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4.第614章 南國春光豈再游(下)

614.第614章 南國春光豈再游(下)

第614章南國春光豈再游(下)

說實話,周淮安真的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上這麼一位老熟人;尤其是自從廣州一別之後,還真是有限怪想念的,因此轉么給做了個生體特徵的標記。

「大都督,可有什麼不妥么?」

楊師古從他語氣中似乎覺察了什麼,而不動聲色問道。

「也算不上什麼不妥,只是也許要讓政保隊派上用處了。。」

周淮安嘿然失聲道。而他的這一點細微的動作,似乎讓在場人群中感受到了什麼,而觀賞歌舞的氣溫也變得越加熱切就和期許起來了。

「政保隊?難道還有人敢在這個場合反傷大不韙,行那鋌而走險之事?」

羅隱卻是微微皺起眉頭來;這又讓那些正在暗中仔細打量和觀察他的人,頓然是一陣子揣測和猜想起來。

政保隊就是如今太平軍大都督的內部保衛部門,也是隸屬於特(別)工(作)委(員會)下,繼社調部、敵工部、鎮反會之後的第四個半公開強力部門;

顧名思義主要就是為太平軍內部中高層人員,提供相應的人身安全和外圍警戒的保障手段;前身起源於還是潮循一代三江軍時期,在後營編製下為了一些非戰鬥人員,在地方開展活動時請提供的臨時保護。

主要是從學徒隊和直屬隊里抽調人手;後來在廣府站穩腳跟並做大之後,就進一步擴充了相應的職能和受眾的範圍;變成了一種常態的派遣機制。

主要是因為太平軍培養出相應的行政骨幹和老練人手頗為寶貴,但是卻很容易在基層鄉里推行和落實政令的時候,遭到傳統舊勢力和官府殘餘的反撲和倒算,出現了死傷情況。

因此專門挑選了一批相對意志堅定和思想過硬的精幹士卒,來充當相應活動的保駕護航任務和應急支援的需要,以減少在基層活動的時候,遭到負隅頑抗的敵對分子偷襲暗算的概率。

後來太平軍出嶺之後由南向北活動的範圍越來越大,需要治理和肅清的底牌也越來越廣;而派遣到地方主持局面和充當的官吏和辦事人員也越來越多。原本的抽調體制就有些不敷所用了。

所以就在隨着黃巢遠征江東、淮南又回歸之後的大平叛中,痛定思痛的專門成立了這麼一個頗為低調而名聲不顯的部門。專門為體制內相應級別和專屬任務的人等,提供相應的主動(公開)或是被動(暗中)的保衛工作。

因此在具體的訓練和行動模式上,逐漸與原本彩濃重的軍隊色脫鈎;而不需要強調衝鋒陷陣的勇力和兇悍,也無須突出披甲執銳的強大攻擊性。開始強調在不引人注目的情況下執行和完成任務。

並且要求有着足夠敏銳和細緻的觀察感知,老練的隨機應變之道;並善於在輕裝情況下使用各種短兵和護具,甚至是使用非直接殺傷性的器械,與任何可能的威脅進行周旋和對抗。

因此作為盛唐遊俠在這個時代的最後一點餘氣。當初新老義軍當中那些曾經那批做過遊俠兒和綠林豪傑、護宅武師,乃至亂世江湖中干過下九流勾當的存在,也被專門挑選出來,充當近身格鬥和器擊技藝的教官,以及模擬對抗的假想敵。

後來陸陸續續又有禪門中武僧、地方將門、等其他領域的存在加入,而帶來了一些拳腳棍棒和健身鍛體、醫藥療傷方面的傳承,所以才讓專門領域的人手慢慢變得充裕起來,而延伸到敵工、社調、鎮反等其他部門去。

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些專門委派而定期輪替的護衛人員,也是某種意義上的另一道保險措施和安全閥;一旦這些可能掌握機要內容或是關鍵位置的人選,出現什麼動搖或是叛變跡象,也可以第一時間採取措施止損和補救。

畢竟,與過去親兵和防閣式私人色彩頗重的傳統護衛有所不同;從一開始就挑選字最堅定的苗子,並長久輸灌以崇高理念和遠大目標的他們,大多人是難以收買和蠱惑的,或者說需要付出代價大的令人難以承受。

或者說他們也許會有形式教條、僵化的問題,但是在忠誠度和行動力上卻是優於大多數太平軍士卒的。因此,如今大都督府自上而下直到地方縣下的重點市鎮一級,都有相應的配置。

合計起來也有五個大隊(團)的編製,同時還承擔着鎮反會、敵工部、社調部等其他部門的人員和專長訓練工作;因為在太平軍逐漸控制了五南之地后,也專門在湖南境內劃出多處相應封閉區域和場地佈置,以模擬各種情況下的對抗演練。

其中在這些人手組成隱形防線的基礎上,又有精挑細選出來的技擊和搏殺好手,搭配着軍中身經百戰的精悍老卒;組成擅長攻擊性防禦的戰鬥隊組,一邊隨時針對潛在危險對象和可疑目標,進行雷霆萬鈞之勢的壓制和捕獲行動。

