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第一百三十六章

136.第一百三十六章

此為防盜章他沒做過虧心事,自是不認,但他的父親卻決定私了,並給了女生一百萬精神損失費。何毅雖然沒坐牢,罪名卻落實了,家人嫌他丟臉,很快將他送到了美國,之後便是那場慘烈的車禍……

剛重逢沒幾天的朋友,從此便天人永隔,叫肖嘉樹如何能夠接受?他記得自己發瘋一樣跑進事故現場,發瘋一樣抱住好友的屍體號啕大哭。他從來就不相信那些莫須有的罪名,他知道自己的好友一定是被冤枉的。

事實證明他的推測沒錯。他發現好友出車禍之前在打電話,並錄了音,一道帶着金屬質地的女聲冷笑道,「何毅,誰讓你救我?我當初根本沒被人佔便宜,我們喝多了,在一起玩兒呢!要不是你,我那天晚上不知道過得多開心……我肚子裏的孩子不知道是誰的,給那些王八蛋打電話,他們一個都不敢認,我爸媽一定要我說出來,不然就打死我,我有什麼辦法……我認識的人里你最蠢,也最有錢,我不找你找誰?那晚你扶我回酒店房間的監控視頻就是最好的證據……你恨我?哈哈哈哈,說你蠢你還不承認!你媽一定要我把肚子留到四個月大,方便以後驗DNA,好證明你的清白,是你爸說服你媽讓我打胎,還給了我一百萬讓我們全家搬走,不要被你媽找到……他知道你沒強.奸.我,但他就是要讓你身敗名裂……你自己親爸都想整死你,你還跑來罵我是罪魁禍首,何毅,你真可憐……」

談話到這裏便結束了,然後是一陣驚天動地的撞擊聲。何毅受不了刺激,心神失守之下誤踩油門,狠狠撞在橋墩上……他好不容易找到李佳兒的聯繫方式,本想激她說出實話並錄音,然後交給對自己大失所望的父親,卻原來父親一直都知道他是清白的……

肖嘉樹把錄音複製下來,不眠不休地聽了一晚上,眼淚都快流幹了。他不明白某些人為什麼能壞到那種程度,可以對救助自己的好心人下手,甚至於殘害自己的血脈。

當何毅的親人來美國辦理喪事時,他偷偷把錄音發給了何母,原以為這樣就能讓好友瞑目,哪料何母竟心臟.病發,昏倒過去,人還沒醒就被送進了一家療養院,說是得了抑鬱症。從那以後,何母便消失了,只留下何毅的墳墓孤零零地留在異國的土地上,甚至沒能遷回祖國落葉歸根。

又過幾年,肖嘉樹才通過母親的人脈打聽到何父移民去了澳大利亞,他在那邊早就有了家室,二兒子只比何毅小几個月……

知道得越多,肖嘉樹就越是不甘心。這些年他總想找到李佳兒,讓她為當年的事付出代價。看見她利用受害者的身份博取周圍人的同情;看見她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堅強、樂觀、積極向上的新時代女性,他覺得噁心極了,也憤怒極了。

但他的教養不允許他用過激的手段報復女性,所以只是阻斷了李佳兒的前途,並沒有進一步的行動。與此同時,他也不想翻出那些不堪的往事,讓死去的好友受到外人評判。他生前問心無愧,死後也應該獲得永恆的寧靜。

這件事到此為止……到此為止……一首搖滾終於結束,換成了舒緩的鼓點,肖嘉樹才壓下滿心戾氣,慢慢站起來。但他剛踏出一步,嗓音疲憊的男歌手便開始吟唱,歌詞既滄桑又悲涼,一瞬間激起了很多回憶,有好的也有壞的,但壞的在漸漸褪色,只留下好的永遠珍藏在心底。兩個小男孩手拉手一起上學;躲在高高的大樹上,你一句我一句地暢想未來;高個子的男孩每天都會騎自行車帶矮個子男孩回家,不小心摔跤的時候,他會把小男孩抱進懷裏,輕輕撫摸他腦後的黑髮……他們不是兄弟,卻勝似兄弟。

男歌手還在悠悠吟唱,肖嘉樹卻連站都站不起來。他縮在牆角,頭埋入雙膝,哭得像個孩子,哭得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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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坤發現季冕一直皺着眉頭,臉色很不好看,不由問道,「是不是頭疼了?我叫醫生來看看?」

「不,不是。」季冕擺手否認。

又過十分鐘,季冕開始頻頻按揉太陽穴,終於忍無可忍道,「你去樓梯間看看,我好像聽見……」但他話只說了一半就打住,然後靠倒在枕頭上,並微不可查地鬆了一口氣。

「你聽見什麼了?」方坤環顧四周,莫名道,「病房裏很安靜啊,你該不會耳鳴吧?」

「應該是耳鳴,不過現在好了。」季冕疲憊地擺手,也不知想到什麼,表情變得很難看。

與此同時,稍後趕來的修長郁推開樓梯間的門,愕然道,「還真是小樹啊。你怎麼哭成這個樣子?」

「修、修叔,嗝……」肖嘉樹不想再哭了,卻控制不住自己,一邊說話一邊打嗝,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修長郁嚇了一跳,連忙掏出紙巾給人擦臉,沉聲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說出來修叔叔幫你解決。」

