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尾聲(四)

213.尾聲(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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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分鐘后,法官終於拿起了他摸了半天的法錘,「當」地敲了一聲。

「全體起立。」

燕綏之原本就站着,只是輕輕理了理律師袍,抬起了目光。

「關於約書亞·達勒保釋爭議,本庭宣佈——」

法庭在這種時候顯得最為安靜,也作為肅穆。法官停頓了一下,目光掃了一圈,在控方和燕綏之身上都停留了片刻,最終沉聲道:

「准予保釋。」

……

眾人收拾著面前的東西,陸續往門外走。燕綏之轉過身,顧晏正倚靠在椅背上等他整理。

燕綏之想了想,決定要表現一下自己作為一個正常的實習生應有的情緒。於是他拍了拍心口,深呼吸了一下,道:「好緊張,還好沒有結巴。」

顧晏:「……」

走下來的法官:「……」

路過正要出門的控方:「……」

「阮先生?」年輕的法官助理讓光腦吐出一份文件,送了過來:「繳納保釋金的話,需要在保釋手續文件上籤個字。」

燕綏之點了點頭,接過文件和電子筆:「好的。」

然後他轉頭遞給的顧晏:「來顧老師,簽字給錢。」

顧晏:「……」

這一步其實是他們昨晚商量好的,這也是顧晏選擇讓燕綏之上辯護席的本質原因。

因為考慮到有些法官確實很介意律師來做當事人的保證人或者代為繳納保證金。顧晏不上辯護席,不直接在法庭上進行對抗,也許能讓法官的介意少一點。

這本來是比較穩妥保險的做法,誰知道某人上了辯護席就開始無法無天,該委婉的一點沒委婉……

「顧老師你牙疼?」燕綏之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哪裏都疼。」顧晏冷冷地回了一句,瞥了他一眼便垂下目光,在保釋手續文件上龍飛鳳舞地簽好了名字。

燕綏之看着他的簽名,腦子裏回放了一下剛才的庭辯過程。他覺得自己略有收斂,但還不夠,如果過程當中再結巴兩下可能會更合身份。

但是第一次上法庭就淡定自若的實習生也不是沒有,顧晏自己可能就是一個。

而且顧晏現在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至少剛才的目光里沒有任何懷疑的成分。

這說明……基本沒問題?

燕大教授給自己剛才的表現很不要臉地打了90分,除了演技略欠火候,沒毛病。

有時候越是遮遮掩掩,戰戰兢兢,越是容易讓人懷疑有貓膩。

那不如乾脆坦然一點,理直氣壯到某種程度,對方可能再懷疑都不好意思提了。

燕綏之和顧晏兩人一前一後出了7號庭,在特殊通道的出口處碰上了約書亞·達勒。

他的狀態很差,始終低着頭,有些過度恍惚。在他身後,兩名管教正和法院的司法警察說着什麼。

「醒醒,到站了。」燕綏之沖他道。

過了好半天,直到身後的管教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驚醒一般抬起頭來,翠綠色的眼睛瞪着燕綏之看了一會兒:「結束了?」

