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第1008章 行歌歸咸陽(中

1010.第1008章 行歌歸咸陽(中

第1008章行歌歸咸陽(中

而在劍閣縣所在的天下雄關劍門關內:已經移防至此的東面行營都統、上護軍,柱國、特進、檢校兵部尚書,賜號「忠貞啟聖定國功臣」的李守貞,也在口沫飛濺怒斥着,鷂子澗的伏擊戰失利后,好容易從山峽深谷的小路上先行逃回來的數名部將:

「廢物,都是廢物!不折不扣的廢物!」

「我給了你們最精銳兒郎,最好的器械,還有天險地利可憑;就是指望能夠一戰克敵制勝,好好地挫一挫賊勢!也為東營整些臉面。。。」

「結果呢?這重重準備的埋伏之勢,你們竟然還是敗逃了回來!難道那些賊軍都是神仙,還能騰雲駕霧飛過你們的埋伏陣勢么?」

然而期間身位行營先鋒兵馬使的張綰,卻是開聲辯稱道:

「都統明鑒,那些賊軍雖不是神仙,但委實是火器犀利難當啊!」

然後其他人亦是聞言連忙附和道:

「正是當如此啊!賊軍的火器遠近皆可及,所中之處無不骨催肉爛啊!」

「彼賊的火器放射甚快,幾乎不下弓弩而齊發洞穿數十步人甲。。」

「又有投火和發炮如雷,無論大排、重盾,皆不能擋;遂死傷累累而趨避之。。」

「兒郎們就算拚死趨得近身與之搏殺,彼輩也是堅忍悍勇、旋死不退啊!」

「若不是熟稔地利為憑,只怕麾下這些人馬都沒法帶回來了啊!」

李守貞聞言越發眉頭重鎖,卻是有些不耐的打斷他們傾訴和叫苦道:

「那爾等陣中可有發現,與那些賊軍的不利和妨礙之處?」

「卻有一些!!」

眼見得李守貞臉色越發難看的張綰,仿若是突然福至心靈的喊道:

「那些賊軍的火器似乎甚為畏水,似乎是五行相剋的緣故。此外,被血水等污穢之物沾染后,亦是多有不響的。。」

「對對,正是如此。。或是賊軍別有邪法的緣故。。」

而其他軍將聞言亦是附和道:

「豈有此理,大敵當前豈有言鬼力亂神,徒亂軍心爾。。」

李守貞卻是肅聲訓斥,然後又胸有成竹道:

「如此我心中也有成算了,賊軍固有火器之利,然而於峽道之中又能伸展和發揮的了多少呢?只要我軍不予近身接戰之機,憑以雄關險要而多步陷阱鹿柴,善用強弓硬弩,落石滾木,石砲車弩居高迎擊,定然管教他難得近前。。」

「而爾等喪師敗逃本該論罪,如今敵情如火當前,且給一次效贖之機,隨後率領本州土團各部上的劍山大崖頂去,多運木石以為待機呼應關城。。」

待到他們領命而去之後,李守貞又對着新任東面行營都監的內官李常在道:

「還請都監但且放心,我已使人分守江油關和石門徑,又以掘塹阻斷了劍山崖壁的斜道、鳥徑;斷不讓鍾會、鄧艾(奇兵伐蜀)故事重演。賊軍若來,唯有強攻劍門一途,敵我錯位之下便就是此輩的死地了。。」

他口中說的如此信誓旦旦自然是有所憑據了。要知道劍門關本身就是於兩山相夾而唯留一線的地勢中,高築於崖壁之側的雄險關壘;而劍門關前名位「馬蹄硤」的峽道內,亦是百丈群崖聳立如牆,而在大劍山下繞出了一個U字形的大弧彎。

而在這道足足有數里長的迴轉大弧彎內,除了靠着大劍山山壁開鑿出來的一條行人便道之外,就全是號稱鳥獸也要趨避的幽深亂石澗;因此,在這段狹窄迴轉的穀道之內,根本沒有供大軍排兵佈陣施展開來的空間。

反倒是他們在行進至劍門關之前,還要飽受來自頭頂百丈高崖上,預先佈置好的落石滾木,箭矢、火把灰瓶的襲擊和騷擾。就算能夠開進到劍門關前也難免損傷累累,更別說是將那些火器完好的偕行過來了。

「惟願如此,雜家就靜候佳音了。。」

然而對於李守貞的信心滿滿,依然在南鄭城下見識過賊軍火器利害,而死裏逃生的監軍院使李常在,卻是心思重重的有氣無力應道:

待到暗自愁眉不展的李常在,下得關城去準備起草對於成都行在的奏報,李守貞轉念又叫來了自己的親兵都頭道:

「着你去劍閣城內收羅各班污穢之物,並豬犬之血,一併潑灑於關前的鹿柴、拒馬之間,再在山頭多多貯備水桶、大缸以備萬一。。」

他的話音未落多久,突然就見到了遠方山嶺之中驚飛而起的大群飛鳥,依舊隱隱有些殺氣沖霄的軍陣開進的響動;然後又變成了遠方高處傳來的零星廝殺和叫喊聲:李守貞不由臉色一緊,就見一名將弁奔走而來叫喊道:

