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堵門

第693章 堵門

彈劾顧玖的奏章,猶如雪片一樣飛進皇宮。

小黃門們,每天一籮筐一籮筐,將彈劾奏章抬進興慶宮,又抬出來。

這些彈劾奏章,內容大同小異,劍指山河書院,被冠以誤人子弟,敗壞風氣的罪名。

激烈點,直接要求陛下下旨封了山河書院。

像山河書院這等沒有節cāo)的書院,留着過年嗎?

一開始,文德帝還饒有興緻地翻翻這些彈劾奏章,結果翻到後面,他已經懶得看一眼。

一群無用之輩!

「這些人都是串聯好的吧,內容大同小異。整叫朕看這種沒用的東西,是成心想憋死朕嗎?」

「難得顧玖捨得花錢辦書院,讓更多的人有機會讀書。不提倡就算了,竟然唆使朕封了書院。封書院簡單,書院封了后,這些學子去哪裏讀書?無一人提出解決辦法,就叫囂著封書院,荒唐!」

「不就是聘請楊元慶做教習。朕評價他詩詞平平而已,不等於他沒資格做教習。這幫吃飽撐著的朝臣,看來最近都太閑,不幹正事,都盯着一個破書院。」

「就因為這些學子不計較楊元慶如今的名聲,主動報考山河書院,就被斥為利熏心。依朕看,這幫東西就是眼紅。」

文德帝看一本,批一句。

將彈劾奏章,批得一文不值。

常恩請示道:「陛下,這些彈劾奏章是要照着老規矩,全都燒掉嗎?」

文德帝擺擺手,「先留着。顧玖可有上本自辯?」

「不曾!」

文德帝氣笑了,「朝中議論洶洶,她倒是一點都不着急。真不怕朕封了山河書院。」

常恩不敢吭聲。

文德帝又問道:「劉詔可有上本自辯?」

常恩點點頭,「有!」

「拿出來。」

常恩趕緊將劉詔的奏章翻出來。

文德帝克制着急切的心,翻開一閱。

然後氣得臉都綠了。

「劉詔是成心不想讓朕有安生子過嗎?還想上朝。上朝做什麼,和朝臣們打架嗎?朕不許他上朝,他就要帶人打到朝臣家裏去,荒唐!誰給他的膽子。派人警告劉詔,他敢帶頭鬧事,朕關他宗正寺。」

「諾!」常恩躬領命。

趕緊命人去城外曉築,提醒大皇子下,萬萬不可亂來啊。

「一個個都不省心,老二這個時候上本做什麼?」

文德帝又翻出二皇子劉評的奏章。

看完之後,臉更綠了。

「正事不幹,整里就各處鑽營,瞎湊鬧。派人警告老二,給朕安分點。」

「老三老四沒瞎湊鬧,還算懂事。」

文德帝被大兒子,二兒子氣得不行。

想了想,還是不放心,「派人盯着城外別院,要是劉詔膽敢帶人進城,即刻稟報。」

此時,有內侍急匆匆來到大外,通報最新消息。

常恩得到消息,不敢隱瞞,只能戰戰兢兢稟報道:「啟稟陛下,大下帶人將國子監大門給堵了。」

「誰給他的膽子!」

文德帝氣得臉色鐵青,狠狠拍著桌子,又踢翻了小杌凳。

「這個忤逆子,他是想幹什麼。都敢帶人去堵國子監大門,下回是不是就要帶人堵皇宮宮門?」

常恩一聽這話,嚇得滿腦門冷汗。

「陛下息怒!」

「息怒不了!朕要宰了這個忤逆子。」

常恩急得跺腳,呵斥內侍,「還不趕緊派人去國子監盯着況。」

內侍慌不擇路,跌了一跤,才清醒過來。

常恩內心盼著:大皇子下啊,你可千萬不能糊塗啊!

文德帝正要下令將劉詔抓起來的時候,又有最新消息送到宮裏,「沒堵門,沒堵門。兩邊也沒有打起來。」

常恩氣得一腳踢翻傳話的內侍,「到底怎麼回事?事都沒弄清楚,就敢說大皇子下帶人堵國子監大門,誰給你們膽子亂說話?」

內侍連連磕頭,「啟稟陛下,之前是傳話的人傳錯了。大下沒帶人堵門,而是……」

「而是什麼?」文德帝厲聲質問,雙目噴火。

內侍急促地說道:「而是帶着人,敲鑼打鼓,打着白幡,在國子監附近遊街。國子監師生都氣壞了,紛紛跑出來,兩邊就吵了起來。

不知的人見了,就以為大下帶人堵國子監大門。另外,很多學子自城外而來,紛紛湧向國子監,加入罵戰。兩邊學子,斗得極為厲害。五城兵馬司已經在維持秩序,就怕兩邊打起來。」

文德帝暗暗鬆了一口氣,「這個混賬,還知道分寸。」

「不過……」

「不過什麼?說話吞吞吐吐,是何道理?」

「啟稟陛下,那個白幡,白幡上面寫着斗大的字,遠遠的就能看見。」

「什麼字?」文德帝有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聽內侍說道:「牆頭扒灰蔡鐘山,昨醉酒許成業。橫批:大丈夫。」

