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喪事

第270章 喪事

顧大人在朝堂上遇到海西伯,橫眉冷對,就沒給對方好臉色。

海西伯大怒。

好你個顧知禮,老夫沒給你甩臉色,你倒是蹬鼻子上臉。真當老夫好欺嗎

海西伯心頭重重的記了顧大人一筆。

下了朝堂,就命人搜集顧大人的黑材料。直接往回查,查到顧大人年輕剛開始做官為止。

就不信抓不到顧大人的把柄。

海西伯怒氣沖沖回到府邸。進門就問下人,「二少爺什麼況」

下人回稟「況不太好。發燒,一直不退。」

海西伯皺眉,「怎麼會這樣王太醫怎麼說」

「王太醫說二少爺的傷口有炎症,引起了發燒。他會儘力替二少爺退燒。王太醫還說,這些都是正常的癥狀,只是二少爺的病症比別人更嚴重一些。」

海西伯沒去書房,直接前往後院看望趙二郎。

海西伯夫人剛哭了一場,見到海西伯,急忙擦掉眼淚,「伯爺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二郎。」

海西伯夫人心頭傷心,「看着二郎人事不省,我心頭難受得很。」

海西伯沒說什麼,徑直走進卧房。

顧玥正在給趙二郎擦。

見到海西伯來了,她急忙起行禮。

「免禮。」

顧玥躬站在一邊,「今已經吃了兩回葯,只是還沒有醒來的跡象。」

海西伯瞧著顧玥一臉憔悴的模樣,眼睛下面大大的黑眼圈,嘆了一聲,「這些事都交給下人做,你下去好好休息。」

「兒媳不放心夫君。反正睡不着,不如守在這裏,有什麼動靜,兒媳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辛苦你了。」

「兒媳不辛苦。」

海西伯緊皺眉頭,盯着昏迷不醒的趙二郎。

這都多少天了,只醒來過一回。這樣下去,恐怕命不保。

海西伯又檢查了一下趙二郎的傷勢,發炎灌膿,難怪高燒不退。

他又嘆了一聲,走出卧房,悄聲對海西伯夫人說道,「命人先預備着。」

海西伯夫人有瞬間愣神,「準備什麼」

「準備二郎的後事。」

「啊」

海西伯夫人大驚失色,眼淚眼看着就落了下來。

她壓抑著問道「何至於如此伯爺是要放棄二郎嗎」

「不是我要放棄他,而是他這個況,怕是凶多吉少。」

顧玥守在邊,沉默地停著外面的交談。

她溫柔地擦拭趙二郎的臉頰,眼中卻閃爍著明為興奮的光芒。

海西伯夫人說什麼也不肯命人準備後事。

海西伯發了火,「二郎的況,你也看到了。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妾不是自欺欺人,妾相信王太醫的醫術,一定可以救回二郎。」

「這都多少天了,二郎的傷勢越來越沉重。事到如今,想開點吧。」

「我如何能想開他可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

「你以為我不心疼嗎辛苦將他拉扯他,結果卻」

此時管家急匆匆跑來,「啟稟伯爺,夫人,那位來了。」

「哪位」海西伯怒問。

管家膽戰心驚地說道「就是二少爺結交的那位貴人來了。」

「什麼」海西伯夫人大驚失色。

海西伯卻感覺受到了羞辱,「逆子。死了活該」

堂堂伯爵府二少爺,以色侍權貴,為父親豈能不怒。

過去沒親眼見到,就當沒有這回事。

可是如今人都上門了,海西伯也無法逃避。

他問管家,「那人上門做什麼」

「說是看望二少爺。」管家腿肚子打顫。

「哼」海西伯重重冷哼一聲,「告訴他,二郎傷重昏迷,不能見客。」

「伯爺勿怪,心中實在是記掛二郎,不經許,擅自闖入。」

外面響起一道略顯着急聲音,聽着中氣十足。

海西伯大怒。

好啊,竟然敢擅闖。

「燕王下不請自來,當真是稀客。」

海西伯擋在門口,冷著一張臉,已經惱怒到極點。

卧房內,顧玥悄悄來到窗戶邊,打開一條細縫,偷偷朝外面張望。

早就聽說趙二郎在外面有個相好,還是貴人。卻沒想到竟然是燕王下。

顧玥吃了一驚。

燕王下親自來,會不會發現真相

鎮定,鎮定

連王太醫都沒察覺,燕王定然也沒那本事。

海西伯夫人走進卧房,見顧玥站在窗戶邊,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她怒斥道「還站着做什麼還不趕緊退下。」

