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章

「？」

談、談什麼？

立香看著錶情認真的看着自己的醫生，一時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像這樣被那雙綠色的眼睛嚴肅的盯着，好像已經是很久遠的記憶了，從自己一路跌打滾爬的走過來，可以依據自己的判斷來進行探索之後。

雖然醫生還是會一直看着自己，但眼神中的嚴肅感卻慢慢的消散了——也許是因為她憑藉自己的表現，讓他覺得可以安心一些了吧。

……但是現在？

被羅馬尼·阿基曼久違的嚴肅鎮住，天宮立香乖巧的坐到了自己的床上，雙手平放在膝蓋上，就像一個正在面臨教導主任單獨指導的學生。

「立香。」羅馬尼·阿基曼一臉嚴肅的看着坐在對面的少女。

「是。」

天宮立香乾脆利落的回應。

「現實雖然是你更熟悉的領域，但也很危險啊。」雖然現實中沒有幻想中之類的，但危險程度卻一點不比特異點差呢。

羅馬尼·阿基曼醫生開啟了久違的說教模式。

除了冠位指定剛剛開始的時候，立香曾經因為高估了自己的情況而做出過激決定的時候他曾經這樣做過。這種情況真的是很久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嗯，我會的。」

她真的沒想到會真的就這麼巧的遇到這種事嘛。

心想反正還有英靈在，怎麼也不會真讓自己出事……

不，應該說，她已經習慣了特異點時那種，無論如何都沒有退路，只能硬著頭皮上的模式了。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身體就下意識的……

看到少女乖巧的聽自己念叨的樣子。羅馬尼·阿基曼反而覺得是不是自己的表情太嚴肅或者語氣太兇惡了。

畢竟立香本來也沒有做錯嘛。救了人還要被訓斥不是很冤枉么？

而且仔細想想，難得回來了還要限制立香的行動不是很遺憾么。這一年來他目光所追隨的，不就是這個無論何時都會挺身而出的少女么？

雖然他還是很擔心……但是他總不能為了一己私慾就斥責她的行動嘛。那樣太自私了。大不了拜託萊昂納多多準備一點魔術禮裝就好了。家裏的工程交給他，魔術禮裝的製作就交給萊昂納多還有擅長的英靈們。

他記得美狄亞也很擅長魔術禮裝來着，晚點再去找人商量一下吧。

想到這裏，他清了清嗓子，鄭重的對天宮立香說道：

「所以，下次要多帶點魔術禮裝哦。」

咦？

做好了被訓斥的準備的少女眨了眨眼睛，還沒緩過勁兒來。

這個架勢難道不是要開□□會么？她自己也在反省啦……畢竟她在還沒確定是否安全下來的時候就用光了令咒，還沒有跟醫生聯繫拜託他幫忙警戒。

萬一真發生點什麼她來不及反應也不是不可能。

「我有拜託萊昂納多做一些方便攜帶又具備全方位防護功能的魔術禮裝，估計這兩天就能見到成品了。」沒注意到少女獃滯的表情，羅馬尼·阿基曼自顧自的繼續念了下去，「雖然目前還沒有特別完善的成品，但是常規武器還是可以防護的。」

「常規炸藥的威力也在測試中了，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了，別擔心。就算比不上瑪修的絕對防禦，我們也有信心製作出數一數二的防禦性魔術禮裝。」

「等、等等？」我真的是生活在普通社會中吧。對吧？怎麼聽你說的我好想要再去打一次魔神柱？

？？？

「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突然猛烈的響了起來。一下接一下，大有你不開門我就按到天荒地老的架勢。

「啊，我去開門。」

天宮立香拔腿就走。

「這個時候是誰？」

羅馬尼·阿基曼也跟在她後面向門口走去——沒有預約，晚上會有誰來？

他有點不放心。

「立香啊啊啊啊啊！」

天宮立香剛把門打開，門外的小園就猛地撲倒了她身上。

「你還好么？為什麼不跟我聯繫？我打了八百個電話你都不接是鬧哪樣啊！？」小園抓着天宮立香上下一陣猛看。

「你一直沒跟我聯繫嚇死我了好么！」

來人正是被天宮立香趕去避難，然後一不小心忘記了的小園。

小園在被疏散之後一直沒有走遠，就在附近看裏面的發展。然而直到警察都走了她也沒有接到天宮立香的消息，八百個電話雖然誇張了，但幾十個還是有的。最後她還是選擇了親自殺到立香家裏來——不親眼看到這傢伙平安無事，她怎麼也放心不下。

「啊……對不起。」我，真的一不小心忘記了。

天宮立香再一次開啟了道歉模式。

還是她身後的羅馬尼·阿基曼先反應過來讓兩人進到房間里。

一直這麼站在門口也不是事兒。

小園用鐳射燈一樣的目光將天宮立香上上下下掃過了好幾遍，確定她真的沒問題之後，終於才松下了一口氣。

「真是的，下次一定要記得報平安啊——不不，應該說，再不要有下一次了啊。」

小心臟受不了受不了。

「抱歉啊。」天宮立香愧疚的看着她。

她是真的忘了。

覺得醫生知道就夠了。畢竟去年的一年都是這樣過來的。

她完全忘了，現實世界中的朋友，在遇到事情的時候也會為她擔心不已。之前她覺得醫生的常識令人擔憂……但她自己其實也很危險的吧。

說道適應普通人的生活這點，她也還有很多要努力呢。

小園今晚住了下來。

醫生在為兩人送上果汁之後，就體貼的關上了房門讓兩人可以好好地說個悄悄話——雖然他也很擔心立香，也有很多想要說的事。

但今晚，還是稍微忍耐一下吧。

「呼……」

立香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不見外的從衣櫃里拿出睡衣。

「我沒有新睡衣了，雖然我穿過，不過是洗乾淨的——我要去洗個澡，要一起么？」

回想一下，還小的時候她們還經常一起洗澡呢。

「洗！」她不說還沒感覺，一說小園也覺得自己髒兮兮的。

當身體終於泡進溫暖的熱水中后，小園和立香同時呼了一口氣。

這一天也真是夠嗆了。

小園轉頭看向自己一年沒了音訊的青梅竹馬，少女的容貌陌生又熟悉。說熟悉是她的樣子同一年前幾乎沒有什麼什麼變化。但表情、舉止還有更為虛無縹緲的氣質，全都有了巨大的變化。

