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二十九章

雖然是到了要拚死學習的時候，但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天宮立香無論如何不能缺席。

那就是有關八代集團的收購案。

八代集團完了。

並非只是說集團的幾個掌門人都死了。實際上只要繼承人可靠地話,現任掌門人出了事並不是什麼致命的問題,儘管權利變更時總會有或大或小的震動，但整體上不會出什麼偏差或者問題。

但八代集團的社長是剛換不久的。也就是說，游輪上這個殺人事件,相當於把上任和現任全都幹掉了。雖然八代集團還有不少旁系，但都不是什麼有真正話語權的人,下屬的各個派系誰也不服誰,整個集團便陷入了群龍無首的狀態。

這一周的時間，八代集團的股票幾乎跌破了谷底。集團的運營也陷入了困難。無奈之下,集團治好接受拆分收購。

八代集團旗下的多個子公司估計這幾天就要變更新主人了。天宮集團自然也盯上了這一口肥肉。不過天宮集團並沒有打算單打獨鬥,而是拉上了跡部財團和大道寺財團一起行動。

跡部景吾和大道寺知世還只是初中生，因此集團的行動對他們影響並不大,但身為高中生的天宮立香就不一樣了。雖然還沒有到參加成人儀式的年紀,但既然已經參與到了集團的工作當中，這一次自然也不能落下。

這一耽擱,就又是三天。雖然有各類智囊團的存在天宮立香實際上並不用做什麼工作,但作為繼承人的人設在哪兒擺着,她也只好努力繃緊精神保持人設不崩塌了。

送走『雲管家』向坂遙巳之後，天宮立香長舒一口氣靠回了沙發上。

終於，結束了。

雖說接下來也是地獄吧。

考前的複習地獄。

羅馬尼·阿基曼從沒想過,一路走過七個特異點最後還從時間神殿順利歸來的天宮立香,還會被什麼難倒。

更正,是被考試難倒。

他看着正在點燈熬夜振筆疾書抄筆記的天宮立香，一陣欲言又止。

他該說什麼好？

『太晚了明天再學習吧？』、『時間不早了早點睡吧？』還是乾脆點端咖啡來陪她一起熬？

好像哪個都不太合適……但立香已經連續三天都凌晨才睡了，再這樣下去會影響她的健康吧。

諸多會因熬夜而起的病症一個接一個的從腦海中閃過。他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麼人類能自己把自己嚇死了。

雖然不到坐立不安的程度卻也忍不住開始往亂七八糟的方向想像的羅馬尼·阿基曼再次找了自己的老搭檔。

然而身為天才的萊昂納多·達·芬奇自然是沒有經歷過這種考前突擊的。她深思熟慮了一番之後鄭重的對羅馬尼·阿基曼說：「這樣，你給立香補習吧。」

「……補習？」青年楞了一下，「對哦，我還可以給她補習。」

雖然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都沒有過給人補習的經歷（瑪修學東西也很快，幾乎不需要他幫助什麼），但迦勒底的司令官都當過來了，沒道理補習做不到嘛。

「其實可以更簡單哦。」

就在兩人通信的時候，輕飄飄的，走路自帶鮮花的青年的身影也映入了屏幕當中。「考試的時候我幫master做個幻境，這樣她就可以直接抄答案啦。」

「不愧是人渣呢，只會出這種餿主意。」

像是要把所有的刻薄都丟到這個人身上一樣，羅馬尼·阿基曼不假思索的口出惡言。

「嗯？這樣不是很好么？反正master也不需要用考試來判定什麼吧？有個不錯的成績說的過去就好啦。」

「雖然學習很重要，但master也沒必要這麼辛苦嘛。」

有道……個鬼啦！

「其實哈桑們也可以隱身幫她看答案呢，不要這麼緊張啦。」注意到青年不善的表情，梅林擺了擺手，好心的安慰道。

然而羅馬尼·阿基曼並不吃他這份『好意』。並且忍不住學着立香之前嫌棄自己的表情對着他。

「幹嘛這個表情看着我？」梅林回以不明白的表情。

「我只是覺得是時候該斷了通訊回去陪立香了，再見。」

話音還沒落下，屏幕就黑了下來。

羅馬尼·阿基曼決定採用自己多年的老搭檔，萊昂納多·達·芬奇的意見，給立香補課。

實話說，就算感到苦惱，他也沒有想過要用魔術什麼的幫立香度過考試。立香應該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才拚命學習吧。畢竟這是作為普通人類一定會經歷的事情。