因此,相對於需要追隨主帥左右衝鋒陷陣,同時充當預備隊、榮譽部隊和變相士官團種子的左中右親直營(直屬隊);他們在城邑和建築中發揮出來的作用更大一些,日常伴隨的時間也更多一些。

這一次顯然也到了他們得以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要知道在平時,因為周淮安出行和在公眾場合露面之期,皆有前呼後擁的披甲之士和車馬儀仗相隨;其他時候就呆在重重防護的官衙開會理事,或后宅園林之中,基本上沒有這些高配精銳人手發揮作用的時候。

反倒是派遣到手下那些官屬和重要人員身邊的保衛工作和相應任務,卻是屢屢有所觸發警報和建功亦然。畢竟太平軍的所作所為幾乎毀盡了一整箇舊有既得利益階層的根源和基礎。

無論是出於國讎家恨的公心私義,從始至終總是不乏不願意退出歷史舞台,而在家破人亡之際、垂死掙扎之中想要奮身一擊的存在。所以在一些衝突烈度較大或是匪患橫行的地區,往往也會派出相應成員,加入到「三支隊」當中去。

這樣除了應對一些可能的零星偷襲和報復之外,一旦遇到重大的危機和嚴重妨礙,相關人等也可以仗着身手又一定概率先行衝出來報信而獲得救援。

「不急,先靜觀其變吧。。要相信我們太平將士的手段和決心。說不定還有其他的驚喜呢」

想到這裏,周淮安對他寬聲道。因為在他不斷擴大的感應當中,又發現了另外一些東西。

這時,場下的歌舞再度一換,只剩下如泣如訴的尺八吹奏聲,而幕後也隨着離場而去的舞姬們,重新有繞樑女聲唱起江南風韻十足的《採蓮曲》

「若耶溪傍採蓮女,

笑隔荷花共人語。

日照新妝水底明,

風飄香袂空中舉。

岸上誰家遊冶郎,

三三五五映垂楊。

紫騮嘶入落花去,

見此踟躕空斷腸。」

配合歌聲的則是銀鈴響起,一身窄袖勒腰、素紗粉邊如蓮瓣的白裙,旋動搖曳而出的數名新舞姬;只見她們簡單而優雅素美的展臂抬腿之間,就仿若是婀娜搖曳在風中苞蕾一般跳起了《蓮步舞》。

隨風扭轉翩翩的裙擺和舞步,暈染減淡的細細腰肢和低下的織錦胸圍,僅套著銀鈴細鏈的雪白纖足,相比之前又是另一種風味亦然了。而讓周淮安不由的感嘆起來,好像自己的另一個小愛好也流露出去了。

而在望海樓越發天色發暗的外間,高台上下的值守和游哨的披甲衛士們;也在於另一批身穿鎖子背心頭戴弁冠,腰垮連弩和短銃的隊伍,用特殊手勢交流和完成交接之後,開始悄然而迅速控制住台下等候的車馬和馭者,奴僕之流。

然後,這支新來的隊伍像是一股清澈的涌流一般,自下而上的浸潤和滲透瞭望海樓外,門戶窗扉所在的的一切要緊位置,然後才在手勢當中競相背靠着壁板伏低下身形,做出屏聲聆聽的姿態來。

然後,又有一些身形矯健如猿腬的人員,就這麼堂內此起彼伏的應和和喝彩聲中,相互托撐著一閃而過的向著上層攀爬而去。然後又在一些稍閃即逝的驚呼聲中,消失不見在廊道、欄桿和外檐下。

這時堂中的歌舞也再度停歇下來,而由父老代表中最為年長而鬚髮如雪的一位宿老,開始顫顫巍巍的舉杯上前躬身,慢悠悠致辭和恭祝道:

「唯願大都督福壽金康,恩澤延長,被及萬眾。。」

「好啊,只是我若是福壽延長了,那你們這些人又該怎麼辦,難道就此乖乖下得十八層地獄去作伴么。。」

本該站起來稍作禮遇的周淮安,卻是在座位上紋絲不動的笑道。

——我是分割線——

而在後方的江陵城中,大都督龐的衙內分司里,也有人在如今留守後方的政務聯會第一人,襄州長史、判民曹事樊綽面前急聲道。

「樊公!此事難道你就沒有一絲想法么。。你可是督府內屬僚之中,最早受都督看重的元老啊。。」

「如今地方各級衙門之中佔據高位的,還是那些舊屬義軍的軍將居多,更莫說那些轉業地方續任的退役將士們。」

「我輩文從出身的卻只能紛紛沉於下僚,辛辛苦苦的熬資歷和身階,少不得還要受這些粗鄙不文之輩的制約和鳥氣。。」

「這荊湖地方民情複雜,非強橫之勢不得安定,須得彼輩武夫當道也就罷了,可是這浙西五州轉眼即下,正當是急需用人前往治理和整頓之際啊。。」

「大夥兒都眼巴巴的看着,就等你的一句話,就有了主心骨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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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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