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丁連山的蛇羹

第七十一章 丁連山的蛇羹

天空陰沉,清涼微風。

於半個月後,一座城市邊外,隨着小雨落下淺淺水坑,『滴噠、滴噠....』濺起朵朵水花,或是壓彎了土路兩邊的花草枝葉。

而如今這條去往城市的土路上,正有二十來人撐著油傘,騎着駿馬趕路。

當首一人,正是趙舟。

稍微靠後一些,則是馬三,還有他身後的眾弟子們。

他們也是在這半月通知完了該邀請的拳師,便回來做準備了。

同樣,趙舟也是閑的無事,也跟着他們一同來到了佛山這邊,準備先熟悉一下這邊的『地頭蛇』,再把半個月內籌備的物件送一送,權當『走親訪友』了。

也在他們更後面,還跟着一輛拉貨馬車,『咯吱咯吱』正在被雨水浸濕的土路上艱難前行,裏面裝的正是趙舟籌備的蛇肉、寶甲、古董。

領着馬車前行的也是山羊鬍子,他是跟着趙舟一塊,算是打打下手,就像是隨行管家一樣,方便處理一些事物。

也除了山羊鬍子,李陰與吳老狗則是坐鎮店鋪,一邊『監視』那日酒樓內的人,一邊召集下次尋墓的人手。

「這次跟着趙師傅走行程,可要辦的利索。」

而此時的城外土路上,山羊鬍子領着馬車,『咯吱咯吱』車輪不時在淤泥里打滑,他身後還跟着幾位宮家的弟子,幫他小心推著。

「不過,老天爺也挺給面子。這雨早不下,晚不下,正好在今天早上進城的時候下。不然,這雨要是下個半天,路上全是爛泥,馬車若是翻了,這功勞撈不撈的著不說,還會在趙師傅心裏留下不好印象....」山羊鬍子牽着馬匹,小心翼翼,耳聽八方,比他下墓的時候都緊張百倍。

只是,這條土路也不過數百米路程,等蹬上了水泥石路,這路也好趕了,山羊鬍子的心神也慢慢靜了下來。

但是也等到眾人來到了城內邊上。

前方的馬三縱馬兩步,對着正在打量城市的趙舟一捧手道:「趙師傅,這次交流會就定在了佛山這裏。可是,這交流會還有半個月才開始,您不妨先在我們那住下?」

馬三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着好客,非常熱情,看似很重道義。但實際上,他就是想讓趙舟在這次交流會上,表面是以宮家朋友的身份出現,添添排場。

尤其,馬三親自領着趙舟登門,也是想讓自己的師父對他刮目相看。

因為他從小就被他師父收養,也被他師父當成親兒子、以及宮家以後的掌門人來教,可謂非常嚴格,也導致了馬三從小到大很少受他的師父讚揚,早就抱着一口『孩子氣』,想要證明一下自己。

「師父若是知曉了我結交了一位見神不壞的大宗師,定然誇讚我一番。」馬三心思很多,但表面上非常好客。

「多謝馬師傅。」趙舟回了一禮,雖然明眼人都能看透馬三的這點小心思,可是趙舟也對這無所謂,反正有個落腳的地方就行,也省得他在這濛濛細雨中去找尋客棧。

而也等到眾人行至一路,來到了城內一座大宅院。

馬三安置了趙舟與山羊鬍子以後,也是趕忙着通知了一下自己的師傅。

只是,他師傅身為這次交流會的『主持人』,行程可是比馬三要忙的許多,還在外省沒有回來。

馬三聽聞了下人所言,也是顯擺的心思一空,有些嘆氣。可也沒有怠慢趙舟,命人張羅了一番,於晚上在碧江金樓吃飯,接風洗塵。

「金樓裏面有不少高手,晚上一一為趙師傅介紹一番,尤其那裏說唱戲曲的師傅們,可都是戲曲大家!」馬三盛意邀請。

「恭敬不如從命,上次的七俠五義,可是沒有聽完。」趙舟聽聞,也是沒有推辭,讓山羊鬍子把禮物分門別類的帶上了一些。

並且,趙舟準備好了禮物以後,看到馬三忙碌安排,也是提前去金樓聽聽,想看看馬三有沒有騙自己,裏面到底有沒有戲曲大家。

也隨着一路走往,趙舟與山羊鬍子撐著油傘,路過了大街小巷,商販行人,等來到金樓的時候,也看到這金樓四層多高,外面刷著『閃閃金漆』,房檐上掛着油燈籠,單單從外面來看,就比福滿樓高出了好幾個檔次。

