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雜役弟子

第二章 雜役弟子

罪民?

許多人都聽到了,不過大多數人顯然都沒聽說過這兩個字,也不明白它代表什麼意思,紛紛朝四周張望,想要找明白人打聽打聽。

身為池天宗外門執事,朱天比起眾人見識多了不少,先前一時沒有想到,此刻聽到罪民兩個字,卻是立刻醒悟過來了,臉上立刻顯出一絲詫異,不由的又上下打量幾眼身前少年,尤其是他幾縷頭髮遮掩的鬢角位置。

「師兄,沒什麼事我就先過去了。」被人看戲一樣盯着,葉拙有些不耐,沖朱天拱拱手返身朝通靈碑旁丙中以下資質的人群走過去。

身為一個新人,面對負責入門測試的外門執事,不等對方開口便自行離開,沒哪個新人敢如此無禮,若真是和先前梅雪那樣直入內門的乙等資質也就罷了,但葉拙卻徑直走向了雜役弟子方向,顯然也清楚自己的資質就是最後留下的那兩枚芒點,這樣舉動立刻引得眾人一陣吃驚議論。

沒理會周圍眾人反應,走到人群邊站定,葉拙再次微微屈膝站好了樁法,臉上一片平靜。

看着葉拙身形,朱天眼中閃過一絲慍怒,好在他沒忘了自己的職責,皺眉朝着人群呼喝一聲:「吵什麼吵,下一個。」

又一名少年從人群里走出來,入門測試繼續。

眾人的注意力卻已經完全不在通靈碑上了,一邊四周低聲打聽有關罪民的事情,一邊不時掃量幾眼人群邊的葉拙,梅雪那樣的乙等資質難得一見,但葉拙這樣靈根天賦居然還會飄忽變化的似乎更少見。

朱天身後的幾人也不例外,同樣小聲議論起來。

「罪民?我記得在哪裏聽說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詳細。」

「我也聽過一些,好像和大西洲有些關係。」

「大西洲?可是和我們南天域並列四域之一的大西洲?」

「沒錯,就是那個大西洲。」

「如今大西洲消失大半,僅剩的部分也已經成了一片渺無人跡的荒漠了吧。」

「嗯,不過據說當年大西洲並不是如今這樣,而是和我們南天域一樣青山綠水,也有凡間城鎮,修鍊宗門的。」

「這個我知道,當初有過一場大亂,後來才成了現在這樣子。」

「啊?什麼樣的大亂會有這麼大的威力?」

「修真界的大亂,傳說參與其中的都是來無影去無蹤,抬手拔山翻手填海那樣的高人。如今我們也拜入池天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那樣的本事?」

「先別扯那麼遠的事情了,說說罪民怎麼和那大西洲有關係,靈根天賦又怎麼會忽高忽低啊?」

「傳聞罪民的先祖就是大西洲土著,不過他們現在已經不住在那裏了,好像住在西海深處一座叫罪島的孤島上,島上人就被稱為罪民。」

「咦?說到這裏,我好像也聽說過一些有關罪民的事情,好像他們鬢角還是額頭天生就有一個刺青印記,那印記和「罪」字很像,所以才被人稱作罪民。」

聽到這句話,幾人不由抬頭朝數丈外的葉拙看去,只是隔了這麼一段距離,那邊的葉拙又長發披肩遮住了兩頰,幾人只看到他額頭光潔,卻看不到鬢角有沒有罪字模樣的印記。

又一人發出一聲嗤笑:「不是這樣的,他們天生刺青不假,但之所以被稱為罪民,是因為他們就像被禁錮了的罪犯一樣,不能輕易離開罪島。」

「不能離開罪島?那小子不是在那兒?」

「不是不能,是不能輕易。好像小孩老人只要離開罪島就會沾染惡疾很快死去,十幾歲二十幾歲的青壯才不受此限。」

「還有這樣的事情?莫非受到了什麼詛咒?剛剛那小子原本是乙等的靈根天賦,到最後卻只剩下了丙下。」

「也許吧。乙等靈根天賦啊,可惜了……」

雜役弟子靈根天賦稍低,見識卻未必比那邊的幾人差多少,而且人數眾多,低聲議論中,你一言我一語,竊竊一番后,許多人人對罪民有了了解,再看葉拙時候,眼中都是惋惜,惋惜葉拙的天賦被莫名詛咒,也暗嘆這樣的天賦沒有出現在自己身上。

葉拙似乎沒覺察到周圍人目光變化,一直默默立在那裏站着自己的樁法。

又大半個時辰過去,最後一人也經過了入門測試。

掃了一圈眾人,朱天朗聲宣佈:「本次入門測試完畢,幾位師弟,將分派給你們的雜役師弟各自領回去安置。你們幾個跟我來。」

最後一句是沖他身後幾人說的,話音剛落,朱天當先一步朝十里坪深處雲霧繚繞方向走去,幾名達到丙上靈根天賦的少年相視一眼,連忙跟上去。

這個時候,許多雜役弟子才發現自己隊伍後面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群池天宗弟子,一身灰衫,幾人手中都拿着一本冊子,正划拉着什麼。