「都統,關外馬蹄峽上的嶺頭小徑,突然遭遇了賊軍的襲擊,還請趕緊發兵支應啊!!」

「該死,賊軍怎會在嶺頭小徑,難道是跟着張綰他們回來的。。這群混賬難道不懂截斷後路么。。」

李守貞不由重拳錘牆狠聲道:

而在劍門關開始攻戰聲聲的同時,遠處的群山之中也接二連三的響起了震響回蕩的轟鳴聲,而驚得無數鳥雀驚飛而起又久久徘徊不肯落下;更有形形色色的野獸慌不擇路的竄出山林來,又驚慌失措的撞在樹木上,跌滾在石堆中,或者乾脆就跳進了溪澗中。

就此上演了一幕幕現實版「守株待兔」「石頭滾羊」、「水上飄豬」的魔幻情境。而在一大片山石持續崩落的連綿響動和滾滾煙塵之後,才順着大小落石順勢碾平和壓倒了大片山林之後,就此在山口形成嘩啦作響的臨時坡道,手腳並用的攀走出一隊灰頭土臉,衣甲襤褸,手腳也被蹭刮的傷痕纍纍的人馬來。

「這又是那啥老子炸藥的威勢?可真是山崩地裂毫不為過了。。」

而居於其中的李罕之也不由吐了口濁黃色的唾沫嘶聲道:只是他望着身前依舊宏偉而古木參天、巨樹森森的山頭,不免再度皺起了眉頭。只覺得他自從決意為太平軍賣命以來,似乎就和各種各樣的山嶺結下來了不解之緣。

從當初山西、山東之間的興勢道,再到百牢關以南的金牛道,再到這劍門關前的廣漢道;他不知道爬過了多少崇山峻岭,也不知道多少次在高崖深谷中與形形色色的敵人廝殺。可以說,他身為一個剽抄出身弓馬見長的北地軍將,前半生爬的山都沒有這大半年來多。

當然了,這次主動請命成為這一路奇兵的帶隊,多少也有受了之前鷂子澗慘烈戰況刺激的緣故。在足足損失了一個半的先頭團之後,再按步就搬的看着部下們攻打劍門關這種事情,已經不能再滿足他越發沸騰起來的熱血和破敵建功的渴望了。

「不瞞將主,正因有這可以開山劈石的家什,咱們這可是走了老鼻子的近路了。。不然還得走摩天嶺那頭,在陰平故道的羊腸徑上轉個百八十里,也是毫不為過的啊!」

然後,又有一名在利州的益昌軍城所招募的當地山民出身,滿臉敬畏和震撼的主動開聲介紹道:

「話說,前頭就是西壁嶺了,據說當年鄧艾行至此處,因為尋不得下去的攀緣之處,而就此身先士卒裹着毛氈飛身滾越而下,而突破了劍門群山的最後一道險阻。因此,現如今的山中石隙,偶然還可以見殘斷的朽壞兵器呢!」

不久之後又有人叫喊起來:

「報!!前方發現鄧廟和孔明碑了。。」

不久之後,重新爬上山頭的李罕之自西壁嶺望下去,只見山勢如削而亂石嶙峋,更有底部多條山溪、垂瀑匯流而成的幽深石澗;只是隨便看上一眼就自然而然的讓人兩股戰戰而忍不住想要後退了。。不過,這已經難不倒一路開山劈石,搭橋鋪路至此的太平軍了。

他們只是在這裏就地開出一塊宿營地來修了半天之後,就見到後方跟上來的騾子隊馱來了補給的乾糧和罐頭、藥物之外,還送來了成捆成盤的專業器械。然後晉國一夜的休息和準備,第二天天色發亮之後,數條直直垂掛向崖壁之下的輕便繩梯,就已然佈設好了。

然而,他們又將山頭上砍伐下來的樹木,接二連三的連枝帶葉拋投下去;砸落在了山崖下方那些亂石嶙峋的陡峭坡道上;又滾落在那些石隙山澗中,激起了一陣接一陣的激烈回蕩聲,和再度被驚竄出來的鳥獸成群。

於是,當第一批攀緣而下的太平軍士卒,用隨身攜帶的斧鋸簡單的開闢和整理一二之後,再壓上一塊塊預置的木排,這些橫七豎八躺倒的樹木就成為了可以落腳的臨時過道。然後,被捆綁起來的馱畜也在不斷的哀鳴聲中被懸吊了下來。

於是僅僅在當天的正午,李罕之為首的偏師先發,就已然遇到並且看見了第一處設立在山壁下的軍寨和哨壘了。然後那名當地出身的輔卒嚮導,也不由有些激動的叫出聲來:

「石門寨,那就是石門寨了。。過了這石門山,便就是(龍州)江油與(劍州)普安之間的古陰平關了。。」

總算寫出一些即視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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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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