不過,還沒等趙舟跨入這刷金漆的大門,突然一股清清淡淡的葯香從不遠處飄來。

「葯羹?」趙舟聞見,琢磨了一下,先讓山羊鬍子進了金樓,他自己則是循着這味道,來到了金樓北面的小巷子裏,想去看看那散發葯香的葯羹是什麼。

因為,趙舟聞見這葯香的時候,發現自己好像沒有一副正兒八經的『葯膳方子』,導致了他得到的大部分肉都是『干吃』的,要不然就是匹配一些藥材,很難發揮真正的效果。

同樣,趙舟也很好奇這個世界裏面的武者,做出的葯膳方子,會不會也是以那些『靈獸』為引子。

「前些時日我獵來的那些毒蛇,若是說的形象一點,就是那修真界的靈獸。血肉內含有靈氣,價值比那進化虎還要高,可是我不會熬制烹煮,怕靈氣渙散。若是生吃,不談有沒有毒,也總沒有葯膳配方來的完善。」

趙舟思索著,短短十來息的時間,就來到這處巷子。

此時一些買菜的夥計從巷子內金樓的後門處進進出出,應該是籌備一場大宴席。

趙舟瞧見,也發現這葯香從裏面飄來,就隨着幾名夥計跟了進去,

這些夥計看到趙舟氣度不凡,穿着得體,也沒人閑着去問什麼,害怕得罪了自己惹不起的人物,丟了這份好不容易得來的差事。

而也隨着趙舟走進,穿過了一個小院,來到這金樓后廚的柴房處,這葯羹味更香,聞起來就讓精神氣爽。

趙舟聞了一會,看到前方十米外的這后廚門沒關,又聽到傳來『噼啪』的新鮮木柴填火聲,繼而也知道裏面有人,便踏步走進,準備詢問一番。

也當趙舟走進這不大的后廚。

屋內火爐子前,正有一位穿着布衣的中年,年齡大約四五十歲上下,往小板凳上一坐,就像是鄉下燒窯子的村夫一樣,非常普通。

只是,趙舟能感覺到離這人越近,在自己的六識感覺當中,就越感覺到這屋內不止是一座『火爐!』

趙舟再一思索,就知道這人分明是這位的人氣血,已經到了可以除妖魔的境界,就像是『天地熔爐』一般,離見神不壞不遠,或是已經到了見神不壞!

「氣血如龍?此人的氣血竟然比我還要高。」趙舟來了好奇,望了望那鍋里的蛇羹,約莫著這位大高手有如此氣血,除了這個世界有靈氣,也定然是與這葯膳有關。

不然,這樣一位大高手,為何好端端的熬這葯羹。

並且趙舟一呼一吸之間,也能感覺這葯羹揮發着輕微的『靈氣』,與那蛇香有異曲同工之妙。

但是,蛇香明顯是聞的,這葯羹明顯是吃的。

而熬羹的人見到趙舟來至,卻語氣平淡,頭也不抬的道:「你是何人?」

「趙舟。」趙舟言道一聲,看到這人有些皺眉,也知道自己現在沒什麼名號,更知道自己沒人邀請,就擅自進來有些失了禮儀。

於是,他乾脆就拿着宮家扯旗子,抱拳一禮道:「趙舟,宮家的一位客人。」

「宮家。」熬羹的人頓了一下,倒是沒有原先的皺眉,反而也很注重禮數,起身向著趙舟一禮道:「我姓丁。丁連山,金樓裏面的一位燒火師傅。」

「丁師傅。」趙舟也是還禮,瞧見了一個板凳,也沒有客氣什麼,就坐到了上面,直接開口道:「丁師傅,你我皆是武人,心知肚明,就不用遮掩什麼身份。」

趙舟說着,看到丁連山不言,又是抱拳一禮,「敢聞丁師傅,此方是否與練拳有關?」

趙舟雖然說話直接,但也知道尋循漸進,先找個話題談談,以同為『武者』的身份,拉近一下關係,再去問那藥方,成功率定然會大上許多。

同樣,丁連山打量了趙舟一番,感覺趙舟沒什麼『惡意』,繼而琢磨了一下,也緩緩道:「練拳其實和葯羹的關聯不大。反而注重練心。」

他說着,坐在了板凳上面,熬著蛇羹,說出了一段似道家的話,也是這個世界武者都知道的理,或者說這個世界武者的練勁方法。

「這練心,也即是觀自己,觀天地,觀眾生。心懷若谷,看得了那天下蒼生,既能見神不壞,踏破虛空。」

「那丁師傅是什麼境界?」趙舟聽到這稀奇的練法,倒也拾了根木柴,像是試探,又像是好奇的往爐子裏一填。因為趙舟能感覺出來這話有點敷衍,肯定要『搭手』一番,讓人認可了才會說出『真話』。