但是，補課的話他要從哪裏開始補起呢。

從沒有過『學不會』這一煩惱的青年，陷入了沉思。

自己學好，和能不能把人教好，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

因此儘管羅馬尼·阿基曼可以輕鬆的解答出天宮立香作業中的各種問題，卻並不能如解題一般行雲流水教會她。

立香表達不出『自己到底是從哪裏開始不會的』，他也很難憑藉一兩份作業來判斷她的基礎。無奈之下，在天宮立香拚死進行靠考前突擊的時候，羅馬尼·阿基曼也開啟了忙碌模式。

他從小學六年級基礎開始，對着教師用的教材開始對理科科目進行知識整理。每個年級一份，一口氣做了五天，一路串聯到高中一年級。

於是在考試前的最後一個周末，天宮立香收到了這份充滿了對自己的期許的禮物。

睡了個飽飽的懶覺，爬起來準備去廚房找點東西吃的天宮立香剛剛路過客廳就被叫住。她走進客廳，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被特別包裝起來，看起來很像是禮物的盒子，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正一臉期待看着自己的橘粉毛青年。

「這是什麼？」

總覺得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我做的知識點整理和配套的習題。一個星期做一遍的話，及格還是可以保證的。」青年一邊說着，一邊在茶几兩邊擺好坐墊。「來吧，我們現在就開始學習吧，有哪裏不會都可以問我哦。」

他動作輕巧的坐在一邊的坐墊上，刷刷兩下準備好筆本。雖然他笑的有點靦腆又有點可愛，但天宮立香此時此刻還是很想一拳打死他。

「到午飯時間還有兩小時，我們應該來得及做完一本。」

「……？？？」

說好的周末是鬆口氣的日子呢！？

結果到了傍晚，羅馬尼·阿基曼就開始認真考慮，是不是要考慮梅林，或者迦勒底其他英靈們的力量來先幫她度過這次考試了。

倒不是說天宮立香真的是笨得無可救藥。只是她原本的基礎就很普通，又有一年的時間幾乎完全沒有摸過課本。那些原本就記得不夠穩固的知識點就自然而然的被忘記了。最終結果就是，她對新學的內容都隱約有印象，但因為以前的知識點不夠紮實，所以無法順利的答題。哪怕是同類的題，但只要換個公式或者需要額外加個公式她就要懵。

