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引咎辭職

德國魔法部大廈，這座體現了古薩克森魔法時代以及麻瓜的哥特和巴洛克多種建築風格，是德國巫師界統一的象徵的建築，這座魔法政府建築在完成時，許多巫師顯然覺得這個結合併非成功，而是非常不合理的多種風格的平行結合——保守派反對麻瓜的那些審美風格，而革新派則不喜歡主建築臃腫的古代風格。在德國魔法界影響很大的城市建築顧問和建築師路德維希·霍夫曼的批評尤其尖刻：他稱這座建築為「高級運屍車」。

德國魔法部部長魯道夫·赫斯正在發表他的演講，他一向顯得忠厚古板的面孔，今日更加地如一塊方磚一樣死板。這位魔法部部長眼睛紅腫滿是血絲，鬍子拉碴，面容灰白而憔悴。他原本整潔的頭髮和鬍子都需要清洗和修剪了。

「晚上好，巫師們，這是我第三十七次在魔法部前發表公開演講，正是在這裏，產生了我們魔法界歷史的關鍵決策..每一次我站在這裏，都是為了與各位討論事關德國魔法界利益的重要問題，在我任期內所做出的任何決定都竭力更好的服務我們的德國魔法界，在最近局勢變幻莫測的情況下，我一直把『堅持』作為自己的職責，我希望儘力走完德國巫師們賦予我的部長任期…」

赫斯的聲音語調充分說明了，德國魔法界驟然紛亂複雜的情況讓這位部長心力憔悴、無力應對，而和以往相比，今天的演講台的位置和觀眾們位置距離比以往要遠得多，並用黃色的分界線間隔開來，全副武裝的傲羅們分列兩側維持秩序，而作為之前事件中正處於風口浪尖的打擊手們並沒有出現在會場，顯然是為了避免刺激到那些在下面鬧哄哄被施了咒才讓抗議聲音不會壓過演講聲的普通民眾。

「但通過我和魔法部內其他官員們的溝通，我明白，因為這次我在決策上的失誤，我將無法繼續得到其他部門司長們的支持，沒有這些支持，我將無法為德國魔法界履行自己的職責以及做出能有利於德國魔法界和改善現狀的的措施…我從來不是一個半途而廢的人，在這種時期下提前自己的任期，這完全有悖於我的行事準則。但作為部長，我必須永遠把德國魔法界的利益置於首位…

德國現在需要一個全心全意的魔法部部長，和同樣全心全意的魔法部，尤其是在這樣一個當國內和國外都面臨着挑戰的關鍵時刻…因此，我再此宣佈，我願意引咎辭職，並將於即刻生效，魔法部的諸位司長將組成臨時決策內閣，直到我的繼任者被選出…」

赫斯打算辭職單新聞讓抗議的巫師們喧囂的聲音驟然減小，德國魔法部部長真的支持了還是出乎大多數人的意料之外，雖然他們舉著的牌子上的確有不少表明了這種希望魔法部部長下台的請求，但真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那些讓他們抗議聲音變小的魔法就顯得很多餘了。

「我得承認，我有時和大多數普通人一樣，可能做出的決定和判斷是錯的——而今天的這一部分的確是錯的——哪怕我相信它們當時是在我看來最有利於我們魔法界的決心。對於在過去艱難的這段時間以來始終伴隨着我的朋友和同僚，以及那些因為相信我是正確的而相信我的人們，我將永遠感激你們的支持，而那些決定不再給予我支持的人，我並不會惡言惡語相待，我相信我們的初衷都是為了我們的魔法界的獨立以及繁榮，不論我們的判斷有怎樣的區別。而對因為我錯誤決斷而受苦的巫師們…我在這個職位上時我也只能無力的對大家說一句抱歉，但我之後會儘力組建一些基金會，對你們提供補償…

無論如何，我們德國巫師在這種艱難時刻必須團結一致，為共同的目標，以和平的目標來抵禦並取代那些試圖在我們國家肆虐甚至顛覆我們國家的貪婪而狡猾的意圖，這是維繫我們德國巫師對享有尊嚴的生活所必須要做到的事…」

雖然在外面，但是除了風聲和赫斯的講話聲，現場安靜得驚人，但與之相反的是，魔法部內，組成臨時內閣的各部門司長們卻陷入了爭執。

「我認為赫斯之後，該由我這個搞宣傳的去發表一些能激烈人心的話了。」戈培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就想出去代表魔法部講話，「你看那些泥巴種都平靜了不少。」

