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一章

你們這個時代的人都這麼……豪放的？

由於沒有光污染，就著月光立香也能隱約看清那個匍匐在自己面前的人。他幾乎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頭抵在雙手上,從剛剛到現在都沒有再動過。

「額……那個。」

這該怎麼說？

「你先起來？」

現、現代人受不起這種大禮啊。

「女神啊……請您憐憫我們,求您仁慈，我們會為您建立神廟，我們是您最忠誠的奴僕。求您,求您賜予庇護，求您為我們指明活路。」

匍匐在地上的人,是一個她不曾見過的人,至少她不曾記得在剛剛的車隊中見過她。

「不，你認錯了,我並不是什麼女神。」只是個普通人。

見識過真正的神明的天宮立香自然不會冒領身份。

「您、您是在怪我的無禮么？如果是這樣,我願意用生命來平息您的怒火，只求您能庇佑我們這些失去家園的可憐人。」

「不我真不是……」天宮立香還想繼續否認,卻在想到一個問題的時候改了口。「你為什麼覺得我是女神？」

她應該沒有表現與眾不同之處？既沒有用過魔術也沒有召喚過英靈……果然還是因為自己的發色太顯眼了么？

橙色的頭髮之類的,是跟哪個神明的傳說湊巧碰到了一起？

「您……您身上有光。」

枯瘦的女人仍然保持着匍匐在地的姿勢，動都不敢動一下的回應道。「您身上有來自神明的力量。我曾經是神殿的下級神官,雖然沒能得到神力,但我可以看的到神明的力量——在我眼中,您就如同夜晚的明月一般光輝耀眼。」

那些諸神的大祭司，能夠行事神力之人，身上都會有神明的力量。因此神明之力不可能假冒。神力的強度也可以依據亮度帶判斷。

越是強大的神官,身上的光芒越是明亮。然而現在的神官中,就算是有着神之化身的大祭司們得到的力量也越來越少,神力的光輝也越來越暗淡。

但面前這位少女身上，卻有着足以同月光相媲美的光芒。

就宛如神明本身一般——就算她不是神明，也無疑是身受神明寵愛之人。能留下這樣的大人，他們的安全無疑就多了一份保障。

「……」合著我就好像晚上的電燈泡一樣？

天宮立香沉默了兩秒，曾經在冥府時有過一次身上發光的經歷使得她大概明白這個發光是個什麼情況。但是因為這個就被跟神明畫上了等號未免有點……額，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你先起來吧。」少女又說道，「不然至少把頭抬起來？」

瘦削到幾乎骨瘦如柴的女人這才抬起頭來。儘管只靠月光她的五官和表情都看不真切，但天宮立香還是感覺到了她的敬畏和恐懼。

「你叫什麼？」

「提妮，我叫提妮。」

「那麼提妮，你明天就在這裏等我吧。」

看來先前打算去城市裏的打算要臨時改變一下了呢。

雖然草率的答應獨自一人跑去別人的底盤不是什麼明智的決定，但是都這個樣子了不去又覺得過意不去。

明天跟吉娜好好地道個別，然後到提妮這邊看看吧。她好歹有迦勒底當後盾，能幫一把還是幫一把吧。

大概。

「謝謝您，謝謝您的仁慈——」

自稱提妮的女人再一次五體投地的深深跪了下去。直到天宮立香離開，都沒有抬起頭來。

一夜過去。

天宮立香早早地就醒了過來。心裏有事的情況下本就睡不熟，更何況是在這種不敢說完全安全的情況下。這一晚她只能說是裹着毯子抱着劍迷糊了一會兒。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天宮立香在清晨同吉娜告了別。當然她也不是空手走的。她用之前在商店裏買的五顏六色的那種拇指長一個小管裝的糖同他們換了些物資。

