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吾之過

20.吾之過

「我做鬼也不會饒過你們!」

飽含仇恨的女子聲音在頭頂響起,由遠而近,夏極本能抬起了頭。

然後看到一個白花花的嬌柔肉體從崖頂墜落,裹着的黑裙紫衣早被扯爛,尤其胸前更是早已沒了遮掩。

夏極伸出雙手,手臂微微一沉,一股熟女特有的氣息沖入鼻中。那女子似乎是撲倒的,所以夏極感覺自己雙手之處都有些過份了。

他隨手將接到的女子放到地上,絲毫不管她面容尚帶的潮紅,以及一身貴婦氣質。

也不管她緊並且顫抖著的白皙大腿,平坦腹部往上,暴露在陽光里。

那女子還驚魂未定,她準備以自己身體伺候盜匪,以期他們能夠放過自己的女兒,可是那幫畜生……竟然...

後來還好,那意圖非禮自己的盜匪頭子像著魔了一般,就在正要做那事的時候,突然衝出了帳篷,這才給了自己發現女兒已被玷污至死。

她悲痛欲絕,強忍住與土匪拚命的念頭,而是悄悄躲藏,希望能逃下山,去零業城中尋找高人前來剿匪,畢竟這些日子,無邪刀社的名氣很響亮,而夏師又是曾經消彌了浩劫的人,只要找到他們,就一定可以的!

只要他們願意為自己報仇雪恨,那這商會的錢財哪怕盡數都給了這無邪刀社也沒關係。

裘青青心中滿是怨恨,丈夫死了,女兒死了,商會再有錢又有何用?她平生第一次憎恨自己的天賦為何是從商,而不是武藝,否則一定要殺了那些狗日的盜匪!

儘管她小心隱藏,但不過一介女流,很快就被盜匪們發現了她的藏身之處,而要抓住發泄,於是裘青青懷着怨恨,發出最後的詛咒而從高崖躍下。

但卻恰好被四處尋匪的夏極隨手救了。

「順着主道返回城裏吧。」夏極靜靜說着與自己身份相符的話,而不是一刀砍了她,再熟練的毀屍滅跡。

但裘青青卻彷彿整個人都傻了,袒露著胸脯,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準備好死了,但卻被人救了。

這......她心中生出異樣情緒,畢竟作為一個未在刀尖舔血的商人,一個養尊處優的貴婦,她根本沒有體會這種生死一線的機會。

所以口舌難開,只是看着那年輕的背影將自己放下,然後獨自繞道上山。

等等?他上山幹嘛?

看到自己從懸崖落下,他難道不知道山頂有盜匪嗎?

怎麼這麼笨!?

「等...等...」她口乾舌燥的伸出手,想要阻攔這「小恩公」前去尋死。

但後者似乎察覺了她的念頭,而轉身道:「在下虧欠你們太多,但無奈之前實力不足,直至今朝才悟得一點刀意,也才因此有了膽氣出城來剿滅這些惡徒。」

裘青青滿臉疑惑:「虧欠?什麼虧欠?」

似乎是明悟了她的表情,夏極回憶著前世某位聖母的著名語錄,嘆息道:「蒼生受苦,皆是我之過也。」

說罷,他再不多言,而如帶着鐐銬的負罪之人,腰帶一把弧月長刀,沉重的,哀傷的向著這荒山山頂而去。

憤怒!

仿如引燃了什麼,光明的刀意無聲,哀沉的散開。

猶如最寧寂的靜淵表面起了波紋,圈圈蕩漾,往着腳下枯萎凋零的一花一草,往著正匍匐在地的絕望貴婦,往著受盜匪圍城而朝不保夕的無辜百姓,往著清風,往著這天下,席捲而去!!

若是常人說出什麼「蒼生受苦,皆是我之過也」,裘青青一定會覺得那人是個白痴,可是,這個人不一樣,當他說出來時,裘青青竟然真的感覺到了那份情真意切的沉重擔當。

他...究竟是誰?

突然,裘青青醒悟過來,她在泥土裏爬著,探手似乎要阻攔那個年輕人。

「不,不要去,你不會是他們對手的。」

可是她的話只是化作輕微的呢喃,沙啞而無力。

不要去啊,你一個人,怎麼可能對付得了如此多的悍匪!

他們可是輕鬆至極的殺死了自己商隊的全部護衛,他們可不是尋常的盜匪啊!

回...回來!快回來...

那背影卻沒有絲毫停緩,可能是未曾聽到她說話,又或者是心意已決。

一人一刀,孤單卻光明的身影,繞着山路潺潺而行,距離山頂也不過十分鐘的路程。

快了。

山頂,人影幢幢,看着陰沉天色里緩緩上山的人。

「老大,有敵襲。」瘦成猴精的個土匪,嬉皮笑臉地進行着彙報,只是從這不正經的模樣,就能猜到這所謂的敵襲怕不就是個笑話。

所以,許虎傳擺擺手道:「十幾個人的襲擊就別來和我說了,前些日子,我們會盟攻破常易城,按功勞分配到的那門二轉刀法,你們正好可以練練手,熟悉熟悉。以後可是要靠這傢伙吃飯的,不是人多就有用!」

那彙報的土匪憋著笑道:「不,老大,根本不是十幾個人。」

「難道是百人?」許虎傳神色一緊。

那土匪嘿嘿笑道:「就一個人,就他媽一個人,就跑上山來送死了。怕是受了刺激,想不開了。我瞧那小模樣,年輕的很,似乎是個公子哥兒,我敢打賭,他若不是失戀,就是被人激了。這幾日無聊的很,正好開個盤,嘿嘿嘿。。」

「一個人?」許虎傳皺了皺眉,他心中忽的一動,看着自家小弟依然在笑嘻嘻的,不由從大青石上站起,道,「瞧瞧去!看看這小兔兒爺到底發啥瘋。」

一道道人影站立在峰頂,看着山道上那孤單的身影。

他的刀還沒出鞘,就如藏着獠牙的猛虎,還沒能令人生畏。

可是,許虎傳卻驀然瞪大了眼,那少年身上散發的氣息,豈不就是剛剛那充滿光明的刀意?

他右手握在刀柄下,刀還未有半點出鞘,但許虎傳卻是已經呆住了,畢竟剛剛才藉著這刀意進行領悟,這他媽才一轉眼,就見到本人了。

他面色陰沉,看着那少年還有幾分鐘便至,心尖一顫,但面色卻裝作未變,哈哈笑着拍了拍小弟們的肩膀,然後他自己,則是扭頭就走。

開玩笑,能引起「天鍾撞音,明光加身」的刀客,哪裏還是能用境界衡量的存在。

許虎傳是悍匪沒錯,但是面對這等傳奇,他卻絲毫沒有動手的想法。

所思所想,皆是如何逃命...

識時務者為俊傑,許虎傳從不以臨陣脫逃,拋棄兄弟為恥。

此乃,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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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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