顧玥一臉委屈,像是受氣小媳婦,不敢反抗。只會說「兒媳擔心夫君。」

海西伯夫人不吃這一,「退下。貴人到來,不要丟人現眼。」

顧玥眼淚一落,委屈地走出卧房。

心裏頭則在大罵,不知道究竟是誰丟人現眼。

燕王下執意要進去看望趙二郎。

海西伯擋不住,只能讓開。

燕王下急匆匆來到卧房。

趙二郎如今的模樣可不好看,面上青青紫紫,而且浮腫,猶如夜叉惡鬼。

燕王下微蹙眉頭,「怎會如此」

「受了傷,自然是這樣。」海西伯沒好氣的說道。

燕王下並沒有停留太長時間,也是擔心刺激到海西伯。不到一刻鐘,他就離開了。

海西伯夫人鬆了一口氣,卻聽到海西伯舊事重提,「準備後事吧。」

她神獃滯,又難過,「何至於如此真的就沒希望了嗎」

海西伯嘆了一聲,「若是有半分希望,我難道不會爭取嗎」

而且就算搶救回來,二郎沒有腿,也就成了累贅。

海西伯對趙二郎並沒有多深的感。

因為趙二郎特殊的取向,父子兩人常中經常發生衝突,父子感也逐漸轉淡。

海西伯夫人無法,只能命人為趙二郎預備後事。

當天晚上,趙二郎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顧玥嚎啕大哭,不能自已。

她跪坐在地上,雙手死命地掐著自己的大腿。

別人當她太過傷心。

然而事實是,她擔心自己會笑出來,被人看出破綻。

次一早,報喪的人來到王府。

顧玖一聽,趙二郎竟然死了

「王太醫親自出馬,也沒能將人救回來嗎」

報喪的下人躬說道「我家二少爺一直高燒不退,王太醫也是束手無策。」

顧玖點點頭,問道「何時出殯」

下人說道「停靈七。七后出殯。」

顧玖說道「本夫人知道了。」

之後,顧玖命人送一份奠儀到海西伯府。

方嬤嬤詢問,「夫人要過去看看嗎」

顧玖說道「明兒我過去看看,全了禮數。」

一大早,顧玖坐着馬車來到海西伯府。

別管海西伯和顧大人私下裏如何斗,明面上並沒有撕破臉,顧趙兩家依舊是親家。

顧玖在二門下車,從下人口中得知謝氏來了。

顧珍因為有孕在,不便出府,只派人送來奠儀,本人並沒有過來。

由下人領着,顧玖先到靈堂,為趙二郎燒了一炷香。

不管趙二郎活着的時候有多渣,如今他死了,正所謂死者為大,一切塵歸塵土歸土。

無人會提起趙二郎的不好,只會惦記着他的好。

趙二郎無後,唯有顧玥這個妻子,還有兩個小妾。

三人跪在靈堂,為趙二郎哭靈守靈。

見到顧玥的時候,顧玖吃了一驚。

顧玥眼窩都凹陷下去,眼圈周圍明顯的黑眼圈,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這是有多煎熬,短短几天時間就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模樣。

顧玖在這一瞬間,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

顧玥這模樣,像是憋著壞水的樣子嗎

顧玖心裏頭,一直懷疑趙二郎受傷一事不簡單,懷疑是顧玥背後下毒手。

以顧玥滿肚子壞水的脾,這種事她絕對做得出來。

可是瞧著顧玥這副憔悴傷心的模樣,她不由得懷疑起自己的判斷。

莫非她冤枉了顧玥

顧玥真是一朵絕世白蓮花真的改了脾,真心實意做那賢惠媳婦

怎麼可能

這可不是她認識的顧玥。

「三妹妹,你請節哀」

顧玥回了禮,「多謝二姐姐肯親自上門。」

她聲音沙啞,顯然跪了很長時間,嘴皮都幹了。

顧玖說道「三妹妹好歹保重體,至少喝點水。」

顧玥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多謝二姐姐關心,我還好,還撐得住。只是母親那裏,二姐姐能否幫我勸勸。讓她不要生事,至少不要在這個時候生事。」

