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22

番外篇22

而回到道觀的俏郎君,卻是無比歡喜。

「我家又來信了?好師兄,快給我看看!」

「光嘴甜可沒用,得把你家寄來的好吃的。分我們些才行。」

「知道知道,你們自己去拿就是。」

一幫子年歲差不多的年輕小道士頓時歡呼雀躍的去拆旁邊那一堆箱籠,卻不料忽地殺出個相貌威嚴的中年道長,沉着臉制止道,「你們是不是又在欺負葉師弟了?」

「哪有?」一幫子猴崽子似的年輕小道士們紛紛搖頭,動作表情出奇的一致。

中年道長頗有些忍俊不禁,但面上仍是黑沉如鍋底。「既然沒有。那就統統到後山砍柴去!」

有小道士頓時苦了臉,「凈雲師叔,眼下又不是冬天。砍那麼些柴禾幹什麼?」

還有機靈的道,「這春天正是萬物生髮之期,咱們砍太多柴,只怕於天道不合吧?」

凈雲道長輕哼一聲。教訓起來,「正因此時乃萬物生髮之期。才要你們去幫那些花木去除殘枝敗葉。不吐故,如何納新?你們若覺得觀中柴禾已經夠用,那就去打掃禪房吧,似乎各殿瓦上的土也該掃一掃了。」

「那我們還是去砍柴吧!」小道士們齊聲應着。趕緊走了。

打掃禪房又得悶在屋裏,掃瓦還得考驗輕功,還不如砍柴。

等屋裏清靜下來。凈雲道長才望着那姓葉的小道士,和顏悅色道。「你也別總拿東西分給他們。每回你們家送東西來,都有道觀的一份,已經讓上上下沾了不少光了,這些你就自己留着吧。」

「多謝師叔關懷。其實師兄弟們也不是存心要我的東西,就是喜歡這麼鬧着玩。」說話的工夫,那姓葉的小道士從半開的箱籠里,取出一盒茶葉遞上,「知道師叔精通茶道,所以上次寫信回家,特意讓家裏寄了些我們家鄉培育的新茶來。還請師叔嘗嘗,不吝賜教。」

這樣的禮物送得正合凈雲道長心意。若是什麼名貴茶種,他斷然是不要的,但這樣的新茶,他卻很願意幫着品評一二。

含笑答應下來,收了茶葉離開,凈雲道長抬腳就往觀主的小院去了。

這樣長得既好,命數又好,又精通人情世故的好苗子,就該留在他們老君觀做新一任觀主來培養。怎麼能直到如今,都還只是個挂名弟子呢?

他們辛辛苦苦,養了沖數那小傢伙十幾年,到頭來卻被葉玄勾搭跑了。他這個做舅舅的,既然把這個外甥賠了來,就要賠個徹底,給他們不就完了?

至於他們天師府,沖數不是已經生了一對孿生子了么?葉玄還那麼年輕力壯,足有七八十年好活,到時隨意讓哪個兒子繼承天師府就行了,幹嘛還捨不得這個大侄子?

凈雲道長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以至於,他們讓沖數女扮男裝了十幾年,故意派到葉玄身邊,還有本門人材濟濟等等事實,就被他自動忽略了。

而等他也離開后,偌大個屋子徹底清靜下來。葉小道士,也就是當年的小地瓜,如今的葉答,這才鬆了口氣,展開家中的書信。

照例是他娘用那種特製的油紙,糊的厚厚一封。每回沉甸甸的拿在手上,葉答的嘴角就會不自覺的勾了起來。

拆開油紙,裏面又是好幾封信。

有他爹的,他娘的,他妹子的,他祖母的,還有一封筆跡歪歪扭扭的。仔細一看,居然是虎子舅舅家,那個四歲的弟弟小豆子給他寫的信。

葉答笑了,首先就拆了這封。

信很薄,就兩張紙,上面一張,寫着同樣歪歪扭扭的六個大字,「我們都很想你。」

第二張上是陌生的,不甚了看,但努力做到工整的四個大字,「保重身體。」

葉答有些訝異,這是誰寫的?