「我回來晚了！」作為德國傲羅主任的海因里希·台爾曼此時也很憤怒，「你們這些蠢貨把赫斯部長推出去，把希望都寄托在赫斯身上，想讓他扛下全部責任…你以為這真的是他辭職能解決的？沒有實質性的解決方案，那些日子過不下去的巫師可不會在這種時候需要你的什麼演講…我告訴過你們，那名打擊手是被奪魂咒控制了，而現在之所以事情能發展到這種程度，背後沒勢力在搞鬼誰會相信？我的人已經發現這些抗議團體在爆發前有人進行有組織的在進行煽動…」

「保羅，你想得太美了，你有什麼建樹就想當部長？我第一個不同意。」戈林重重的拍下了桌子發出質疑，「至於海因里希，你早沒有資格競選了才會這麼說吧？因為這事本身不就是你們傲羅的無能給我們招惹出來的事？是，我們都知道現在這些抗議背後…不用猜就知道這是哈里斯的報復，但本身不也是你和赫斯這兩鷹派打算和那些愚蠢的保加利亞人去招惹他們？赫斯是自願的沒人逼他，他賭輸了而已…我們沒讓把你推出去就已經夠大度了！我最近會引進一批浮空船讓民眾看到希望，他們會支持我成為魔法部部長的。」

「你們當初不也是怕哈里斯回來把你們的位置拿回去？現在怪起我和赫斯了？」海因里希臉憋得通紅，「還有約阿希姆人呢？」

「別這麼看着我，那個香檳酒販子早被哈里斯嚇著了。」戈林仗着肥碩的身材優勢寸步不讓的和他對視，「他不敢和哈里斯繼續作對，他的位置自然就該讓出來…以便讓我們杜絕哈里斯的滲透，讓德國魔法界保持尊嚴和體面…」

「赫爾曼，你嘴上倒是說的好聽…」海因里希嘆口氣聲音軟化了一些，「我們缺少能對付黑魔王和那個艾倫·哈里斯的頂尖力量…你們也都知道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那晚發生了什麼，戈林大人，時代變了，即使白巫師和前任黑魔王聯手都不是神秘人的對手，而神秘人又不是艾倫·哈里斯的對手…」海因里希憂慮地頓了頓，「我不當魔法部部長沒為什麼問題，這次的事情的確是我部門要承擔責任，但先不說頂尖力量，我們的傲羅要真正改革到能對抗英國需要大量資金和人手，妖精們的話你們聽到了？它們現在甚至把被搶的責任推到我們身上…那些民眾就算沒被煽動也不會對赫斯辭職就感到滿意…何況他們背後還有哈里斯…只要誰有辦法，我就在次表態，我將支持他成為魔法部下任部長，赫斯說的對，我們不能再內鬥了…」

彷彿就在印證海因里希的擔憂，那些為了避免影響演講而被施展了輕度閉耳塞聽咒的區域，很有默契的清晰傳出了三道質疑聲。

「把事情搞糟了就一走了之，懦夫，這是對他職責的一種推卸，撈夠了就離職嗎？」

「我們這些受害者的賠償問題究竟該誰來解決？打擊手們對抗外人跑得比誰都快，打擊我們自己無辜群眾卻比誰都嚴苛…」

「想想吧，當年格林德沃的信徒和神秘人的手下純血們，有多少用被施了奪魂咒這種通用借口逃脫了懲罰。」

這又造成了抗議群眾們的一片嘩然，魔法部部長辭職帶來的短暫震撼和快意以及後續的無從感很快就消散於無形，擺在現實中的生存問題，暴力執法帶來的缺乏安全感問題，以及對自己國家的魔法部官員把事情弄遭就想以辭職逃脫責任的憤怒，對魔法部的信任喪失讓抗議者回憶起了自己抗議的目的和憤怒，他們手舉「釐清職責」「還我財產」「魔法部下台」等標語牌，齊聲高呼「絕不允許一走了之」「徹底調查追究責任」等口號，看上去反對的趨勢和赫斯宣佈辭職並沒有什麼分別。

……

緊接着，就像算掐著點一般，此時德國魔法部大廈的天空上，乃至於多個德國巫師聚集地的頭頂上，開始出現了一條條飄懸的巨大黑色織物，它們從地面升起，又翻滾著撲向地面上的巫師們聚集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