「荒唐!」

文德帝被氣笑了。

蔡鐘山,國子監祭酒。

牆頭扒灰這事,說的是蔡鐘山和他兒媳婦不清不楚的關係。

蔡鐘山兒子病逝將近一年,兒媳婦竟然生下一個孩子。

有心人只需推算兒媳婦懷孕的時間,就知道這事有鬼名堂,指不定孩子是誰的。

私下裏大家都議論,說是蔡鐘山為老不尊,不是個東西,兒子剛死,就把兒媳婦給睡了,連孩子都生了。

兒媳婦搖一變,成了小妾。孫子變兒子。

蔡鐘山寫詩駁斥,罵世人為長舌婦。

又說流言殺人,三人成虎。將自己打造成備受流言傷害的受害者。

街頭巷尾議,然而民不告官不究。

時一長,這事稀里糊塗就矇混過去,多年來無人再提起。

沒想到今劉詔又把這事翻了出來。

國子監祭酒蔡大人的黑歷史,還是和兒媳婦的香艷傳聞,呵呵……

昨醉酒許成業,許成業是國子監司業。

早年喝花酒,沒錢付piáo)資,被人扒光了衣服丟在大街上,上演了一出朝廷官員當街奔的奇景。

這事過去多年,記得的人已經不多。

沒想到又被劉詔翻了出來。

這下子有鬧看了。

文德帝想笑偏要忍着笑,「混賬玩意,他是唯恐天下不亂嗎?」

文德帝口中的混賬玩意,罵的自然是劉詔。

常恩也是忍俊不。

大皇子下這一招真夠損的。

蔡鐘山和許成業兩人,這回名聲是徹底臭了。

這回串聯,就是以二人為首。

很顯然,劉詔就是在報復。

文德帝很想親去現場湊鬧,奈何份限制,不能去。

堂堂帝王眼睜睜看着臣子被人羞辱,不加干涉還湊鬧,成何體統。

萬一被人知道,御史的矛頭分分鐘調轉方向,對準他,能將他噴死。

沒人願意天天被人口水洗禮,又不是受虐狂。

罷了,罷了,少看一回鬧而已。

文德帝吩咐道:「常恩,你帶人去現場,把那個混賬玩意帶到朕面前。」

「常恩躬領命,點齊人馬,出宮前往國子監。

國子監門口,堪比過年時候的廟會。

人山人海,樓上樓下,街頭巷尾,一眼看去,全是黑壓壓的人頭。

常恩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擠了進去。

好嘛,兩邊人馬劍拔弩張。

若非五城兵馬司在中間攔著,兩邊早就擼袖子幹了起來。

不能武鬥,那就文斗。

都是讀書人,罵人全是一一的。

別以為國子監的人文憑比山河書院的學子文憑高,罵人就厲害。

罵人的本事,還真不是看文憑。

國子監的學子,九成九出官宦世家,亦或是功勛世家,這些人自詡清高,平里被人捧著哄著,論罵人的本事,嘿嘿……缺少歷練啊。

山河書院的學子,成分就複雜多了。

有地主家的傻兒子,有農戶家的乖兒子,有官宦家的有錢兒子,有紈絝子,有商人子……

這些人湊在一起,以扒灰醉酒為題,將國子監上下罵了個面紅耳赤,丟人!

當然,山河書院的黑歷史也不少。

然而山河書院對自己的黑歷史向來不遮不掩,坦坦dàng)dàng),不懼人罵。

國子監可沒這底氣。

自詡文壇第一的,清高自詡的國子監,竟然弄一個扒灰老兒做祭酒。

說不準扒灰就是國子監的傳統,將來人人扒灰。

此話一出,國子監上下氣得臉色發青。

若非五城兵馬司攔著,兩邊早就打在了一起。

王學成跟隨嚴辭,混跡人群中,興奮得不能自已。

山河書院在罵戰中贏了,就好像他自己贏了一樣。儘管他還不是山河書院的學子。

「嚴兄,你快看,陳兄已經衝到了最前面。他可真了不起。」

陳壯實,陳童生,投機取巧,沖在人群最前面。

他還沒考進山河書院,卻以山河書院學子自居。抓住機會,拿國子監的學子刷名望。

眼睛一掃,就看出對面誰是弱雞。

於是就一直逮著那隻弱雞,一個勁的罵,將人活生生給罵哭了。

「好!陳兄厲害!」

山河書院這邊,眾人起鬨。

陳壯實一時間風頭無量,這回刷名望,刷得實在是厲害。

嚴辭搖頭晃腦地說道:「陳兄年紀不大,本事卻相當了得。他等他考入山河書院,定要和他多親近親近。假以時,他定會成為書院風雲人物。」

陳壯實面對國子監眾人仇恨的目光,嘿嘿一笑。

讓仇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老子決定報考山河書院的那一天,就已經視國子監上下為踏腳石。區區仇恨目光,又能拿我如何?

有本事也將老子罵得體無完膚啊!

陳壯實打響了他這輩子的第一槍,響亮,乾脆。

未來,波瀾壯闊,大有可為。

常恩被吵得腦門子痛,費盡千辛萬苦,總算擠到了劉詔跟前。

「下,陛下召見。」

「什麼?」劉詔裝傻。

常恩不得不提高音量,再次說道:「陛下召見,下隨老奴趕緊進宮吧。」

「等會!這裏忙完了就和你進宮。」

常恩心頭着急,「下別任,陛下耐心有限,這會正在氣頭上。」

劉詔笑了起來,指著對面被氣得暈過去的蔡鐘山,「你猜父皇看到這一幕,會不會笑出聲?」

常恩嘴角抽抽,「蔡祭酒好歹是朝廷命官,請下替朝廷多少留存一點體面。」

「他扒灰,我還要給他留體面?」

「人家兒媳婦沒承認,親家也沒鬧。」

「那你告訴本下,男人死了快一年,才生下孩子。這懷孕懷得久的啊!」

常恩無語凝噎,他就不敢親自過來。

想了想,他又說道:「詔夫人要是在場,定不樂意見到下這般鬧下去。」

劉詔嘿嘿一笑,「這話倒是沒說錯。罷了,不為難你,本下這就隨你進宮面見父皇。」

「多謝下體諒!」

常恩如釋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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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醫妃有點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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