比如毯子啦水袋啦還有糧食之類的。哦，還有一身女裝。

她這個裝扮始終是太扎眼了。

早知道不應該逛這種飾品文具店的。盤點自己身上的東西時，她一聲長嘆。她應該去掃蕩一圈超市的。

然後開着卡車過來……不對，應該帶着車隊……也不對。

哪有那麼多早知道。

從商店買的一大包東西里基本都是文具和小飾品。文具先不說，這些飾品到也許能派得上用場。（能換錢什麼的）

「你真的要走么？跟我們一起去西台不是更安全么？」

他們好歹有幾十人的規模，物資準備也充足。

看着收拾東西準備走的立香，吉娜努力勸說着。

「這裏並不安全，先前的士兵很有可能會來到這附近，只有你一個人的話他們很有可能會直接搶劫你。」甚至可能你本人都會被當做貨物販賣。

立香救了她和孩子，她實在是不忍心她出事。

「等你到了西台，在找人聯繫你的同伴也不遲啊？」

「沒關係啦。」立香把自己換來的東西打成了一個大包。轉身笑着回應道：「我的同伴會保護我的。」

「祝你們一路平安。」

她拍了拍吉娜的肩膀。

直到今天她才第一次看清了吉娜的容貌。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比自己稍高，身條也更豐滿一些。但年齡上卻跟自己差不太多……可能也就打個兩三歲的樣子。

……然而已經是一個五六歲孩子的媽媽了。還是一個會勇敢的保護自己的孩子的好媽媽。

「今後也要好好地啊。」

天宮立香誠心誠意的祝福到。來到這裏之後能遇到吉娜還有她所在的車隊這樣心懷善意的人，真的是一件讓人能鼓起勇氣的事情。

立香提着可能有五六十斤重的物資回到了昨晚越好的地方。她到的時候，提妮已經站在那裏等她了。

而且還可能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

事實上，她從昨天晚上就沒有離開。

她不敢離開，因為這可能是她能抓住的僅有的機會了。她的族人已經等不下去了。

其實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對的，但那位大人既然沒有斥責她……應該就是還有機會的吧？

她在這裏站了一晚上。清晨的露水染濕了她的頭髮，她的衣服，使她的身體變得冰冷，她也不敢離開。

她不怕冷，也不害怕飢餓，只怕那位大人感受不到自己的誠意。

「你一直站在這裏么？」

「大人！」

聽到立香的聲音，她的身體搖晃了一下，立刻再次匍匐在天宮立香的腳前。

「起來吧，不要跪了。」天宮立香一邊說着，一邊放下扛了半天的行禮，脫下了自己身上帝丹高中的外套披到了滿身露水的提妮身上。

「走吧，去你族人那裏看看。我帶了點東西過來，希望能派得上用場。」

提妮和她的族人駐紮的地方離這裏並不遠，沿着同立香來時相反的方向走了十幾二十分鐘就可以看到了。

那是一個很有這個時代很常見的小村莊。高矮不一的黃色泥胚房組成了這個一眼就可以看到頭的小村莊。

更正，一個一眼能看到頭的，破舊的小村莊。仔細看去，一些房子的牆壁上還有燒焦的痕迹，牆壁啦門框啦似乎也被暴力傷害過一樣帶着裂痕。

「這裏就是我的村莊。」見天宮立香正在端詳這裏，提妮急忙小聲解釋道，「雖然因為戰亂的原因而破破爛爛的，但我發誓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供奉您，我們會弄來更好的貢品給您，也會給您建神廟。」

「……只求您能庇護我們，給我們活下去的機會。」

他們求得不多，只要能得到庇護，住所不要再被戰爭燒毀。族人不要再被殺戮劫掠。

「提妮？是提妮么？」

就在提妮打算再一次跪下懇求天宮立香的時候，一個年輕女性的聲音從村莊里傳出來。

兩人下意識的看去，就見一個有着漂亮黑色長發的女性向著兩人的方向直直跑了過來。

「提妮，你去哪裏了，一晚上沒回來大家都擔心死了。」

「烏爾拉絲！不得無禮！」

黑髮的女孩剛剛跑過來，就被提妮一把摁住跟自己一起跪在了地上。

「對不起，她不知道您……」

「沒關係啦。」

看提妮誠惶誠恐的樣子，天宮立香急忙彎腰將兩人扶了起來。

「先進去吧，進去再說。」

扶起兩人之後，天宮立香率先向村子裏走去。注意到有人盯着自己的後背，她還回過頭笑了一下。

看到少女明艷的笑容，烏爾拉絲收回了視線。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提妮會這麼尊敬這個衣着古怪的女孩子，但也隱約覺得這個女孩子『很厲害』。並非是因為她身上的武器，也因為剛剛的那個笑容。