且放下疑問,他又拆開了他爹的信。

伴隨着撲面而來的墨香,是瀟灑之極,優雅之極的滿紙行書。

觀中同樣精通書法的凈平師叔,有次無意中瞧了他爹的字一眼,便贊道,「人都說潞州李營長磊落正氣,不入凡流,觀他這字,我便信了。」

葉答有些驕傲,也有些淺淺的妒忌。

因為他至今還沒練成這麼好的字。每回他娘說起來,總會說,「不都說一代更比一代強么?怎麼這字上卻差了這麼多?」

哼,她怎麼不說下自己?葉答暗暗吐槽,自己要是字寫不好,一定是被全家字寫得最爛的娘拖累的!畢竟有她一半基因不是?

只爹的字雖好,內容卻是一如既往的簡潔明了。

沒有過多的噓寒問暖。也沒有殷殷囑咐。只是將上回兒子來信時,回答的功課一一做了點評,然後又給他佈置了新的作業題。

那樣的語氣。瞬間就讓葉答好象回到了還是當地瓜的小時候,父子倆分坐在炕桌對面,帶着些緊張和忐忑的一問一答。

只是似乎上了年紀,人都會有變得嘮叨的趨向。儘管那個爹。還不到四十,卻在信后開始關心起兒子的青春期問題。

嚴肅如教科書般的講解。讓十六歲的葉答看得頗為臉紅,可又忍不住恍然。

啊,原本如此!一定是他爹當年也有過這樣的體驗,所以才能這麼了解吧?

咳咳。當人兒子的,也不好聯想太多。

看完之後,迅速把信嚴嚴實實的藏進他爹的那堆信里。然後。葉答拆開了祖母的信。

簡氏無非就關心他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有沒有被人欺負,要是沒錢一定要跟家裏說。然後說這次送來的東西之中,她又給他做了幾件什麼衣裳飾物,大小若有什麼不合適,就去找個裁縫放個邊,她都留好的了。

幾乎千篇一律的內容,葉答來了老君觀兩年,就看了兩年。所不同的,也只有隨四季不同的問候而已。

但這也是親人的一番心意,所以葉答也把信好好的收進祖母的那一沓里。

然後,他帶着笑意,拆開了妹妹的信。

二丫雖然才滿十歲,但字是一年比一年寫得好了。但字裏行是的鋒芒也越發顯露,讓人就算是看着信,都幾乎可以想見那丫頭囂張的模樣。

不過她的囂張還是有道理的。

因為並不是每一個小女孩都象他妹子這樣,七歲能攀岩,八歲就敢打狼的。那張狼皮中的一塊,給她哥做了一頂帽子,如今雖然葉答都戴不得了,但還是好好的收在箱子裏,連根毛也不讓人碰。

只是當看到信中,妹妹得意的吹噓自己又親手打了把匕首,放進送來的東西時,葉答忍不住有些替他娘牙疼。

唔,好象自從妹妹略長大些,能蹦會跳了,他娘就一直很牙疼。而當二丫三歲那年去過潞州,撿回一個年小寶之後,他娘牙疼得頻率就更高了。

雖然,在她娘的嚴防死守下,二丫到底沒能跟年小寶學會拍人腦袋,但她跟人學會打鐵了!

年小寶或許是有些笨,但在鑄劍上,絕對是個天才。

當年就是他,通過一塊小小的石頭,就發現了深藏於仙人村後山的鐵礦。

也是他,在仙人村鑄起了七星劍池。為潞州這些年的平安,鑄起了一道鋼鐵般的防線。

想到這兒,葉答又忍不住開始佩服他爹了。

在最初得知仙人村山後有鐵礦的消息時,李雍硬是把這消息封鎖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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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包滿滿 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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