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建牙新睹靖岩疆(續

第495章 建牙新睹靖岩疆(續

而在隨着涼風水汽輕輕搖曳的帷幕背後,端坐在滕竹涼榻上的周淮安,也欣賞著從前方送回來的佔領區特產和土貢之屬。

夔州其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窮癖,當地有很多依託山峽開闢盛產水稻的畲田(山田、梯田)。這就是夔州所產的紅蓮稻,又稱血糯,杜甫曾有《茅堂檢校收稻》詩稱「紅鮮終日有,玉粒未吾慳。」

另一邊的罐子裏則是青白色的井鹽。朝廷在夔州奉節、雲安、大昌均有相應鹽官以督收其利。算是在蜀南的瀘州(自貢)等地之外,又一個重要的內陸鹽產區。

此外還有茶葉和藥材也是一個產出的大宗,還有夔州特產的麴米春、竹葉春、崖蜜酒、巴鄉清、柏葉酒、巫峽春,可以順着水路一直賣到江淮去。

另一方面夔州同樣也是巴渝最大的造船基地,取諸山之良秀大材能造大舟巨舶,遠出行商的氛圍尤為濃厚;杜甫有詩曰「峽中丈夫絕輕死,少在公門多在水。富豪有錢駕大舸,貧窮取給行艓子。」

事實上由於水路的發達和商業的繁茂,再加上遠離天下大多數地區的戰火而偏安一隅的緣故,峽江道上游各州還算是相對保全完好的。

正在思量之間,他忽然被往嘴裏餵了一塊甜絲絲的醍醐餅。也就是用羊酪和蜂蜜、炒米酥做成的一種甜食。這才想起來,自己同時還在享受着女孩兒貼身備至的侍奉。

既然突破了那麼一層關係,就算沒有真的突破最後那層實質也已經無所謂了。反正這時代大多數人都不在乎,周淮安自然沒有繼續矯情下去;就此放開了許多身心上的忌諱和尷尬,而享受起清音柔體的諸多美妙好處來了。

比如自己坐到身上來,充當某種貼身會動的人型抱枕和靠墊什麼,上下其手的抱抱捏捏、磨磨蹭蹭,早起咬一咬有益身心健康,還能加速血液流動而令頭腦更快進入清醒和理智(賢者)狀態什麼。

剛剛從廣府過來長得愈發凝脂若雪的小掛件菖蒲兒,就正當仁不讓的佔據了周淮安大腿正中的位置;只是時不時輕輕的扭一扭換個姿勢,來讓自己團座的更加自在和舒服一些。

雖然她嘴裏像是鑷食的松鼠一般,被各色新式點心塞得鼓囊囊的沒法說話;但是時不時還會瞄向同樣依偎在左右兩邊,一邊察汗一邊扇風的兜兜和住兒。

就像是某種毛茸茸的傲嬌主子一樣的,用女孩兒之間獨有隻能意會的眼神和細微動作,來證明和宣示著自己一貫以來,不容忽視的主權和陣地所在。

正所謂是三個女人一台戲,四個女人可比一群鴨子;而五個女人那簡直就該是一個人聲鼎沸的鬧市場了。

同樣的道理,三隻成年未滿的女孩兒(蘿莉)也是一場戲。只是相對低斂和青澀的多,而成了一場用眼神相互交流和試探、較勁的默劇。

又更像是幾隻張毛豎尾的小貓小狗,在相互用氣味和無聲的瞪眼、咧嘴來較勁的味道。而首當其衝感到不對勁的,無疑是養又漲圓了一圈,從鬣狗類向著豬熊類進化的熊狼狗了。

因為它蓬鬆柔軟又足夠厚實的皮毛,就成為了女孩兒們爭相下手來宣洩情緒,用力用揉又搓的上佳對象了;雖然被被各種薅毛和強擼的齜牙咧嘴搖頭翹尾不已;

但終究還是不敢下的口去用力反咬那些小手,而只能用一雙無辜和可憐巴巴的眼神,不斷望着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唯一男主人周淮安;暗在心中無奈的抱怨和糾結著。

