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三川北虜亂如麻

第543章 三川北虜亂如麻

陳州州城淮陽之中,亦是寒風凜冽中的一片素白。唯有被凍的硬邦邦的「大齊東南行營都虞候」「都畿道東北面防禦使」兩面大旗,還直簇在天空上。

「這個冬天可真是他娘的冷。。」

盔子上儘是霜花的兵馬使朱珍,踩着深淺不一的積雪抱怨道。

「那是因為咱們這幾年在暖濕溫熱的南邊待得慣了。。如今好容易重新回到這北地來的頭一年,才有些格外的不適吧。。」

這一輪巡營下來,同樣滿身霜雪的朱老三卻是笑到。

「可要知道早幾年咱們這些老兄弟,可還是光頭跛足睡在野地里的都有,哪有這麼的嬌貴和嫌棄的。。」

「可那會遇上一夜寒流或是雪下,給凍死和睡死的也不在少數啊。。哪有今天這個只有區區傷病的大好局面啊。。」卻是另一名老義軍出身滿臉滄桑的右騎都將張存敬,有些較真道。

「那是因為咱們這兒事前準備的齊全,物用也及早籌辦到了啊。。聽說在關西那邊,可是有好幾處因為冬衣、柴薪供給不及,凍死凍傷了好些士卒呢。。」

朱老三不由的嘆然道。

「可不是么。。」

朱珍聞言摸着衣袍毛邊領子感同身受的附和道。

「這身冬衣大胯可真是又厚實又暖和啊。。據說是在管桂布中夾了木棉的,不但面子耐磨耐髒的,還能緊實的收束袖口和踝下,任憑怎動霜雪都混不進去啊。。」

「還有這厚底翻皮靴和遮耳帽,還有那裹卷著睡的毛氈毯子和雪水難浸的帳布,可不都是極好的事物。。真想不到是會在那邊給做出來的。。」

「只可惜眼下軍中,能弄到的數量還是有所不足啊,只夠小半數的士卒在上哨、巡事、勞作的時候,相互輪替著使用啊。。」

「按我說,還是多弄些精鍊的石炭(煤)球來才是最好的,這東西可比那些火頭虛高的柴草、粱木經燒的多;炊食燒水也是又穩妥又方便的。。」

又有不停跺着腳、抖著身子的都尉胡真介面道。

「只消一個營帳里堆放上一個爐子,可不是能保上大半晚上的火力和熱度。若是放在遮掩實了的屋子裏,怕是整隊人都能睡得安生了。。」

「俺更喜歡那些罐頭和酒水啊,有魚有肉的還能貯放上許久,連這大冷天的都能吃到一口瓜菜,可真是讓人受用啊;更莫說那些燒頭酒了,飲一口就能馬上讓人暖起來,。。只要多開幾個就頂得上一桌席面了。。」

在旁努力哈着手的另位都尉劉焊亦是道。

「什麼時候才能再從南邊補上一批啊。。兄弟們都翹首以盼了啊。。」

「如今雪下來道路越發不好走了,下一次去往魯陽關那邊怕是要在十天半個月之後了。。」

朱老三微微頷首道。

「都是都虞候多留了個心眼啊,居然沒有屠他個雞犬不留的。。都把丁壯都送到南邊去換成這些東西了。。不然這城中不曉得好要凍死多少人呢。。」

兵馬使朱珍再度讚歎道。

就在他們這些話語之間,這一行人也回到了炭火融融的府衙之中;朱老三也再度換過了一身烘烤熱乎乎的棉袍和大氅,而對着聚集在堂下的十幾名將校道。

「天平軍那兒已經有所回復了,諸位兄弟們怎麼看。。」

「既然天平軍那兒願意引為呼應,那有何妨干他一把呢。。」

朱珍當即表態道。

「可魏博鎮那邊不是已經歸附了大齊么,多少也有個私釁友軍的忌諱和妨礙不是。。」

也有人表示不同的意見,卻是副都虞候李賓唐滿臉疑慮得道。

「這魏博軍可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到了河南地方更是禍害的利害。。又算是個啥勞子的友軍啊。。」