顧玖好奇,「太太怎麼了」

顧玥傷心地說道「母親心疼我,得知夫君過世,我又沒孩子,所以打算讓我收拾嫁妝回娘家去。

夫君屍骨未寒,這個時候我如何能離開。可是我說什麼,母親都聽不進去。

她這會正在和婆母交涉。二姐姐,你替我看着點,好嗎我不希望母親因為我將人都得罪了。」

顧玖狐疑地盯着顧玥。

顧玥不想離開海西伯府,想替趙二郎守孝,還要守住貞潔

這能是顧玥

顧玥那麼自私的人,什麼時候會如此替人着想,又如此賢惠

若是這一切都是顧玥演戲,顧玖嘖嘖稱嘆,了不起。

顧玥當真了不起。

能把戲演得跟真的一樣,這得多大本事。

顧玖微微頷首,答應下來,「三妹妹不用太擔心,太太也是替你着想。我這就過去看看,若是有消息,會派人告知三妹妹一聲。」

「多謝二姐姐。過去我不懂事,對二姐姐有不敬的地方,還請二姐姐見諒。」

顧玖說道「自家姐妹,不用客氣。」

離開靈堂,顧玖臉色一變,眉頭緊皺。

她回頭看了眼顧玥,哭得真傷心啊。

這要經過多少磨鍊,才能將戲演到這個程度。

如果這一切,都是顧玥在演戲,那麼趙二郎的死必定有蹊蹺。

不過,顧玖沒有打算追尋真相。

她來到花廳,謝氏正怒氣沖沖同海西伯夫人交涉。

謝氏見到顧玖,就跟見到救星一樣,「二姑,你可算來了。你和伯夫人好生說說,顧玥年紀輕輕,豈能替一個死人守一輩子。」

顧玖上前一步,說道「夫人節哀。」

海西伯夫人雙眼紅腫,顯然哭了長時間。

她拿着手絹擦着眼角,「詔夫人有心了,請坐吧。」

顧玖在椅子上坐下。

海西伯夫人說道「本夫人知道你們都心疼二郎媳婦,難道我就不心疼嗎可是我們趙家,沒有改嫁的女人,閨女不行,兒媳婦更不行。一開始,本夫人就闡明了這一點。」

謝氏惱怒,「玥兒沒有孩子,又年紀輕輕,過去還時常被你們母子磋磨,憑什麼要她為趙二郎守一輩子。今天我將話撂在這裏,改明兒我就派人過來搬嫁妝,將玥兒接回家去。以後婚姻嫁娶,各不相干。」

海西伯夫人怒道「休想」

顧玖攔住謝氏,出面說道「伯夫人,我家三妹妹沒有孩子,你要她守一輩子,是不是太過強人所難。」

海西伯夫人說道「孩子的事好辦。我都安排好了,直接讓她過繼一個。」

「過繼的能有親生的孝順嗎荒唐」謝氏心頭憋了一肚子火氣。

顧珊坐在邊上,沉着一張臉。

又是顧玥,為何每次都是顧玥

為什麼要替顧玥出頭

讓顧玥替趙二郎守一輩子,不好嗎為什麼要將顧玥接回家去

海西伯夫人理所當然地說道「過繼的孩子當做親生的養,等到老了,孩子也會孝順。」

謝氏怒道「荒唐」

顧玖說道「此事應該聽聽三妹妹的想法。」

海西伯夫人卻強硬地說道「我們趙家絕對沒有改嫁的兒媳婦,死也要死在趙家。」

顧玖輕聲一笑,「不知是伯爵府的規矩大,還是朝廷律法大伯夫人,你別忘了,朝廷可是鼓勵寡婦再嫁。」

邊關年年打仗,朝廷需要人口,需要稅賦。

人口怎麼來自然是靠夫妻生育。

為了人口,為了稅賦,大周從立國開始,就一直鼓勵寡婦再嫁。

海西伯夫人愣了一下,接着又強硬地說道「這是伯爵府的家事。就算是朝廷律法,也管不了。」

顧玖緩緩搖頭,「若是太太去衙門告你們伯爵府強bī)寡婦守貞,伯夫人,你猜到時候律法能不能管到伯爵府的家事」

海西伯夫人猛地朝謝氏看去。

謝氏頓時底氣十足,「不讓玥兒回娘家,改明兒我就去衙門告你們伯爵府。」

海西伯夫人大怒,「別欺人太甚。」

謝氏指著對方,「是你們欺人太甚。我家玥兒自從嫁到你們伯爵府,你說說看,到底挨了多少回打看在親家的份上,沒和你們計較。結果你們還蹬鼻子上臉,還要bī)着她為趙二郎守一輩子。我呸趙二郎一個斷袖,他配嗎」

「休要胡數八道。」

謝氏和海西伯夫人,你來我往,誰都不服誰。吵得不可開交。

顧玖看見葡萄在門外張望,招手叫她進來。

葡萄遲疑了一下,轉就跑。

顧玖使了個眼神,王依追了上去。

趁著那兩人吵得厲害,無心他顧,顧玖乾脆走出花廳。

葡萄被王依攔住去路,很是着急。

見到顧玖,頓時心頭一虛,「奴婢拜見詔夫人。」

「誰讓你來的」

「是我家少。少命奴婢過來看看,現在是什麼況」

顧玖試探問道「趙姑爺不是救回來了嗎怎麼突然又死了。」

葡萄埋着頭,「奴婢不清楚。」

「你在三妹妹邊伺候,你能不清楚」

葡萄連連點頭,「奴婢真的不清楚。只是聽太醫說二少爺病十分嚴重。」

「哦」

顧玖走上前,來到葡萄邊,用極低的聲音問道「趙二郎死了,三妹妹很高興吧」

葡萄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渾一哆嗦,「奴婢還要回去復命,先行告辭。」

這一回,顧玖沒攔著葡萄。

從葡萄的反應看,她的猜測沒有錯,顧玥的確是憋了一肚子壞水。

趙二郎的死,顯然不是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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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醫妃有點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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