這個涉及的問題就很多了，並不是一兩天就能解決的。

青年不禁用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向天宮立香。

「……你想說什麼？」看着羅馬尼·阿基曼猶豫的模樣，天宮立香主動開口問道。不過為了防止他說出一些過激的言語，她覺得自己應該先給他提個醒。

「我跟你說。」

「什麼？」

「上一個嫌棄我的人，是蓋提亞。」橘發少女嚴肅的看着對面的青年，「他的下場……不用我說明了吧？」

「……我當然沒有嫌棄你！」一句話脫口而出，說完之後，青年才反應過來他剛剛想說的並不是這個。不過被這麼猛地一驚，他也把原本想說的忘了。

他原本想說什麼來着？

精疲力竭的一下午過去之後，在一周一度的同迦勒底的例行聯繫中，天宮立香忍不住跟達·芬奇吐槽了『好不容易的周六自己卻做了一天的習題』這件事。

有着絕世美女容貌的萊昂納多·達·芬奇笑的差點背過氣去。

羅馬尼你再這樣下去，怕不是真的要註定孤獨一生了。

不懂浪漫還不可怕，可怕的是浪漫都送到手裏了還能硬生生把它殺去的行為。

典例就是面前這位羅馬尼·阿基曼了。

你恐怕是真的對『跟女孩子獨處』這件事有什麼誤解。

哪天連立香都受不了你了，那你真的就要孤家寡人一輩子……不，永輩子了。

哈哈哈的時間過去之後，自然是說正事的時間。

達·芬奇把改良后的通訊裝置交給了天宮立香。仍然是腕錶的樣式，但添加了諸多針對現代社會的功能，比如防屏蔽，比如信號增強、防止電子干擾等。

這樣不管是在飛機上還是輪船上，甚至是在地下迷宮裏，都不怕失聯了。

「材料上我們也進行了改進，材料的升級加上魔術式的融合，讓它變得更為堅固、輕便。」

「保守估計就算是扔到岩漿里也能撐上一兩個小時吧。」達·芬奇還在興緻勃勃的介紹着它的優越性。

……我覺得我撐不過那一兩個小時啊！

天宮立香帶上通訊裝置的手微微一抖。

「……不要在意這點小事啦。」有着完美容顏的達·芬奇，露出了標誌性的微笑。

雖然對達·芬奇的笑容保持懷疑態度，但重新戴上來自迦勒底的通訊裝置之後，老實說心裏感覺踏實了不少的。

畢竟這個小小的，不起眼的手錶一樣的裝置曾經陪她東奔西走，度過了那最艱辛的一年。現在雖說是用不上了，但只要帶着就安心。

……大概就是『我背後可是有人的！』的微妙感？

「所以說你們周六就這樣，面對面的在家裏學習了一天么。」聽到立香的吐槽，電話中的小園覺得自己都要留下同情的淚水了。

雖然學習和考試都很重要啦，打明明兩個人在一起卻什麼都沒發生的，面對面學習了一天。怎麼聽都是會讓少女落淚的場景了吧。

她都怕自己青梅竹馬那本來就沒開的竅一不小心就要徹底蓋死了。

「不止周六，周日也是一樣。」簡直窒息。

尤其看到羅馬尼·阿基曼那副『沒關係我們再來一次』的微妙表情的時候。

一年沒有碰課本基礎不牢她能怎麼辦，她也很絕望啊。

「……請節哀。」雖然無法那到底是怎樣一種令人悲傷的場面，但總歸不會是能高興的起來的情況。

於是，小園沉痛的道了一聲節哀，結束了這一次的通話。

日子磕磕碰碰的，終於還是來到了考試的那一天。

這一天，學校的氣氛變得出奇的緊張。

不管平時是賣品學兼優好學生人設還是賣隨性自由成績好人設的學生今天都顯得格外乖巧。

考試結束之前也不會出現說『誒，我就是隨便考考』的人——畢竟卷子還沒有看到，還是有翻車的可能的。話說的太滿萬一打臉就難辦了。

再加上運動社團近期也基本都停了活動。此時的學校可以說是除了假期之外最冷清的時候了。

……當然，也是各種奇奇怪怪傳說特別多的時候。

畢竟『求誰保佑好成績』的心情絕大多數學生都會有。平時成績不好的是想萬一有奇迹呢，平時成績還不錯的則是想要喜上加喜——萬一成績進步了呢。

不過後排三人組的天宮立香、苗床鹿還有椿初流倒是整齊的表現的非常淡定。

前者是已經拚死突擊過了（再不行她也沒辦法了），后兩人則是一直都有好好學習，因此對成績並不那麼擔心。

大概就是放飛組和穩紮穩打組的天然對比吧。

上午場考完，三個人把桌子拼到一起當成了餐桌，共享天宮立香帶過來的豪華補腦午餐。由英靈emiya特製的便當不僅營養豐富，味道也讓人留戀。

三人都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因此午餐時間基本都會一邊吃一邊聊。由於椿初流和苗床鹿都在新聞部的原因，他們經常會知道一些還沒有傳開的『小道消息』。

比如校內名人們的最新動向啦，各個社團的活動或者情況啦，還有更加玄幻的超自然情報：

「聽說最近有有人目擊吸血鬼了。」

「啊？上次不是說在並盛町被人打死了么。」好像還說是用……用拐打死的？

「不是那個啦，那個已經是老黃曆了。」苗床鹿擺了擺手，「這次是新的傳說，據說還長得特別好看，因此後援會都有了。」

「……哈？」

「以女性為主，都在喊著如果能被那位吸血鬼大人吸一口血這輩子都值了這樣呢。」娃娃頭的少女嘻嘻一笑，「除了範圍沒那麼廣，熱度一點不比那位怪盜基德先生差呢。」

……真可怕。

不，應該說『作死』這件事，果然是人的本□□。

明知道危險還想靠近，明知道不能靠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人類似乎總會對那些能一瞬間置自己於死地的存在特別感興趣？

「不要說得你好像不感興趣似的。」

看到苗床鹿露出『嘻嘻嘻嘻』的怪異表情，剛剛去買飲料的椿初流順手把剛剛買回來的果汁『啪』的一下壓到了她的頭上。

「很痛誒，你幹什麼啦。」

「明明你也是特別關注的一份子，不要說得跟自己沒關係似的。」

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椿初流隨即又用力的揉了一把她的頭髮之後才坐了下來。隨即就被奮力反抗的苗床鹿提到了小腿上。