然後當即有人反駁道,又引得一片附和聲。

「就是,這河南地方的局面可是咱們義軍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憑什麼讓河朔那些作壁上觀的來撿事後便宜。。」

「這魏博鎮都打到咱們邊上來了,若是不給他點利害瞧瞧,日後少不得用要好好的做上幾場的。。」

「便就是這個道理了,不碰一碰的話,咱們又憑啥去那邊換取更多的好東西。。」

聽着佔據了在場大半數的贊同聲,李賓唐的臉色變得不虞起來;這時候居於上首的朱溫也終於開口道:

「再告訴大夥兒一個消息,河陽城那邊有信使來了,那位諸葛(爽)使君也願意與我部聯手行事呢。。」

「這豈不就更妙了,這不是咱們一家的事情了,而是多家一起要對付這魏博賊了。。這樁事情豈不是更有把握了。。」

還是朱珍不由喜諸顏色的鼓動道,雖然他事先已經知道這個消息。

「所以,這事情就這般定下了吧,只是怎麼打,打哪兒,動用多少錢糧和人馬,咱們還要好生的合計合計才是啊。。」

朱溫順勢一錘定音道。

只是當眾將都領命退散之後,新收納的謀士李振才從後壁走出來,對着朱老三勸諫道

「三江軍還是有些急切了,若是能再等個十天半月的就更有成算了。。」

「可是我這兒已經等不得了啊,」

朱老三亦是嘆聲道。

「可是南邊的催促么,」

李振眼神轉了幾閃道。

「那倒不是,人家只是提出個由頭而已,」「

朱老三皺起眉頭道解釋道。

只是來自長安的消息,王上已然下令在各路人馬中派遣監軍使者,其中最先數位人選之一,不日就要抵達我的軍中了。。再不動手的話,只怕夜長夢多了。。」

而在另一個地方。臉色難看的副都虞候李賓唐也在對着幾名親熟的部將道:

「你們也不隨我多勸一勸將主。。哪怕讓事情從長計議也好啊。。況且,南邊的好處其實那麼輕易拿的,如今用得慣了豈不是還要繼續受制於人么。。」

「李副都這話說的倒是輕巧。。難道離了南邊的干係了,咱們就不用再受制於人了么。。難道去長安請撥錢糧和軍械淄用,就不用看人臉色,花錢擺酒意味打點和孝敬么」

在場最為年輕的一名軍將卻是有些不耐的

「最不濟南邊也是明碼實價敞開了的公平買賣,手頭緊時還可以賒欠和借貸一二;還不會指手畫腳的胡亂干涉。若是舍了這條門路和淵源,你讓咱們軍中上下去吃西北風么。。」

「你這是什麼混帳話。。王上多年的恩德就。。。」

李賓唐不由勃然作色擰住對方的胸口道。

「好了好了,都是自己兄弟何必如此大光其火呢。。」

其他人連忙一擁而上的合起稀泥來。

不久之後,朱老三也得到了相應的消息,而不由重重嘆了一口氣對着左右道:

「既然他放不下這些干係,那就帶隊回去坐鎮河陽城眼不見為凈好了。。」

——我是分割線——

而在江陵城中,

「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剗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

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當年滿臉通紅的紅葯兒收斂好裙擺和袖邊,重新穿上羅襪離去之後,周淮安卻還有些意猶未盡念著此中詩句呢。雖然不可能劍履及第的真箇品嘗箇中滋味,但其實還有許多其他的替代之法可以嘗試呢。

光是她一副生澀而又認真的服低做小,努力令自己滿意和受用的樣子,就相當的情致動人了。再聯繫後世那個「步步生蓮」的典故,也許那位大詩人南唐李後主還是個不擇不扣的地道足控呢。