「下面我叫到名字的是青牛谷弟子,聽到自己名字就過來,過期不候。王天,李林……」

一個個人影從人群中走出去,不大工夫,這位灰衫弟子身旁多了十來個人,一起跟着朝十里坪深處走去。

「下面是乘黃谷弟子,劉毅、吳飛……」

又十幾個人離開。

青牛谷有些俗氣,乘黃谷倒算是有些宗門味道,接下來的名號卻都只能用簡陋來形容了,僅以甲乙丙丁一干天干字眼排序命名。

葉拙也終於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戊字谷?不知道這地方怎麼樣。」

嘴裏嘀咕一聲,挺起身子葉拙走了出去,和其他幾十個人一起跟着剛剛唱名的灰衫男子,穿過十里坪深處的繚繞雲霧,走向真正池天宗山門。

「這是禁制陣法?」

「果然是仙家宗門。」

一聲聲訝異聲不時響起,外面看起來的薄霧,走入其中才發現霧氣濃郁之極,左右看出去幾步之外便什麼也看不到,只有白茫茫一片,偏偏眾人聚集處不受影響,好像有一個無形氣泡推開霧氣將眾人包裹在裏面一樣。

看不清周圍,葉拙只能依着腳下步子估算距離,約莫百丈左右時候,葉拙眼前一亮,身前一片開闊地,是一條山谷,谷中十幾座柵欄圈起來的園子裏面不知道種著些什麼,影影綽綽能看到有人正在裏面忙活着,往兩側半山腰看去,能看到高矮不一坐落的十幾間院子。

站定后領頭的灰衫男子回過身來,笑眯眯道:「這裏就是我們戊字谷了,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池天宗正式的雜役弟子,看到那邊那面石壁了吧,那就是傳法碑,上邊記錄的是我們池天宗的入門心法引氣訣,有時間自己去看。至於住處,這是你們的身份牌,一人一個,領了后按著上面的編號自己去找,宗門道袍、入門賞賜什麼的都已經分發到住處了。好了,其他事情以後你們慢慢了解,我還有事情要忙,都散了吧。」

說話時候,從懷裏掏出一把灰色牌子攤在身旁石台上,不等眾人回應,灰衫男子轉身就走了,甚至都沒有介紹自己的名字,留下一群新晉雜役弟子茫然相視。

都是些少年男女,大的不過十七八,小的只有十四五,許多人來池天宗還是家裏長輩送過來的,如今終於通過入門測試拜入池天宗,就算是資質最差僅僅是雜役弟子,那也是魚躍龍門,本以為進入宗門後會受到熱烈歡迎,妥善安置,哪裏料到居然這樣的潦草,一時間有些不知所以。

直到看到葉拙取了一枚灰牌後走向那方石壁,許多人才終於反應過來,呼啦啦全都趕了過去。

拜入池天宗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修鍊功法心法,讓自己也邁步仙家行列嗎,如今心法就在眼前,當然是一睹為快,至於其他事情,大家都一樣,也沒什麼好爭好搶的。

其他人趕到石壁前開始打量小聲討論時候,葉拙已經返身離開了,一邊走,一邊皺眉嘀咕:「這引氣訣和島上的沒什麼兩樣,叔爺說要解開自身禁錮至少要鍊氣境後期甚至築基境,憑着我丙下墊底的資質,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做到,莫非真的只有三十歲回島這一條路?你妹的,我就不信了。」

心底發了狠的葉拙拿着身份木牌一間一間院子比對找自己的居所。

一刻鐘后,葉扁在山谷最裏面一座院子門外牆上看到了對應的編號『戊十三』。

聽到院子裏傳出的說笑聲,應該是幾位先入門和自己同住一院的師兄了,不知道是些什麼樣的舍友,思量著葉扁推開虛掩的院門。

打開門葉拙便看到院子裏一張石桌,還有桌旁的三人。三人年紀相仿,都是十八九歲模樣,其中一個身着短衫,大馬金刀坐着,面相很有些兇相。其餘兩人站在他的身後,其中個子稍矮的一個,手裏捧著一件灰色長衫,一邊比量一邊不知還說着什麼,引得其餘兩人笑意盈盈。

遠遠看了一眼,葉拙便看出三人關係,不消說,坐着那位是這裏的老大,另外兩人肯定是小弟角色了,看模樣,捧著長衫那位更受器重些。

葉拙沒有立刻打招呼,先徑自走了過去,走到近處看到石桌上有一隻打開的瓷瓶,旁邊還有件揉成團的灰色長衫。

眼中閃過一絲怒意,葉拙臉上卻掛着笑拱拱手朝三人道:「打擾三位師兄雅興了,小弟葉拙見過三位師兄,敢問三位師兄尊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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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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