「很痛啊！」

「你也知道很痛啊？」

兩人吵吵鬧鬧的，動作中沒有一點溫情。但看到這一幕的人，大概都會發出『感情真好啊』這樣的感慨吧。

晚上回去的路上，天宮立香還說起了中午談到的事情。

「又是吸血鬼？」

羅馬尼·阿基曼微微皺起眉頭。

「是啊……雖然這次的傳說變成了『美麗的吸血鬼』，不過總覺得有關吸血鬼的傳說好像有點太頻繁了。」

「唔，是不是應該調查一下呢。」

上次姑且是覺得有魔術禮裝夠用了，但是考慮到對待敵人就應該斬草除根這點，果然還是應該好好去調查一番吧。

「不知道哈桑們有沒有時間。」開啟迦勒底代司令思考模式的羅馬尼·阿基曼陷入了沉思模式，不過沒過多久他就又自己回過神來，「不對，現在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成績、考試成績才是我們現在最優先要關注的話題！」

「……不提這個，我們的感情就仍然堅固。」經歷了一天的考試后完全不想再去思考第二天的考試的少女轉過頭，微笑的看向身旁的青年。「反正都已經考了一天了，再多想也沒什麼意義。不如稍微放鬆一下。」

比如花點錢什麼的。

這樣說着的少女非常自然的就拐進了街邊新開的一家店鋪。

一家雖然在天宮立香上學的必經之路上，但以前從沒見過的店鋪。似乎是最近一兩周內才剛剛開的店。櫥窗里拜的大多是首飾之類讓人感覺會是飾品店或者服裝店之類的，但進去之後裏面也放着不少文具用品和手套帽子之類的日用品。當然好不好用先不說，都很好看到是真的。

五顏六色的可愛之物塞滿了整間店鋪，雖然有些擁擠卻並不會顯得凌亂。

「立香，你要買什麼？」跟在立香身後也走進店裏的羅馬尼·阿基曼好奇的打量了一番店裏，然後問起前面已經擺出挑挑揀揀架勢的少女。

「一些筆本之類的吧。」其實沒有什麼特別想買的，但是

這個好看，哎呀，這個也挺好看的。

少女不停的往購物框裏放着東西。好看的原子筆，好看的本子，還有外形可愛的橡皮之類的。現代社會的學生似乎大多都會有這樣的習慣，遇到好看的文具，不管用得到用不到，總之先買下來放着。

反正只要還在上學就會用到文具。

「而且也覺得可以給瑪修買點什麼。」

店裏的商品雖說都不是什麼很值錢的東西，但基本上都屬於『普通女孩子應該有一個』的範圍。

雖然因為種種原因瑪修還不能長時間離開迦勒底，但沒關係，她可以一點點的把這邊的世界搬去給她嘛！

想像一下瑪修跟自己用同款文具一起學習的景色，稍微有點開心呢。

「醫生，走了哦。」

結完賬，天宮立香一邊抱着購物袋推門往外走，一邊轉頭招呼並沒有立刻跟上來的羅馬尼·阿基曼。

這家店鋪的東西是很可愛啦，但店鋪實在是有點窄。等人還是出去的好。

「稍等我一下，馬上就來。」

站在貨架前的青年匆忙從貨架上抓起一件東西就去前台結賬。

對好好學習的好孩子要給予獎勵，雖然還不知道成績如何，但這段時間立香真的很努力了，他也要有所表示才行。

他拿了一個小小的圓形隨身鏡。這個東西他雖然沒見立香帶過，卻看到過不少女學生用過。

大概是用來整理儀容的？

本着別人有立香也不能沒有的想法，他精挑細選了它當做犒勞立香最近辛苦學習的禮物。說起來，是不是也應該在鏡子上附一點魔術呢呢。

說起來鏡子也是製作魔術道具的常規選擇呢。

結完賬，拿過讓店員特地包好的小盒子，青年趕忙快步推門出去。

「久等了，立香我們回去——立香！？？？？」

反手關上店門走出來的青年最後看到的，是被由水組成的手臂拉入水中的少女茫然的眼神，和在下一秒就消失在水面之中的耀眼橘發。

「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