樫沒有回答。對於哥哥和自己的個性、才能的區別,從幼兒時就感覺到了。類似點可以說幾乎沒有。不過在繪畫能力上卻是相同的,有位親友這樣說過。可千樫覺得吾良的畫和自己的畫是完全不同的。吾良在人生終結之前讚賞了自己的繪畫體裁,這隻能說是個例外。再說,自己根本不認為自己能夠將對於吾良和古義人來說重要的事件畫成畫冊。這話說起來又要扯遠了。千樫自從和古義人結婚以後,她就意識到了一件事,即丈夫是個無論問他什麼都不會不給予回答的人。而自己和吾良呢--這是個很難得的共同點--比起用語言來反駁,覺得沉默更自然一些。對於丈夫一天數次提出的問題,千樫都不作回答。因為從一開始交往直到結婚之後很長時間,她都聽不太懂丈夫所說的話的意思。她看見丈夫和吾良說話的時候,對丈夫的提問,吾良常常是以沉默來應對。在這種時候,古義人雖說不是每一次,但一般都是很不高興的樣子。千樫雖然很擔心,但也毫無辦法。千樫自從遇見那本不可思議地使自己感覺親切的,具有綜合感召力的畫冊后,便對這件事開始深入思考起來,但並不認為自己有可能把它畫在畫冊上給古義人看。同樣,對於吾良的電影來說也是如此吧?千樫覺得自己對丈夫表現的沉默和吾良對古義人所表現的沉默或許有着共通之處--這也算是個難得的共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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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健三郎新作:被偷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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