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重鑄

艾薩克斯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他的目光中帶着審視與輕蔑，「我是誰並不重要，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萊，你可還有半點守護者的尊嚴？」

這種嘲諷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萊又垂下頭去，依然是一副了無生氣的樣子。

「我不知道你的內在程序到底崩潰到了何種程度。」艾薩克斯繼續說道：「作為曾經的大守護者，你不僅沒有盡到守護的責任，甚至還任由自己的力量被抽取和用於破壞這個世界的穩定與秩序。」

他看向上方那個巨大的裝置，它看起來很古老，卻在一直運行，不斷地從萊身上吸取黑紅色能量，看來整個雷電王座基本表都是靠眼前這個巨人來供能。

「所謂的心能本質上就是被扭曲的靈魂力量，而守護者的靈魂與這個世界密不可分，所以你實際上就是在放任這個世界的力量被竊取，你已經完全辜負了泰坦的信任。」

「泰坦已經死了，萬神殿早已不復存在。」萊給出了回應，語氣宛如行將就木之人。

「你從哪裏得知這個消息？又如何確信這是真實的？」艾薩克斯嗤笑道。

萊又不說話了，完全沒有要交流的意思，過了好幾分鐘他才繼續開口，「這個世界早已經無可救藥了，我們其實就是站在深淵之上，未來一片黑暗……」

艾薩克斯皺了皺眉頭，這個曾經的大守護者精神狀態比他想像的還要糟糕，已經不只是意志消沉這麼簡單了，任何的語言對他都沒有什麼效果。

那就只能採取更直接的手段了、

兩柄光鑄之劍從虛幻的輪廓凝聚成實體，接着一左一右，將束縛萊的鎖鏈斬斷，巨人跪坐在地上，也脫離了被吸取力量的狀態。

他緩緩站了起來，注視着艾薩克斯，雙眼是猩紅一片，「你的自大已經讓我感到厭煩了，你以為你是在拯救我？」

「你的意思是說你已經無可救藥？」艾薩克斯眯起了眼睛。、

「我不知道你有何膽氣敢跟我這樣說話，凡人，是因為你所掌握的這麼一點力量嗎？」萊的氣息變得愈發暴虐，「你應該懂得什麼叫敬畏。」

「你倒是懂得敬畏，但卻像一條狗一樣，因為失去主人而惶惶不可終日。」

艾薩克斯的嘲諷效果非常優秀，萊大喝一聲，黑紅色心能化為閃電，在他的雙拳上彙集，畢竟是艾澤拉斯的守護者，即便現在處於墮落的狀態也不容小覷。

「你現在就只能用這種扭曲的力量了嗎？真是可悲呢。」在面對威脅性暴漲的萊，艾薩克斯依然雲淡風輕。

那兩柄之前斬斷鎖鏈的光鑄聖劍帶着凌厲的破空聲向著萊的身體兩側刺去，卻在觸及他的岩石皮膚時就瞬間崩碎——這足以說明萊並不是沒有掙脫囚籠的力量，他只是沒有反抗的意志而已。

身為守護者本就是按照泰坦的命令行事，然而萬神殿在覆滅前傳出的最後一道信息讓萊陷入了迷惘之中，這位大守護者的意志竟然直接垮塌了，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產生了深刻的懷疑。

萊曾經掌握著多種泰坦賜予的強大力量，但現在他所能使用僅剩心能，這種扭曲的力量已經逐漸腐蝕了他的心智，讓他變得暴戾而瘋狂。

「死吧、」萊雙手合併，似乎是要釋放什麼強力的招式，但是下一刻，他的身體連同所處的空間都一同凝固了。

讓如此之大的區域的時間停滯，這對現在的艾薩克斯來說完全不是什麼難事。

艾薩克斯不緊不慢地伸出手，而在他手掌所正對的方向，萊的身前，一個耀眼的光點突然浮現。

藉助英靈殿的知識儲備，他之前成功地凝聚出太陽核心並引入自己的聖光本源，這個過程需要極大的心力，但如果只考慮破壞力的話那就簡單多了，讓光處於能量轉化為物質的中間態就會極不穩定，只要稍許的干擾，彙集的恐怖力量就會立即傾斜到外界。

符文序列-聚爆，算是艾薩克斯自己開發出來的一種應用方式。

那小小的光點開始閃爍，其內部的脆弱平衡已經難以維持，似乎能撕裂空間的能量正迫切地需要一個宣洩口。

而就在這個時候，艾薩克斯猛然撤去了時間靜滯。

萊的面目還有些猙獰，混亂的心能還在激蕩，但瞬間他就被無盡的光芒淹沒，同時被淹沒的還有這整個地下空間。

地動山搖，在這樣的密閉空間中，爆炸產生的威力成幾何倍數的增長。

艾薩克斯自然不可能被自己的力量傷到，不過也意識到犯了一個錯誤，如果把這裏搞塌了還是會導致一些麻煩情況的。

不過好在魔古族的建築水平足夠合格，等一切都平息之後，雖然一片狼藉，地面和牆壁上鋪設的金屬板都近乎被汽化，但終究沒有造成塌方。

再看大守護者萊，他正半跪在不遠處，暴虐的心能已經完全消失了，他岩石的身軀上焦黑一片，甚至還有不少裂紋。

守護者的身軀也並不是完全堅不可摧的。

「你……你怎麼可能具備這等的力量。」萊看向艾薩克斯，帶着難以置信的情緒。

「因為我可以說是你的同僚。」艾薩克斯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是提爾的繼承者。」

萊登突然笑了，「提爾的繼承者？那你的時光之力是怎麼來的？這是阿曼蘇爾的力量，我絕不會認錯，因為這份力量曾經歸我保管……」

創世之初，萬神之父阿曼蘇爾將自己的部分力量分別賜予了萊和奧丁，而萊隨後又將時光之力贈予了諾茲多姆，與其他泰坦的力量不同，時光之力本質上是一種許可權，主體無法分割，所以其他守護者在將力量交給巨龍之後自身也能保留一部分，但萊確實徹底失去了對時光的控制。