那個如朝陽一般明艷自信的笑容，是她這個鄉下丫頭一輩子都不會有的。她可以強勢，可以兇悍，但卻絕不會有這樣的自信。

走進村莊之後，立香才對這個村莊的貧窮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她去過很多特異點，窮困之地也不是沒去過。但如果要拿來比較的話，恐怕也只有在第六特異點的山民處可以一比了。

幾乎可以說是除了房子之外，什麼都沒有。

「原本還有些財物的……但是士兵們路過之後就什麼都沒有，那哪裏是士兵啦！根本就是小偷！強盜！」

看到天宮立香震驚的樣子，名叫烏爾拉絲的少女憤憤不平的踢了牆角一腳。「人都要餓死了，大人們還要打仗。先想辦法讓人填飽肚子不好么！」

「對啊，應該填飽肚子嘛。」

天宮立香贊同的點了點頭。

「修繕房屋，然後想辦法填飽肚子，這才是最應該做的事情。」注意到那些隱蔽的目光，看到一章張張黃肌瘦的臉，她就覺得自己找到想做的事情了。

不論接下來怎麼樣，至少現在應該幫他們一把。

天宮立香就這樣在這個一共只有二十來人的小村莊里住了下來。

也許是因為做過神官（哪怕只是下級神官）的提妮在這裏很有威望的原因，人們似乎沒有一點阻礙的就接受了『天宮立香是一位神明的使者』的身份。

雖然她並沒有展現出什麼超乎常人的神力。但她有條有理的規劃確實讓他們感覺生活似乎稍微有了些許奔頭。

尤其她身上那名為『糖』的寶物，只要吃上一顆，那甜甜的味道會給人帶來莫大的幸福感——所謂的神明的祝福，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人們對天宮立香的崇敬正在不停的加深，如果說一開始只是因為曾經身為神官的提妮這麼說的話，那現在就是他們發自內心的信服了。然後這種崇敬，在某天天宮立香獵回一頭野豬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野豬都是另人類感到恐懼的生物。甚至在很多神話中它都被魔化，成為英雄們的大敵。

就算不是魔化的野豬，人們也往往需要出動十幾甚至幾十青壯年才能殺死一頭。而且稍有不慎就可能傷亡慘重。

天宮立香獨自一人殺死一頭野豬的行徑，自然也被視作『並非人類能夠達到的功績』。

當然，這頭野豬並不是天宮立香自己殺死的。

她藉助了來自迦勒底的可靠紅拐，梅林的力量。

天宮立香還是沒辦法直接通過通訊器聯繫迦勒底，但身為半夢魘的梅林卻可以通過夢境同她聯繫。雖然根據梅林說也是花了不少功夫的，但考慮到他一管喜歡誇大功勞的作風，她決定對此事暫時持保留態度。

不過梅林也說了，因為種種原因他本人並不能立刻來到立香身邊，只能以夢境這種迂迴的方式為她提供幫助。

比如教導她一些現在正好需要的知識什麼的。捕殺野豬時用的陷阱就是梅林在諮詢了迦勒底的專家們之後告訴她的。

這就讓立香很滿足了。能聯繫上人，能得到幫助，哪怕熟悉夥伴們並沒有在自己身邊，她也覺得自己現在可以做到任何事情。

……大概吧。

當然比起天宮立香的灑脫，迦勒底那邊的氛圍依舊緊張。立香被神代魔術帶回古代的事情被三個知情人牢牢的控制住，並沒有傳出去。天宮家那邊也已經打好了招呼，由梅林負責製作幻術糊弄了過去。現在的問題就剩下了，怎麼讓人去到立香那邊，和怎麼把立香帶回來兩件事了。