這明明是兩份甚至是三倍的快樂,怎麼會變成在自己身上不斷使力,恨不得揪下塊皮毛來的錯覺呢,這一定是某種不存在的幻覺吧。

於是最後它就只能自暴自棄式得舉起粉紅的四爪,露出最為柔軟和蓬鬆滿是漂亮斑點的肚皮來,一邊吐出耷拉的舌頭,一邊歪著腦袋斜着眼睛,露出某種身體被掏空的眼神來。

至於另外三位可能因此唱成一台好戲的女子;因為昨夜裏被迫聲嘶力竭的追加唱了一晚上的《菊花台》,而此刻還在各種倦怠至極、肢體酸疼、輕微脫水、聲音嘶啞等的各種負面BUFF下挺屍當中。

正所謂是什麼隔閡和生分什麼,沒有什麼不能在同床坦誠相見之下,一起被擺弄成親密無間又羞人異常的情態來承受恩澤;然後又在哭叫告饒、宛然乞求的羞恥和無助之間,更能夠打破心防和芥蒂,迅速變得熟悉起來的。

當然了,如果一次還不夠的話那就來兩次好了,兩次不夠的話那就更多次的。正可謂是從子到孫、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擁有某種意義上的輔助附肢幫忙和生體掃描的敏感點觀測,乃至適量的內分泌調節能力,就是可以這麼牛逼,這麼的不講道理。

待到彙報完一輪工作的小七退下之後。

「未曾想,你如今也成了大都督了。。真是世事遷變得好快。。」

靠在懷裏的菖蒲兒聲音幽然道。

「那不知我比古時那位周公瑾,又當如何。。」

周淮安看着她晶瑩若凍的鎖骨,忍不住呵了口氣道

「你這是欲比『鄒忌孰與徐公美』之故么。。卻有些自戀過甚了吧。。」

被呵得痒痒起來的菖蒲兒,亦是翻了個白眼道。

「那你這是承認了作為鄒忌家室,而不由自主為之美言的立場么。。」

周淮安卻是微微笑了起來。

「才不是那意思,你想的美了。。」

菖蒲兒卻是別過了頭去,努力不讓周淮安看見自己的發紅的小臉。

「奴以為相較郎君,古時那位周公瑾,在才具、格局、氣量上尚有所不如呢。。。」

在旁長相甜美嬌憨的兜兜,剛夾了了一顆糖汁青梅介面道。

「你倒是敢吹捧。。」

另一邊有些清冷明艷的住兒,卻是忍不住也看不過的反駁道。

「奴可不是信口而為喔,。」

兜兜笑得愈發甜美怡然道。

「那位周郎所謂的王佐之資,江左風流美丈夫,卻不過是人主(吳大帝)之下的臣子本分;於諸多軍國大事多俱不由己,詩詞歌賦、文章道理更是未聞傳世,」

「至多為賢臣、良將者,治軍管民開拓江左或有大功,扶助孫氏入作心膂,出為爪牙的平生事迹;又那裏比得上郎君白身入義軍,篳路藍縷征拓而起的這番偌大功業呢。。」

「唯一足可稱道的,便是那蓋分三國的赤壁之功了。可是相比郎君既收安南、平兩嶺,又克複湖南、江西,還進取荊南、山南,亦是威臨江東、淮南的這番際遇和成就,便是那吳大帝雄踞荊揚交三州的一世英姿,也要略有不如了罷。。。」

「你倒是頗為用心了啊。。」

周淮安這一刻卻是有些驚訝起來,他還真不知道太平軍宣傳部門的吹風,都能反吹到自己枕頭邊上了。

「奴奴繼而得以侍奉左近,閑暇無事便就閱覽房中藏書,自然也拜讀過郎君令人編著的《三國誌異》了。。」

兜兜明眸善睞而憧憬有加的應道。

「這壞人哪有你想的那麼利害。。不過是善乘時勢而已。。」

而小菖蒲卻是有些吃味的抬起頭來。

「能夠善用天下大勢者,也是當世英傑之才啊,若是庸碌之輩,在就順波逐流泯然大眾,乃至填倒溝壑了罷。。」

邊上的住兒也忍不住表情認真的附和和插口了一句。

「好了好了都打住吧,再說下去我都要飄飄欲仙,不知所以然了。。」

周淮安卻是有些無奈的托手撐額道;