但這並不妨礙他對其的了解。

心能被洗滌，萊似乎恢復了正常心智，巨龍的力量出現在眼前之人手中意味着他所沉淪的這萬年來又發生了很多不在泰坦安排之內的事情。

但他已經問不了更多了，受到的創傷實在是太過嚴重，他眼中光芒逐漸熄滅。

艾薩克斯目睹著這位守護者徹底化為一座石像。

他其實並不是第一次和萊打交道，當初在上古之戰時間線，他和克羅敏用一種特殊方式處理掉了他，因為他們的本質目的是要將那條時間線的艾澤拉斯納入掌控，至少是一定時間內的掌控，所以必須消除任何隱患。

但現在，他沒有必要，也沒有立場殺死萊。

萊並沒有死亡，只是因為軀體受到重大損傷而陷入了休眠，這是泰坦造物們的共有機制。

艾薩克斯對着萊的軀體伸出手，光芒匯聚成線將其纏繞，接着萊的身軀也被同化成光點逐漸消散，與此同時艾薩克斯自己的身軀也在進行同樣的過程。

折越完成。

金色的天空，金色迴廊，金色的守衛，他現在已經處於英靈殿之中。

「大人，我有一個新的發現要向你稟告……啊！！！」

艾薩克斯回頭看向伯納黛特，這位侏儒技術專家之前已經先一步隨納拉克煞引擎折越回英靈殿，此時正一臉震驚地看着萊。

「這是……」她的聲音顫抖著。

「大守護者，萊，你沒有看錯，這就是他。」艾薩克斯淡淡一笑，並不是很驚訝伯納黛特的反應，畢竟在普通泰坦造物的眼中，守護者已經是最頂級的存在。

「那他為什麼……」伯納黛特抿了抿嘴唇，說實話跨越時間線來為艾薩克斯效忠已經很考驗她的接受能力了，而現在另一個瀕死的守護者竟然就在她眼前。

「他的思維出現了問題，並且幾近墮落，所以我打算把他恢復到出廠設置。」

「出廠……設置？」伯納黛特覺得自己頭有點暈。

「沒錯，差不多就是清除他的所有記憶，重置思維模式，讓他恢復到剛被泰坦創造出來的時候。」艾薩克斯語調輕鬆。

伯納黛特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重置一名守護者的思維，也只有這位大人才會產生如此想法吧，並且似乎還是可行的，英靈殿的數據中心中有相應的技術儲備支持，畢竟守護者本身也是泰坦造物。

「重置萊的思維需要用到納拉克煞引擎，你們已經把它安裝到英靈殿中了？」艾薩克斯又問道：「還有，剛才你要跟我彙報什麼？」

「已經完成了，請跟我來吧，大人。」伯納黛特回過神來道。

叫來了一隊英靈武士，讓他們負責搬運萊的身軀，伯納黛特將艾薩克斯帶到納拉克煞引擎前，這台機器已經被安裝在了英靈殿最核心的位置。

一團宛如霧氣的光球突然浮現，接着柔和的女聲傳來，「向您致敬，守護者閣下。」

「這是……」艾薩克斯面露異色。

「納拉克煞引擎中有大量的意識殘片，」伯納黛特道：「而英靈殿又有着完善的設施，當把引擎接入之後就誕生了這麼一個特殊智能，它應該具備主動調動納拉克煞引擎功能的能力，可以說是非常好的幫手，至於它的名字和形象，我覺得應該由您來決定。」

「這麼方便？」艾薩克斯覺得頗為有趣，「它現在有自我思維的能力嗎？」

「我已經做了簡單的測試，它只有低級思維模式，不過應該可以進行訓練。」

「這樣啊，」艾薩克斯微微點了點頭，「就叫它歐若拉好了。」

「命名成功。」歐若拉很快就做出了回應。

讓伯納黛特繼續負責納拉克煞引擎的調試以便為重置萊的思維做準備，艾薩克斯漂浮起來，懸浮在半空中，向著榮耀大廳飛去。站在無常之路的頂端，他俯瞰著整座英靈殿的景象，那些強壯的英靈勇士和雷鑄戰士，那些神聖的瓦格里，都是效忠於他，這座殿堂的秘密也幾乎都被他掌握，無論名義還是實際上，他都是這裏的主人。

或許應該換個名字，將奧丁最後的印記抹去，畢竟英靈殿曾經是奧杜爾的一部分，它原本也不叫英靈殿。

艾薩克斯心神一動，發出召喚，數秒鐘之後，女武神阿爾托莉雅出現在他面前，「有什麼吩咐嗎，大人？」

「傳令下去，即日起英靈殿的名號停止使用，這座殿堂將會有一個更合適的名字。」他的嘴角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絲弧度。

「至高天，從今天起，這裏便名為至高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