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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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煜愣了愣,沒想到話題轉得那麼奇怪,不過會在意威遠侯的身份地位,那就證明應當是活人無疑,遂答道:「威遠侯是國之重臣,因軍功受爵。」

威遠侯和葉琉都是確有其人,葉琉是他的伴讀,但不是他家親戚。

「軍功是多大的功?」殷渺渺問,「他打了誰?」

卓煜更是納悶,可這也不是說不得的事,一五一十道:「威遠侯平定了趙、夏、劉三地叛亂,自然是天大的功勞。」

殷渺渺點點頭,很好,可以確定是個架空朝代了。只不過如此一來,以前所熟知的信息都無用武之地,還是該按照原計劃去附近的城鎮打探一下消息。

想到這裏,她將幾個黑衣人身邊錢袋都摸了出來,將裏頭的銀錢攏在了一起掂了掂,問卓煜:「這點錢算多嗎?」

卓煜:「……」朕答不上來。

但他突然有了主意:「姑娘可是手頭不寬裕?」

「是啊。」殷渺渺面不改色地把打劫來的銀錢全都塞進了自己懷中,「怎麼,要謝我救命之恩?」

卓煜斟字酌句道:「我身邊也不曾帶太多銀錢,但如果姑娘能送我回威遠侯府,在下必有重謝。」

既然要弒君,那就不是只派出殺手那麼簡單,恐怕早有周密的安排,這一波人死了,焉知不會有下一波,他只是粗通武藝,不過強身健體,如何能與這些訓練有素的死士相抗。

而面前的姑娘雖說處處透著詭異,但交談下來,並非大奸大惡之輩,且有所圖,若誘之以利就能為他所用,倒也不失為良策。

「我願奉上千金,作為給姑娘的報酬,如何?」

殷渺渺凝視着他,這個葉琉談吐儀錶都極有涵養,就算不是威遠侯家的人,也該出身富貴之家,應當不會食言:「可以,但我不要錢,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卓煜微微蹙眉:「什麼事?」

「放心,我只想你替我調查一件事,這總不過分吧。」

卓煜思忖片刻,想她孤身一人出現在荒郊野嶺,怕是大有內情,也就點點頭:「好。」

「那就行。」殷渺渺道,「但我不認識路,這是哪兒?」

卓煜牽了兩匹馬過來:「不太清楚,我是逃命到此,不過此地距離京城不遠,天亮之前應當可以到達。」

殷渺渺知道沒那麼簡單,可暫時沒有追究的意圖,只是摸了摸腕上的繩子,試圖讓它去毀屍滅跡。

紅線好似能感知她的想法,噗嗤彈出一縷火焰撲到了五具屍體身上,大火熊熊燃起,沒一會兒就將屍體燒成了焦炭。

殷渺渺:「……」這個世界肯定有玄幻的成分!這燃燒速度完全違反了客觀規律。

她用眼角的餘光去看卓煜,他微微垂着眼遮住了驚駭之色,不動聲色:「姑娘看起來像是學道之人。」

殷渺渺笑了笑:「聽起來你好像見過?」

「只是有所耳聞。」

先帝在位時為再見死去的妃子一面,召見過許多遊方道士,有些說能呼風喚雨,有些說能請魂上身,還有些刀槍不入,但多數是江湖把戲。

像殷渺渺這樣的,他還是頭一回見,莫不是世界上還真有得道之人不成?

殷渺渺心裏有了底,踩了腳蹬上馬:「走吧,我們最好儘快離開這裏。」

卓煜沒有意見,一揚馬鞭,往京城的方向而去。殷渺渺穿越前也學過騎馬,稍稍熟悉了一下后就緊緊追了上去。

馬蹄揚起一陣煙塵。

***

天還蒙蒙亮,城門外準備進城的人就排了老長的隊伍。要在往日,差不多也該到了開城門的時辰,可今天外面的人左等右等,愣是等不到開門。

挑着吃食準備進城賣早點的人動起了腦筋,乾脆就地開張,賣燒餅的賣燒餅,買餛飩的賣餛飩,裊裊白煙在空中飄散。

王老頭在城裏賣了好幾年燒餅了,每天夜裏就起身,揉面做餅,兒子則磨豆子做豆漿,寅時一刻,就從家裏出發,等進了城,就燒起柴火烙餅,時間剛剛好。

今天雖然晚了,但為了取暖燒了爐子,他和兒子就乾脆賣起餅來。大冬天的吃口熱餅再加一碗豆漿,身體都暖和了起來。

他們的生意很好,餅剛出爐就被人買走了。

「給我一碗豆漿。」

王老頭麻利地給她倒了碗豆漿,遞給對方時才發現那居然是個年輕的小娘子,生得還格外標緻,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只是這做派忒不講究,接過粗瓷碗就將豆漿一飲而盡不說,還用袖子抹了抹嘴:「再給我拿五個燒餅。」