「立香那邊怎麼樣？」

就算羅馬尼·阿基曼再怎麼看梅林不順眼，這種時候也只能摒棄前嫌，通過他來了解立香的近況。

「很好啊，今天也勁頭十足的在帶着那群人幹活呢。興緻勃勃的看人修房子，興緻勃勃的出門打獵。」精力十足呢。

「……真不愧是立香啊。」聽到梅林的實況轉播，達·芬奇不由笑了出來。「走到哪裏都閑不住。」

真像她一開始說的那樣。不敢保證結果如何，但只要是能做到的事情，就一定會努力去做。

「對吧對吧，那孩子真的很厲害哦？在聽說『令咒在那邊不可復原』之後，就真的一次令咒都沒有用過，全都在靠自己——雖然也有我這個可靠的老師的指導吧。」

「但不管怎麼說在習慣了英靈的存在之後還能剋制住依賴的習慣和慾望，真的是非常了不起哦。在人類當中也是非常頂尖的了吧。」

雖然看起來好像很不靠譜，但從來不會吝嗇誇獎的梅林開開心心的誇起了天宮立香。

如果是平時的話，把將立香培養成世界第一的御主當成人生目標，身為迦勒底第一立香吹的羅馬尼·阿基曼一定會緊隨其後的跟着一起誇獎。一句，『對吧對吧，那孩子不愧是整個迦勒底，不整個世界上最好的御主』立刻就會接上去了。」然而此時此刻，對無法見到立香，無法對她有任何幫助的現狀。他只感到了滿心的焦躁。

他可以靠戒指定位立香的所在地，但準確的數值還需要示巴的配合。神代的魔術都有着自己的獨特之處，他不敢冒險。

「說起來，羅馬尼你真的要自己過去么？」看着仍然維持着所羅門王姿態的前同事，達·芬奇再一次確認到。

她當然不是懷所羅門王的實力啦，但是他沒有過像這樣跟立香一起在特殊地點行動的經驗吧？而且如果要過去的話，他就得一直保持着所羅門王的姿態——畢竟羅馬尼·阿基曼的姿態是壓制了自身所有數值以達到最接近人類的程度的結果。在這種時候派不上多大的用場。

「當然。」所羅門王姿態的羅馬尼·阿基曼回答的也是異常乾脆。「沒有誰比我更熟悉立香了。她身體的所有數值我都記着，哪怕閉着眼睛也能填寫出來。」

「……」雖然這麼說很不合時宜，但是羅馬尼，你不覺得你這回答聽起來很像是個痴漢變態么。

張口就說熟悉人家小姑娘（身體）的全部數據什麼的。

新的一天來臨。

天宮立香在夢裏同梅林道別之後醒了過來。託了梅林說可以幫她檢測外部是否有危險靠近的福，她最近的睡眠質量都特別好。早上起來的時候也覺得非常有精神，有精神到感覺自己也許可以再去打個獵什麼的。

畢竟除了打獵之外，她其實並沒有太多的工作。

這裏的人們越是尊敬她，就越是不會讓她做什麼事情。

提妮和烏爾拉絲更是好像侍女一樣的每天跟着她。洗衣服之類的工作也都交給她們了，就連洗澡都有她們兩個人幫忙燒熱水搓背。

雖然是在什麼都不方便的古代，但生活總覺得……意外的墮落呢。

再一次被人服侍著洗澡穿衣服的天宮立香，無不感慨的想着。

「大人……您今天也要出去么？」

收拾好之後，留在門口烏爾拉絲小心的問道。

「是呀。去附近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能派得上用場的。

這裏實在是太窮了，窮到別說去附近的城市買東西了，就連去附近城市的方法都只有靠兩條腿。而且錢和物資也沒有。

再沒有保障的情況下就用她帶的新奇物品去以物換物也太扎眼了。

「那我這就去做準備！」烏爾拉絲沒有猶豫的就沖了出去，接着沒過兩分鐘就抱着水袋和擋風用的頭巾回來了。

一系列的動作好像迫不及待的在說『我們走吧』。

烏爾拉絲是個一眼看去十分高冷的美女，但熟悉之後就會發現她其實很活潑。這種反差萌的容顏和性子總會讓天宮立香想到身在迦勒底的一些英靈，因此立香並不介意縱着她的一些小性子。

