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喀戎之禮

費倫澤、羅南等六位馬人面色凝重地在石壁面前揣摩著那些艾倫看不懂的圖案，彷彿世界上最迷人的就是眼前的這片石壁，再也沒有什麼事物能讓它們分心。

雖說瑪蒂爾達允許艾倫在它們的傳承之地自由行走，但是艾倫覺得還是不要過分放肆為好。瑪蒂爾達看到艾倫無所適從的樣子，想了想，對艾倫說，「艾倫，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陪你在堡壘中走一走。」

「求之不得，尊敬的馬人王者。」在不失禮數的情況下，能多一些見識自然是最好的。

它們穿過了這間石室，沿着石板鋪成的小路，繼續往前走，瑪蒂爾達的蹄聲在這空曠的堡壘中傳出了很遠，很遠。艾倫一路觀摩著牆壁上的文字和圖案，他能辨別出，這些圖案大部分是在描述一些關於馬人和星辰的各種故事，憑藉着天文課學到的一些淺薄的知識，艾倫看懂了零零星星的一小部分的天體運行軌跡，但是各種天體軌跡組合在一起，代表什麼，艾倫就不明所以了。至於那些花紋繁複的文字，艾倫更是一竅不通，這些文字大概都是上古魔文吧！艾倫心下猜測。

雖然擁有着學霸系統的艾倫在此時顯得很無知，但絲毫不妨礙他將這些不認識的文字深深地記在腦海之中。見識越廣闊，知道得越多，越發覺得自己需要學習的東西還多得很呢！

「艾倫，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要回去準備舉行儀式了。」沉浸在記憶這些圖案和文字中的艾倫沒有發覺到瑪蒂爾達是何時離去的，直到此時，才如夢初醒般從那磅礴的知識傳承中回過神來。

恍恍惚惚地走出了堡壘，回到了禁林之中，月光如水一般將銀輝灑遍了樹上枝頭。夜晚的空氣涼爽、清新，帶着幽微的花香。這種清涼讓艾倫塞滿了各種圖案、文字，擠得快要爆炸的大腦平靜下來，繃緊的神經漸漸鬆弛，漸漸撫平。

「今晚真是個好天氣！」瑪蒂爾達語氣輕鬆地說。

的確如此，在這片寬闊的幽谷中，沒有一絲風，只有馬人們或棲或卧，在這片星輝燦爛的蒼穹的籠罩之下，怡然自得地仰望星空。

艾倫下意識地去尋找費倫澤、羅南等六位馬人的身影，但是它們蹤跡全無。

明月當空，灑下一片皎潔的光芒。這片幽谷纖毫畢現，只有在遠處密密的叢林，恬靜的月光和樹木的陰影交織在一起，使人辨不清其中的景色。

此時的幽谷和艾倫白日所見的大不相同，中間那片柔柔的草坪已經完全被平整的土地所取代，上面用銀石粉畫着艾倫在堡壘中見到過的線路花紋，這些花紋構成了一個圓形，但是內部的紋路越向內越是深奧難懂、紛繁複雜。這些由銀石粉所繪製的圖案在月光下散發出瑩潤的光芒。紋路圍繞着的最中間的位置，則是馬人們用巨大的木頭搭建起來的木台，很有一種粗獷樸素之美。在木台上，三根木頭被各種藤蔓纏繞在一起，直直地插向天空。

瑪蒂爾達高高躍起，踏上了木台，它揚起了馬蹄，敲擊了三下木台，瞬間，雄渾的敲擊聲從木台中傳出。這聲音似乎是馬人獨有的傳遞信息的方式。

很快，如有千軍萬馬呼嘯而來，一大群馬人出現在了幽谷中，它們顏色各異、大小不一，但無一例外的是，它們的鬃毛在月光下閃閃發光。此刻，它們靜立在幽谷中，目光盯向高台上的王者瑪蒂爾達。

「族人們，今天我們聚集在一起，是為了能更好地探索星辰的秘密。我們的朋友艾倫慷慨地送來了月亮寶石，雖然寶石目前被詛咒之力纏繞，但是相信經過我們喀戎之禮的洗禮，它一定會恢複本來的面目。」瑪蒂爾達的話里充滿了信心。

他的話音剛落，原本靜立的馬人們立刻喧囂躁動起來。看起來似乎都在為能得到月亮寶石的消息而激動，它們躍躍欲試，迫不及待地想為族群貢獻自己的力量。

「安靜，現在，請按照你們所對應的星座方位快速站好。」馬人們應聲而動，迅速地找到了各自的位置。

「現在，喀戎之禮開始！」瑪蒂爾達高高揚起兩條前腿，重重地踏在了木台上，反覆六次。六聲巨大的敲擊聲在幽谷中響起，遠處再次傳來達達的馬蹄聲。費倫澤等六位馬人高高地躍過灌木叢，昂首挺胸地奔到了木台前。它們身上的鬃毛在月光下閃閃發光，神氣十足。

「陛下萬歲，喀戎戰士已經集結完畢，我們將無條件地聽候陛下的調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艾倫看着它們那一本正經的樣子，也忍不住熱血沸騰，對接下來的儀式更加期待。

「勇敢的喀戎戰士，需要你們效力的時候到了，漫天星辰將成為你們的助力，現在請到你們應該到的位置上！」瑪蒂爾達莊嚴肅穆，表情凝重。

費倫澤它們立刻站到了木台周邊，用銀石粉所畫的六個螺旋狀花紋上。艾倫注意到，這六匹被選出來的喀戎戰士，每一匹的鬃毛顏色都不同。

「現在，喀戎之禮開始！」瑪蒂爾達聲如洪鐘，四周的馬人立刻響應，「萬歲、萬歲、萬歲！」然後一切又復歸寂靜。

忽然，艾倫彷彿聽到了一陣低沉奇妙的音樂在幽谷中響起，這不是幻覺，這是微弱的敲擊聲，類似人類的踢踏舞的聲音。艾倫使勁搖搖頭，側耳傾聽，音樂聲越來越響了，這是一種粗獷而又令人精神恍惚的旋律。

驀地，艾倫反應過來，看向了費倫澤它們。只見剛剛開始的時候，它們只是輕輕地彎曲膝蓋，敲擊地面，到後面，馬蹄聲漸漸強勁、馬蹄敲擊地面的速度越來越快、它們的前肢揚起的幅度也越來越高……這些達達的馬蹄聲構成的樂曲也隨之越來越高昂，漸漸地讓人覺得氣勢如虹起來。

「艾倫，請將月亮寶石拿給我。」瑪蒂爾達神色誠懇，但眉目中的請求之意不容艾倫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