王老頭用油紙給她包了燒餅:「一共十文。」

物價比殷渺渺想的要低上不少,她數了十枚銅錢給他,隨口問:「城門怎麼還不開?」

她生得美貌,有的是人願意討美人歡心,隔壁攤子上吃餛飩的一個大漢就搶著回答:「聽說是有貴人受傷了,全城戒嚴,誰都不讓進呢。」

「那也不見出城的人啊。」殷渺渺道。

「不讓進也不讓出啊,萬一跑了怎麼辦?」那大漢笑她無知。

殷渺渺不以為意:「那什麼時候才能開?」

王老頭插嘴道:「不好說,早些午時說不定能進,久些得幾天。」

「那我改天再進吧。」殷渺渺捂著熱騰騰的燒餅,頭也不回地回去了。

等到了短亭,燒餅都快冷了,她遞給卓煜:「吃吧,先填填肚子。」

街邊賣的燒餅是粗面所烙,粗糙難咽,卓煜勉強吃了兩口就放下了:「情況如何?」

一個時辰前,他們就到了城門外,可大門戒嚴,卓煜覺得情況不對,立即折返回短亭,而殷渺渺則選擇留下買個早點順便探聽些消息。

「說是有貴人受傷,全城戒嚴查找兇手。」

卓煜心中一沉,他徹夜未歸,應該第一時間封鎖消息然後秘密派人搜尋才對,可現在不僅告之於眾,還派人關了城門——他白龍魚服雖說瞞着大多數人,可宮中心腹都是知曉的——為什麼要這麼做?

除非,這不僅僅是刺殺,還是謀反。

他原本猜測的幕後主使是廢太子的心腹,可廢太子已被賜死,也不曾留下子嗣,刺殺他報仇說得通,謀反……誰來坐這個皇位?

他還有兩個親叔叔一個兄弟,都有理由那麼做,可會是誰呢?不管是誰,現在他絕不能進城,否則無異於自投羅網。

殷渺渺把燒餅掰成小塊:「現在這種情況,你還想進城嗎?」

卓煜搖了搖頭,沉吟道:「我要去空海寺一趟。」

「佛寺?」

「是。」

卓煜做好了被她追問的準備,可殷渺渺想也不想,痛快地答應下來:「好。」

路上,卓煜簡單和殷渺渺介紹了一番空海寺。

約三十年前,先帝在位時,有個同胞的弟弟,這位王爺與今上一母同胞,按說該享盡榮華富貴,可誰能想到他居然是個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情種,偏偏摯愛又被人害死了。

心灰意冷之下,那王爺剃度出家,做了和尚。先帝拗不過這兄弟,只好為他建了空海寺,幾十年過去,王爺過世,空海寺也成了京城最負盛名的寺廟,香火鼎盛,前去上香的人非富即貴。

聽到這裏,殷渺渺想起一件事:「空海寺好像就在我們來的方向?」

卓煜頓了頓,承認了:「是。」

出城的路和去空海寺的路並不是同一條,她問這句話,應該是明白了他之前所說的回鄉根本就是在撒謊。

他做好了被她質問的準備,可她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有說。

卓煜若無其事地別過了視線。

當太陽完全升起來的時候,他們到了空海寺。這個時辰貴人未至,家丁僕役卻早就到了,提前探路的、準備軟轎的、忙中偷空吃早點的……熱鬧極了。

卓煜遠遠看見,略一沉吟:「我們從後面走。」

殷渺渺沒有反對,受個傷要封鎖全城的貴人,滿皇城也沒幾個,她就算缺乏基本的信息,也能大致框定個範圍。

她只是問:「你確定這裏安全嗎?」

卓煜熟門熟路帶着她從後山繞了上去,路上沒遇上一個人:「應該不會有問題。」

「那我不陪你進去了。」殷渺渺在院子外站定,「我隨便走走。」

卓煜微微頷首:「不要亂走,省得衝撞了人。」

「知道了。」

殷渺渺目送卓煜進門,聽裏頭沒傳出什麼異樣的動靜后才放心地離開。

她有個猜測想要證實一下。

在城門口吃早點的時候,她稍微觀察了一下進城的百姓,他們大多皮膚粗糲,衣服以麻、葛為主,只有守城的官吏穿着棉衣,由此可見,這裏的生產力發展水平和她所熟悉的古代十分相似。

再比較一下她的皮膚狀況、衣着打扮,絕不是平民百姓家能供得起,極有可能是富貴人家的丫鬟小姐,這樣的人一般沒有機會離開深宅大院。

但燒香可以。

空海寺距離她醒來的地方那麼近,她沒道理不懷疑自己原本是跟隨旁人一道來上香禮佛,但因為某個原因,被人暗害后逃到了山裏。

如果是這樣的話,應該不難找到線索。

殷渺渺那麼想着,抬腿跟上了遠處的一個青衣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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