也果不其然。

丁連山也不知何時拿出了一根與趙舟手中大小一致的木柴,『啪嗒』一擋,又笑着道:「我未見自己,也未見天地,更未見眾生,只是一個燒火的老頭子。」

趙舟把木柴一挽,彈開了丁連山的架攔,執意要往火堆里送,「那以丁師傅的練法,您更是看破了紅塵,忘了蒼生,早已成了神仙。」

丁連山瞧見,手中木柴打了迴旋,用尾端指點趙舟握柴的手指,「鄉下燒火手藝,弄不好會燙了手,還請趙師傅添柴的時候小心吶。」

「我練葯不知千萬,這燒火手藝雖稱不上火中取栗,但也略知一二。這火、還燙不了我趙舟的手。」趙舟身子一側,手指輕搭木柴,反轉了個圈,也用末端一擋,「這火星四濺,還是請老師傅小心啄了眼。」

啪嗒——

趙舟一架,丁連山亦是一挑,兩人木柴都遠離了這火爐子。

但又在下一瞬間,兩人同時並進,或點,或撂,如劍術高手刺劍,又如兩條游龍盤斗。

不過,短短十幾息時間,木柴承受不住兩人的勁力,『咔嚓』一聲,徹底折為兩截,斷口光滑。

並且這兩截的長短,也基本分毫不差,肉眼不可辨認。

趙舟瞧見,也是笑着把手中的木柴一放,先示意自己收了手,「丁師傅的八卦劍法,已經登峰造極,只用尋常力道,也能讓這木柴橫截。」

趙舟言道間,又撿起了斷掉的那截,也指了指丁連山斷掉的那截,「丁師傅,咱們一人一截,合為整根木柴。不如你我都填進這火爐子裏可好?也算作我趙舟出了把力,等會蛇羹熬好了,分我一碗如何?」

「好!」丁連山瞄著趙舟,也是交手了一番,雖然都沒用勁力,可也知道這位趙師傅與自己差不了多少,繼而也平輩論交、一邊填著柴火,一邊笑着道:「趙師傅,您的八卦劍法亦是讓我望塵莫及。尤其以您的年齡,老頭子是惜才有心,若不是老頭子不能違背師門規矩,倒想把這宮家六十四手傳給您。」

「我有八卦游身,亦未曾想學。」趙舟也是一笑,沒想到問個葯膳,還能問出一個『宮家的高手』。

「哦?那趙師傅為何找老頭子我?」丁連山思索了一下,突然指了指這大鐵鍋,「難道僅此為這蛇羹?」

「定然。」趙舟聽到丁連山先提了這葯膳,也順勢指了指大鐵鍋,「我是循着這香味來的。」

「原來如此。」丁連山不說話了。

趙舟見到,也是未言,走出了后廚,不過一會,掂著了一袋百十斤的毒蛇血肉,遞給了丁連山道:「您嘗嘗?」

丁連山瞧見,嗅了嗅這毒蛇肉,略微一想,臉上的笑容倒是多了幾分,「這蛇羹方子我正有一份,到時找人給趙師傅送過去。」

「多謝。」趙舟神色不動,慢慢填着火柴。

等又過了一會,丁連山說蛇羹快熟的時候,趙舟才又問道:「丁師傅,這除了蛇羹葯膳,可還有其它方子?」

「這我倒是沒有?」丁連山望着趙舟,也是拿了人家的東西,又多說了兩句道:「我雖然沒有,可我知道佛山有一人方子不少。」

「何人?」趙舟慢慢扒着火柴,手法上比丁連山還要老練,就像是燒了三四十年的火爐一樣。

「葉問。」丁連山瞧見趙舟的手法,也是讚歎一句,又接着開口道:「佛山的培德里,加上那條巷子上的兩家銀鋪,都是他葉家地產。葉家少爺也可謂一輩子衣食無憂,這葯羹,葯浴的方子,也是多如牛毛....」

丁連山說着,看到蛇羹熟了,自個跐溜完了一碗蛇羹,意猶未盡,「這也不是什麼秘密,那葉問先生也是好客,為人坦蕩,正人君子。趙師傅若是帶上些禮品去找他做做客,以葉先生豪爽的脾氣,趙師傅想必也能要上一些方子。」

「多謝丁師傅言告。」趙舟抱拳回禮,看到丁連山沒給自己盛湯的意思,繼而也沒客氣什麼,拿起了湯勺,不懼滾燙,直接對鍋開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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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者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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