「……」燕綏之沒好氣第地回頭跟顧晏說:「看來真在夢遊呢。」

「結束很久了,你怎麼走得這麼慢?」顧晏瞥了一眼那兩位管教。

約書亞·達勒看起來依然頹喪,他自嘲一笑,啞著嗓子低聲說:「好吧,又結束了,我又要回那個該死的地方了……」

燕綏之和顧晏對視一眼。

「你剛才是真在庭上睡著了吧?」燕綏之沒好氣道:「保釋被准許了,你回什麼看守所?」

約書亞哼了一聲算是應答,「我就知道我不——什麼?」

他說了一半,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抬起頭來:「等等你剛才說什麼?」

「保釋被准許了。」也許其他事情上燕綏之常開玩笑,但在這種時候他又突然變得嚴肅不少,連耐性都變好了一些。

約書亞·達勒像是聽不懂話一樣看着他,塌著肩膀弓著背,似乎已經很久沒站直過了。一點兒也不像一個14歲的少年,更像一個垂暮耳背的老人。

「我說保釋被准許了,你可以回家了。」燕綏之再次重複了一遍,說的很慢很清晰。

約書亞那雙翠綠色的眼睛突然變紅,佈滿了血絲,像是有萬般情緒要衝撞出來,但又被死死壓住了。

他死死盯着燕綏之,看得很用力,又猛地回頭看向管教和司法警察。

「確實如此,剛才帶你出法庭的時候,我就已經跟你說過了,你沒有聽見嗎?」其中一個管教說道。

管教朝燕綏之和顧晏這邊瞄了一眼,又補充道:「是的沒錯,你可以回家了。你沒發現我們已經沒有再架着你了嗎?」

管教和那幾位司法警察說完了他們該說的話,沖兩位律師點了點頭,先行離開了。

直到這時,約書亞·達勒才真正相信燕綏之的話。

他在原地低着頭站了一會兒,突然抬手捂住了眼睛。

又過了片刻,燕綏之才聽見低聲的難以壓抑的哭聲。

「先別忙着哭啊。」燕綏之像是完全沒有受到情緒感染,居然還開了句玩笑,「之前誰說的來着?保釋成功喊我們爺爺」

約書亞咬着牙根,把哭聲壓了回去,捂着眼睛的手卻沒有撤開:「嗯……」

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胡亂地點了點頭。

燕綏之又道:「唉算了,你還是別喊了,我們沒有這麼餿的孫子。」

顧晏:「……」

約書亞·達勒:「……」

他犟著脖子朝後退了一步,以免自己的嗖味熏著律師。

「別捂眼睛了,回去洗個澡給你妹妹弄點兒吃的吧,一個比一個瘦得嚇人。」

「妹妹」這個詞戳到了約書亞的神經點,他狠狠揉了一把眼睛,轉身就要朝庭外沖。

「今天好好休息,我明天去找你。」顧晏這話還沒有說完,那個粗魯莽撞的少年已經沒了影子。

「也不說聲謝。」燕綏之看着他背影消失,聳了聳肩沖顧晏一偏頭:「慶祝一下階段性勝利。走,請你吃飯。」

顧晏用一種見鬼的目光看着他:「就你那5022西?」

「怎麼,歧視窮困潦倒的我?」

顧晏面無表情地說:「直覺告訴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就顧晏的性格來看,燕綏之覺得自己肯定不是他搖號搖出來的,而是正經選的。

這說明「尊師重道」這條上山路,顧同學還是試圖走過的,只不過中途不知被誰餵了耗子葯,一聲不吭就跳了崖。

燕綏之偶爾良心發現時琢磨過這個問題,但總是想不過幾分鐘就被別的事務打斷,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都沒弄明白,這位顧同學為什麼對他那麼有意見。

再後來顧晏畢了業,他也沒了再琢磨的必要。

……

上樓下樓不過半分鐘,燕大教授還抓緊時間走了個神。等他再回過神來的時候,顧晏已經側身讓過了他們這幫實習生。

畢竟是曾經帶過的學生,在這種場景下重逢得這麼輕描淡寫,燕大教授忍不住有點感慨。

於是他在二樓拐角處轉身時,朝樓下看了一眼,剛巧看到走在樓梯最後一級的顧晏摘下了無線耳扣,抬眼朝他看了過來。

燕綏之一愣。

然而顧晏那一眼異常短暫,就只是隨意一瞥,就又冷冷淡淡地收回了視線。全程表情毫無變化,甚至連腳步頻率都沒有半點更改。那一眼收回去的同時,他就已經推開了樓下的一扇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種全然是陌生人的表現再正常不過,燕綏之只是挑了挑眉便拋之於腦兒,腳跟一轉,不緊不慢地綴在那群實習生的末尾,進了二樓的一間會議廳。

「剛才經過的那些是各位律師的辦公室。」主管人事的菲茲小姐,「當然,更多時候辦公室里找不見他們的影子,今天比較走運,剛巧那幾位都在,包括剛才樓梯上碰到的幾位,你們也都打了招呼,除了某位走神兒的先生。」

走神的燕綏之先生反應過來,抬手笑了笑:「很抱歉,我可能太緊張了。」

眾人:「……」

這特么就屬於純種鬼話了。

在場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他緊張個屁!

菲茲笑着一擺手:「沒關係,對於長得賞心悅目的年輕人,我會暫時忘記自己是個暴脾氣。」

大概是這位菲茲小姐看起來很好親近,有兩個女生壯著膽子問道:「剛才下樓的律師都接收實習生?全部?」

菲茲一臉「我很有經驗」的樣子答道:「我也很想說『是的,全部』,不過非常遺憾,有一位例外。」

「哪位?」

菲茲笑了:「我覺得說出答案之後,你們臉能拉長一倍,因為我當初拉得比誰都長。」

「噢——好吧。」那兩個女生拉長了調子,顯然明白了她的意思,這大概是顏狗生來的默契。

不知道其他幾位男生聽懂沒有,反正那個踩電棍的金毛肯定沒懂,一臉空白地看着她們你來我往。

燕大教授從篩選人才的教學者角度看了那金毛一眼,覺得這傻孩子的職業生涯基本已經走到了盡頭,對話語心思的理解力如此堪憂,上了法庭也得哭着被人架下來。

不過,那兩位女生遺憾的同時,燕綏之卻在心裏撫掌而笑:謝天謝地棺材臉顧同學不收實習生,否則自己萬一天降橫禍被分到他手下,師生輩分就亂得離譜了,太過尷尬。

「他為什麼不接收實習生啊?」其中一個活潑一些的女生對於這個話題還有些意猶未盡。

菲茲顯然也不厭煩,「怕氣走實習生,他是這麼跟事務官說的,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隨口敷衍的瞎話,但我覺得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是嗎?他脾氣很壞?」

「那倒不是,但……」菲茲似乎找不到什麼形容詞,最終還是聳著肩,「總之,別想了姑娘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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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級律師[星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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