她還是她，卻也不再是她。

要說的話，大概就是這種奇妙的感覺吧。

「說起來，那個人……叫羅馬尼·阿基曼對吧？感覺是個挺不錯的人呢。」

小園想到剛剛用柔和的眼神看着立香和自己的青年，給出了一個中規中矩的評價。雖然不是說覺得身邊的男性們有哪裏不好，但是相比之下能這麼溫柔體貼的卻很少見了。

「是啊。雖然又慫又彆扭，還總是悲觀主義，但卻從沒讓人失望過呢。」

……你真的是在誇他嘛。

還是說，你對『誇獎』有什麼誤解？

小園本想問問，他們之間最近進展如何，到了什麼程度了。但在聽到立香的回答之後，她又覺得不用問了。

……算了，就讓這兩人按照自己的步調來吧。

她這個外人，還是靜靜地守護着他們就好，不要多嘴了。（不不，還需要你助攻啊）

***

自從親眼看到有人靠一己之力就把大樓打壞了之後，天宮立香就再也不懷疑那些『一拳打碎電線桿』、『一腳把人踹出十八米』之類的傳言了。

這不是傳言啊，這都是真事兒啊！是她之前太淳樸，小看了人的潛能了呀。（等等）

對此羅馬尼·阿基曼也深表贊同。

怎麼說呢，他現在有種，重新定位了人類和人類社會了的感覺。

之前果然還是脫離現實太久了。都沒有注意到人類已經可以憑藉自己的努力獲得這般巨大的力量了。

果然不應該小看人類的。（不，我們人類真不是這樣的。）

對人類有了新的定義的羅馬尼·阿基曼在有了新發現的緊張的同時還挺開心的。

很開心的在收拾行李。

帝丹高中一年一度的春遊之旅即將開始。先前去參加教師會議，講的就是這件事。

雖然只是一天的郊區之旅而已，根本用不到什麼行李。

「雖然也很想去箱根泡溫泉啦，去京走走啦。」青年高高興興的收拾著其實從來沒用過的背包。

「箱根就算了，畢竟溫泉超級出名，但是京都……醫生莫非你喜歡寺廟和藝伎？」

「不是啦，京都也是有悠久歷史的城市吧？充斥着人類生存史的城市，不是很有魅力么？很厲害對吧，明明沒有了魔術，只靠人類自己，一磚一瓦的建造起來的美麗都市，難道不令人嚮往么？」

雖然有着魔術王的名頭，但卻更喜歡由非魔術創造出來的事物的青年憧憬的說着。

「雖然這次不去，不過畢業旅行的時候會去的吧？」天宮立香掏出手機差了點東西。「畢竟京都是畢業旅行的熱門景點之一。」

要麼初中要麼高中，總會去一次的。

「真讓人期待啊。」

羅馬尼·阿基曼，資料上寫着三十歲的青年，此時卻完完全全是一副第一次去遠足的小學生的模樣。

年齡不超過十二歲的那種。

「……」你高興就好。

眼看他一時半會兒都不像能收拾出來的樣子，天宮立香放下抱着的胡蘿蔔抱枕，起身走出房門。

「那我也先去收拾行李了。」

「嗯嗯。」

……完全就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麼嘛。

一白天而已的行程，要什麼行禮。

天宮立香搖了搖頭，走出醫生的房門之後卻沒有拐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在站了幾秒之後，轉身下樓走向廚房。

「……嘛，既然期待，那還是做個全套吧。」

根據她以前對春遊的記憶，那還有一樣一定要做的準備他們還沒做。

那就是。

春遊便當。

說道春遊便當，那可不是普通的便當——這可是各個家庭主婦/煮夫展現自己真正實力的時刻。說是『廚房戰爭』也不為過的時候。

作為羅馬尼·阿基曼這輩子第一次的春遊，果然還是應該準備全面一點會比較好吧。

……是吧。

為此，天宮立香在確定醫生一時半會兒不會出房間之後，就悄咪咪的，召喚了迦勒底廚房之王，雖職階為archer，但實際大家都認為應該是kitchen的emiya出來。

「一段時間不見，master你看起來還不錯？嗯？想做便當？沒問題啊。」

白髮棕膚，看起來應該跟廚房無關的兇悍型的男性英靈爽快的答應了天宮立香的請求。

「春遊便當啊。」

聽完天宮立香的解釋，他瞭然的點了點頭，「那是應該做好一點。」

曾經也是普通學生的他可能是所有英靈中對此最有感觸的一個了。

「我知道了，交給我吧……嗯？Master也要一起？好啊，那就先把這些都洗掉吧，切的工作就由我來。」

英靈·emiya沒有多問，圍上圍裙利落的給兩人分了工。雖然天宮立香在廚藝上只是普普通通，但在有極為可靠的幫手（主力）的情況下，她覺得自己還是可以期待一下自己的勞動成果的。

兩小時后一大一小兩個春遊便當，帶着誘人的香氣出現在了餐桌之上。

完美。

少女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滿意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