怎麼這好好的午後溫情時光,一不小心就變成了「青梅煮酒論英雄」的畫風了。果然是出身經歷和見識的多了,想法也就多了么。

——我是分割線——

襄陽城外遠郊,新設的集體田莊之中。一座被抄沒佔地頗廣的本地豪姓大宅,也在接受來自建生軍營造隊的改建當中,而變得面目全非起來。

只見這所前後數進還帶左右跨院和庭院的宅地,被分別打通了各處院子邊上的圍牆;就此重新分割和隔斷成了新屯庄中心位置,諸如公所、會堂、神祠、學塾、穀倉、物料庫、巡所等等,不同職能和用途的許多部門所在。

而後方的庭院,則是乾脆開除了好幾道缺口門戶,而沿着原有的池泊為分界,成為新的操習場所和育苗的園圃。

而圍繞着這處新興的屯庄所在,各種大大小小的攤販,以及在門邊臨時搭建起來的茶棚和小食店,已然構成了一個小小的市肆雛形了。

道理也很簡單,在地方上的戰亂和騷變初平之後;除了那些就地修整當中的太平士卒外,也只有這些屯庄當中新搬來的居民,具有相對充裕的購買力和以物易物消費慾望了。這樣,一個新的小區域經濟中心和流通節點,就此初步成型了。

要知道,自古以來大多數貧民百姓,不得不忍受地主豪強世代盤剝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因為他們在社會生產分工當中,掌握了最基層民生資源和生產資料流動的節點。

因此,這些掌握了主導全的鄉里上層,也得以在表面的人身依附之外,通過與官府外延的胥吏自上而下層層的勾結,編織了一張囊括了鄉里村落全方位的供需,而難以掙脫的大網。

正所謂是大多數人的衣食住行、生老病死、婚喪嫁娶,幾乎都離不開這長大網的籠罩和影響範圍。乃至以鄉村倫理道德、約定俗成、傳統風物的方式,變成了世世代代無力擺脫的規範和精神枷鎖。

也只有在遇到天災人禍的時候,才有可能被迫打破和摧毀一時;但是隨着在外鄉新投附的人身關係,又在異鄉之地重新成型和穩固下來。可謂是一個誤解的死循環。

因此,如今的太平軍所建立的集體田莊和配套的供銷社體系,則是變相的取代和填補了這些原有的角色,自然就令其所代表的地主豪強、鄉紳大戶澄傳統鄉土勢力,就此逐步缺乏和斷絕了事後還能回潮和反撲的土壤了。

現在正是接近正午飯食的時間,安頓下來沒多久的家家戶戶,隨着裊裊匯聚成一片的炊煙,還正在烹熟的麥飯、稻米,以及少許加了油的炒菜和煎炙的香味,淡淡的彌散在空氣中。

如今太平軍所屬的各處屯所莊子裏,最讓人羨慕也最為時尚的事情,就是湊全了一套壺、杯、勺、鍋等全鐵打造的日用家什。

尤其是那個統一制式的大圓鍋子,可是比起慣常人家用的陶土飯甄、湯釜、土爐之類,要好用無數倍。既能省柴又能耐火、炊煮飯食湯餅還熱得快,也熟的早。

用途上更是可炊可煮可蒸,能煎能炒,能煨能煲,既能燒水也能燉湯,幾乎無所不用;尤其是在年節佳日之際,同一組的幾戶人把平日裏省下來的油水湊一湊,就能開鍋做上好幾座的炸菜來受用了。

那可是讓香氣飄得老遠,整個莊子內外都會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美味吃食啊。而在這種若隱若現的香氣當中,一行人也剛剛抵達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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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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