自從天宮立香來到這裏已經有差不多一周的時間了。雖然每天也在忙忙碌碌的，但比起之前在特異點的時候，現在的日子可以說是悠閑了。

畢竟身後沒有時間追着，頭上也沒有光帶壓迫着嘛。這樣就有足夠的時間讓她想辦法並且實施自己的辦法來改善這裏的情況。

今天立香打算走遠一點。沒有地圖的情況下她姑且也只能靠這種原始的方法來開地圖了——這個時候就無比懷念曾經醫生給予的地圖掃描資源了。

「也不知道醫生什麼時候才能聯繫上……」

沿着灌木叢向前探索的天宮立香小小聲的咕噥道。

「您在說什麼？」

雖然聽到天宮立香的聲音卻並沒有聽清她在說什麼的烏爾拉絲不由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啦，只是想起了同伴……」

「也是同您一樣，來自神之國度的同伴么？」從小就聽着神明傳說，卻一次都沒有真正見過神力的烏爾拉絲對此充滿了好奇。

「……該說是還是不是呢。」畢竟英靈都來自不同地方呢。

「真想看一看啊，神明的國度。」

烏爾拉絲說着，就徑自憧憬了起來。那一定是充滿了美好之物的國度吧。

兩人不緊不慢的往回走着，結果還沒走到村口，就看到滾滾黑煙。

「一定又是那些該滾去冥府的混蛋來了！」

烏爾拉絲對此並不陌生。從開始打仗起，就會時不時有士兵來劫掠。本就不富裕的村子因此而變得更加貧困。

「那群混蛋？」

天宮立香跑了起來，她動作靈巧的跳過土堆，越過坑陷，徑直衝到了村子的門口。

「就是那些士兵啦！強盜！混蛋！」

烏爾拉絲在後面回應道。

「烏爾拉絲你別靠過來。」看到村口正在拉扯著提妮等幾個女人的男人們，天宮立香頭也不回的沖了過去。

青銅劍雖然不稱手，但憑藉她這一年來鍛鍊出來的實戰經驗，幹掉這幾個人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少女連踢帶打，動作麻利的解決了首當其衝的三人，然後用劍擊退了在後面的第四個男人。

然而她沒有注意到的是，一名還沒有走出村子來的男性正對她舉起了弓箭。

「大人！小心啊！」

目睹了一切的烏爾拉絲飛快的向著天宮立香沖了過來。然而憑藉她現在的速度，無論如何都已經趕不及了。眼看那支呼嘯而來的箭矢，就要刺入天宮立香的胸口當中。

烏爾拉絲甚至忍不住閉上了眼睛。然而時間又過去了好幾秒，她都沒有聽到呼痛的聲音，只是感覺有一股特彆強烈的光芒照射到了眼皮上。

她正看眼睛，就只見有一隻褐色的，佈滿奇異紋路的手臂從虛空中探出，緊緊抓住了射向立香的那支箭。

一名穿着華服，披散著漂亮的白色長發的男子隨即從虛空中走來，他背對着烏爾拉絲，所以她看不清這個人的容貌。但無論華貴的打扮還是氣度，都證明了他並非常人——事實也正是這麼發展的。他手臂一揮，寬大的袖子便將天宮立香整個人護在了胸前。接着，不管是剛剛射箭的男人，還是其他爬起來打算再沖向立香的男子，全都像是受到了猛烈的撞擊一般飛了出去，直到撞到牆壁才摔落在地，不知生死。

這並非是人力所能造成的。視線掃過那些摔倒在地生死不明的男人，還有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的黑煙。

烏爾拉絲的後背被冷汗浸濕。

她一動都不敢動，只能看着這個背對着自己突然出現的男人隨意的丟開箭矢，用對待稀世珍寶一樣的珍惜態度用雙手將那位大人用力抱進懷裏。只留下幾縷漂亮的橙色秀髮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