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聖光？聖光！
「殿下？殿下？」
耳邊隱約想起了一個聲音，艾薩克斯睜開朦朧的眼睛，隱約看到了一張面無錶行的方形面孔。他立刻閉上眼睛翻過身去，果然看到了帕爾崔絲梨花帶雨的嬌俏臉蛋。
男孩的神色立刻變得愉悅起來，甚至有心情伸出手捏了捏，感受了下小姑娘滑膩的皮膚，代價是遭到她一記嬌嗔的白眼。艾薩克斯不以為意，哈哈一笑便乾淨利落地起了身。他從沒有賴床的習慣。
綉著精美花紋的被褥，色彩明艷的絲綢帷幕，奢華的赤紅金邊地毯，艾薩克斯意識到這不是洛丹倫王宮，也不是自己的行軍帳篷。「我現在在哪兒？」他不禁問道。
「風行莊園最高級的待客房間。」司闊爾回答說道。
「我昏迷了多久？」
「如果從戰鬥結束開始算起的話，是三個小時。」司闊爾的回答依然一絲不苟。
「三個小時？」艾薩克斯露出一絲古怪的神情，他本以為這個時間應該是以天為計數單位的，卻不想如此之短。
「您本身只是有些脫力而已，而且各項身體素質近乎提升了一倍，自然不需要太長的恢復時間。」司闊爾似乎看出了艾薩克斯的疑問，於是解釋道。
身體素質翻倍？艾薩克斯有些疑惑，他能猜測到聖典的能量爆發會給他帶來一些好處。但能量爆發增強身體素質有些不太科學，除非……
艾薩克斯立刻閉上眼睛感受自身身體的變化，果然在心臟部位感受到一股溫暖的氣息，他興奮地張開眼睛，看着手中亮起的微弱光團。他沒有調動任何的精神力，這是純粹來自於他體內的聖光。
「恭喜你，殿下。您終於如願凝聚出聖光之種，從高階牧師晉陞為白銀之手新兵了。」司闊爾說道。
這話怎麼聽都有股諷刺意味，但艾薩克斯大度地容忍了法師的不敬，他向司闊爾豎起中指，騎牧雙修動不動？哥就是聖光的化身！
身體還是有些乏力，艾薩克斯準備給自己來一發恢復術，這種小型法術現在對他來說只是舉手之勞。男孩熟練地打了個響指，但那熟悉的金色絲線卻並沒有出現。
艾薩克斯的臉僵住了，他不信邪地再次施放，這次的引導動作完美無缺。
但依然毫無反應，空氣彷彿突然凝固了一般。
「我感受不到它。」艾薩克斯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他的聲音甚至有些顫抖，「這怎麼可能，我感受不到聖光的回應。」
洛丹倫王子的身體出了問題，他的房間立刻變成了戒嚴之地。所有前來探望的精靈，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都被禮貌而堅定地請了出去，包括已經趕回來的奧蕾莉亞。女精靈明顯感到了不快。
提里奧·弗丁急匆匆地進入了艾薩克斯的房間，這位未來的大領主便是那位在最關鍵時刻趕到的人，不得不說他的補刀能力此時便已堪稱一流。短短數分鐘，聖騎士便很專註地為艾薩克斯做了全身檢查。
「您的狀況非常的……好。」提里奧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冒昧地問一下，恁對聖光的信仰出了什麼問題嗎？我是說，您對聖光產生了什麼疑惑嗎？」
艾薩克斯搖頭，他壓根兒就沒信過，作為一個來自赤紅大地的靈魂，他本能地排斥一切宗教。
「我想，我大概知道原因是什麼了。」司闊爾突然出聲，他看向提里奧，「能迴避一下嗎，閣下？」
「當然可以。」提里奧看了一眼艾薩克斯，禮貌地走出房間並關上門。艾薩克斯剛想挽留，卻被司闊爾的眼神制止了，出於對法師的信任，他保持了沉默。
待提里奧走遠艾薩克斯便忍不住開口了，驟然失去全部的能力讓他非常心浮氣躁，「你把唯一的專業人士支走了，司闊爾，我想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法師沒有正面回答艾薩克斯，「達拉然很早就對聖光進行了一系列的研究。」他說道，「但因為教會的不合作態度，這些研究最終都被迫停止。」
艾薩克斯一屁股坐在扶手椅上，兩手一攤示意司闊爾繼續說下去。
「但研究者們並不是毫無所得。」司闊爾的語調始終如一，「至少他們對聖光的起源作出了兩種可能的猜想。一種想法認為聖光就是光線能量彙集的體現，另一種則認為聖光是一種存在於另一個維度空間的能量，類似於元素界。」