待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遠處的廊道中,周淮安才收起臉上溫柔和煦與體貼的笑容,而用一種深沉的平淡對着外間候命的女衛道:

「請崔氏過來一下吧。。」

半響之後崔琬婷婀娜娉娉的身影,出現在了周淮安的面前,面有酡色微微舔著朱唇輕聲道:。

「敢問郎君有何吩咐。。」

「過來。。說話」

周淮安不動聲色的道。當她走到面前之後周淮安又喝聲道:

「跪下。。」

「你似乎心有忿怨和不甘啊。。」

周淮安用手指摩挲着她的絕美無暇臉蛋,然後慢慢的進藏青團花的飽滿胸襟里把玩起來。

「奴婢不敢。。」

崔琬婷蹩起修飾精美的眉頭,飽含呻吟的低聲道

「你當然不敢,不然的話也不會只是留在這裏說說而已了。。」

周淮安一邊感受這指尖上滑若凝脂的脈動,一邊意有所指的淡聲道。

「比如,想要暗中影響和操縱別人的念頭,也千萬不要去想,也千萬不要會有。。就算不免產生了,也給我好好的藏起來。。」

「身為一個正常男人的愛好和趨向,我身邊自然需要各種各樣的女人。然後根據各自的作用和表現,自然也有三六九等的對待差別。。」

「究竟是可以交心和託付而共同進退的愛侶,還是照顧生活起居的床伴,輔佐諸多事務的親密助手;或又是僅僅用來擺設和排場的花瓶,用以暖床的活器物,解悶的肉玩具;乃至是專門調教來取樂的寵物,甚至是專供凌虐的仁波切和消耗品呢。。」

然後,他再度捧起她有些晶瑩殘跡的姣好臉蛋。

「既然身為女子有點小性情和私心、想念從來不是問題,也是我可以欣賞的特色所在。但敢於突破我的底限和要求的話,那就會讓你後悔為何要生為女子來到這個世上了。。」

然後他只是輕描淡寫的列舉了,諸如《黑獸》《對魔忍》之類系列作品中觀摩到的幾種手法和下場,就足以讓她渾身顫戰伏在地上只顧著跪舔,卻再也不敢多做任何辯說的言語了。然後周淮安才緩聲道:

「當然了,如果你能夠好好的扶持她、協助她,發揮出別人無可取代用處的話,我又何仿給你一個更加靠近的位置;甚至是更多的權宜和便利呢。。」

周淮安當然不是神棍也不是心理專家,只是作為生體掃描的附帶能力,可以感受到身邊人的各種生理指標的變化和波動。基本距離越近的就越發精確。

所以,在通常情況下除了可以防止心懷不軌之徒,就此潛入近身進行刺殺之外;也可以充當某種意義上變相測謊儀的輔助手段。

像這種有過深入淺出交流的人選,幾次三番在特定場合下發生某種心跳加劇,血液加快的波伏,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所以他覺得有時間還是抽空給人敲敲警鐘的好,沒必要等到事情不可收拾來完羊補牢什麼的。畢竟,崔琬婷這個女人自帶一種門第出身的韻味,又很知趣也放得下身段去迎合所好,日常使用起來的還是蠻受用的。

待到重新變得神清氣爽起來之後,周淮安又開口問道:

「最近還有長安來的人試圖聯繫你么。。」

「暫且還沒有。。」

低眉順眼的崔琬婷含糊不清嗚咽道。

「那你不妨主動聯繫一二好了。。我需要一條能夠向長安反饋消息的渠道。。」

周淮安抹了抹她滿是遺傳物質的臉蛋和胸脯才道。

「為了取信於他人,一些不那麼緊要的私密消息你也大可透露出去好了。。相應從中的好處和利益,也可留在你的名下。」

「奴婢明白了。。」

她低聲應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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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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