法師停頓了一下，接着說道：「但無論哪種猜想都體現了聖光的特質，不具備實體但似乎無處不在。牧師們修習精神力，並通過精神力調動聖光的力量。但顯然精神力並不是使用聖光的唯一條件，不然達拉然遍地都是聖光使者。」
「因為需要信仰。」艾薩克斯喃喃道。
「是的，信仰。」司闊爾點頭道，「流落在外的月神信徒雖然稀少但並不是沒有，因而我們很早就發現了月神之力與聖光的共通之處。並通過有限的資料對比了一下暗夜精靈和人類的信仰狀況。」
「情況怎麼樣?」艾薩克斯下意識地問道。
「毫無疑問月神艾露恩是一位存在的真神，她給予暗夜精靈們庇佑並接受她們的供奉，只有最虔誠的信徒才會獲得她賜予的力量。這種力量近乎是全能的，傷害、防護、輔助方面都表現得相當出色。」
「但是人類卻沒有這樣一個真神，即便有也早已經死了。」艾薩克斯皺眉道。
「沒錯，這就是問題所在。我們曾經找到過一名流浪的前月之女祭司，據她所說她因不敬而被艾露恩親自收回了賜予她的力量。而在聖光教會的歷史上也有同樣的列子，已知的便有三名修士在公開審判中被剝奪了聖光。」
一道閃電從艾薩克斯腦海中劃過，這種情形在不久將來也會發生在提里奧·弗丁身上。聖騎士會因為拯救一個歸隱的老獸人而被白銀之手騎士團收回聖光。艾薩克斯感覺自己抓到了關鍵點，他脫口而出：「許可權！」
不需要司闊爾再做任何的提示，艾薩克斯自己便完成了推斷：「暗夜精靈侍奉月神，所以艾露恩賜予他們使用月神之力的許可權。人類的聖光來源於秩序守護者提爾，但提爾已經死了，因而只需要單純地信仰聖光就能獲得聖光之力。理論上應該是這樣，對嗎？」
類比政治體制的話，月神信仰應該算是獨裁，而人類的則相對明煮一點，所有的聖光信仰者都具備同等的地位，於是就會出現少數服從多數的現象。
但還有一個問題解決，「我之前為什麼能使用聖光？」艾薩克斯直接問道，他覺得已經不必對這個忠誠的皇家顧問隱瞞什麼了，「呃，你應該知道我從沒有把聖光擺在太高的位置。」
司闊爾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擺在床頭的起源聖典，這本厚重的書籍靜靜地躺在那兒，封面上的紅色水晶閃耀着微光。
「你是說那本聖典？還是那塊寶石？」
「事實上，兩者都是。」司闊爾說道，「雖然我並不知道這兩件強大聖物的來源，但根據我的猜想，水晶隱藏在聖典之中，兩者構成一個精妙的平衡體系，從而讓你能夠使用水晶的許可權。」
艾薩克斯瞬間就明白了，他苦笑着捂住自己的臉，「但我之前與祖爾金的戰鬥破壞了這種體系，雖然其中爆發出的能量挽救了我們所有人的生命，但我也失去了憤怒之心帶給我的許可權，是嗎？好吧，這真是比劃算的買賣。」
「但是等一下。」他突然反應過來，「如果這麼解釋的話，那麼憤怒之心本身並沒有受到什麼大的損害，而我依然是它的主人，那豈不意味着我依然可以調動它的許可權？」
「等級問題。你所說的這個名叫憤怒之心的寶石品質必然是史詩以上，想要發揮它的能力至少需要英雄級的實力。」司闊爾毫不留情地澆滅了艾薩克斯的希望之火。
男孩只能再次苦笑，這是正解，因為獲得靈魂之歌的帕爾崔絲同樣只能使用這顆神秘寶石一項主動能力。男孩突然感到心累，他曾經天真地以為自己是天才，是聖光的寵兒。結果到現在才發現同樣的條件即便是一隻豬也能達到相當的高度。
一切都明白了，他的精神力增長依靠的是靈魂之歌的許可權，使用聖光法術用的是憤怒之心的許可權。這也就是他為什麼能瞬間打出幾十道懲擊，但無法將它們融合成一發聖光之箭的原因。事實上，他一直就是個玩家，在操縱着一個領主級牧師的角色。
這個發現讓他體會到了深深的挫敗感，可笑他曾經還為自己的實力沾沾自喜。教會中最年輕的高階牧師都有三十歲，他竟然天真地以為自己的自己獨受聖光恩寵。
所以我現在竟然真成了一個報告兵，這實在是奇妙。艾薩克斯充滿怨念地想着，他鬆散地躺在倒在躺椅上，睡意再次襲來。
司闊爾似乎並不想就此結束談話，「這其實並不是一件壞事，殿下，畢竟單純依靠裝備非長久之計。更何況您還覺醒了聖光之種。」
艾薩克斯隨意揮了揮手，他現在心情頗為糟糕，並不想聽這些無用的安慰。
「您還不明白嗎，您現在已經擁有了自己的聖光許可權，並且這份許可權獨立於提爾體系和憤怒之心之外……」
艾薩克斯猛然坐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