「沒、沒事,我就是聽歌聽哭了。」肖嘉樹連忙把耳機拿掉,胡亂擦了一通臉。他現在既狼狽又羞臊,恨不得挖個地縫鑽進去。

「什麼歌那麼催淚?」修長郁原本還有些不信,拿起耳機一聽,不由笑了,「原來是這首歌,難怪。」身為「也曾哭過的聽眾」之一,修長郁實在不好說什麼,只能把慘兮兮的小子帶進公共洗手間打理儀容。

「都這麼大了還躲在樓梯間里哭,幸虧是讓我看見了,不然別人非得笑死。小樹啊,你跟你媽年輕的時候真像,你媽遇見難事表面看上去很堅強很鎮定,背地裏卻常常躲起來哭,有時候是天台,有時候是車裏,被我發現了還死不肯承認……」想起往事,修長郁低低笑起來,眼裏卻滿是酸澀。

「我媽也愛哭啊?」肖嘉樹頓了頓,然後飛快改口,「不對,我幹嘛要用也字,我才不愛哭。我今天是特殊情況。」

「好,你不愛哭。你跟你媽真像,都比較嘴硬。」修長郁忍俊不禁。

肖嘉樹,「……」

洗完臉,眼睛卻還有些紅腫,肖嘉樹不得不掏出一副墨鏡戴上,這才跟隨修長郁去探望季冕。病房裏來了幾位訪客,都是影帝、影后級別的大咖,正氣氛和樂地說着什麼。看見修長郁,他們連忙站起來打招呼,態度十分熱情。肖嘉樹嗓子都哭啞了,情緒也很低落,於是不想說話,更不想應酬,走到床邊,默默沖季冕點頭。

「你來了,坐。」季冕定定看他一眼。

「嗯。」肖嘉樹挨着病床坐下,打開酷狗,循環播放剛才那首歌。這種行為近乎於自虐,讓他又痛又悔,卻沒辦法停下。如果不是他做事不謹慎,私自把視頻發給何母,也不會害得她情緒崩潰。他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內心卻哭得像個孩子。有些事真的忘不了,也不能忘……

季冕輕輕按揉太陽穴,用前所未有的溫和嗓音說道,「想吃蘋果嗎?我幫你削一個?」

肖嘉樹隔着墨鏡看他,然後擺手,像石頭一樣僵硬的下半張臉令他看上去又酷又拽,欠扁極了。方坤心裏暗暗罵了一句死小子。

季冕彷彿聽不懂拒絕,依然削了一個蘋果遞過去。肖嘉樹不得不接下,在一口一口認真啃蘋果的過程中,心底的悲傷竟然不知不覺被沖淡了。他關掉酷狗,摘掉耳機,把光禿禿的蘋果核扔進垃圾桶,然後坐回原位,繼續隔着墨鏡看季冕。這人好像沒受什麼重傷,只是腦震蕩,這便好。

「最近有什麼打算?要是沒事幹就回公司?上次辭退你是我欠考慮,我向你道歉。」季冕沉默片刻后說道。

為什麼要向我道歉?是我干涉了工作室的正常運作,該道歉的人是我才對。你眼瞎識人不清,那是智商問題,與對錯無關。這樣想着,肖嘉樹便搖頭拒絕了。

季冕,「……」

綜上所述,企宣助理並不是一個輕省的活,相反,它需要極強的綜合素質才能脫穎而出。肖嘉樹一條一條比照,然後絕望地發現:要經驗,自己沒有;要媒體資源,自己也沒有;要中文文字功底,早早出國的自己更沒有;唯一能夠勝任的大概就是談判能力和組織能力。然而就連這兩條也是不確定的,因為他畢竟沒做過這方面的工作,不知道能不能開發出相應的潛力。

原來就連「助理」這樣一份聽上去很簡單的工作,想要做好也如此艱難,那自己又憑什麼一畢業就進入肖氏擔當要職呢?自己能不能勝任?有沒有那個能力?肖嘉樹盯着電腦屏幕,淤積了好幾個月的心事一下就散盡了。之前那些「載譽歸國,繼而大展神威,最後讓爸爸、哥哥、爺爺對自己刮目相看」的幻想,在此時此刻全都付之一笑。

做人不能好高騖遠,還是腳踏實地好一些。他一邊搖頭暗嘆一邊註冊了一個微博賬.號,取名小樹苗並關注了季冕,然後關上電腦,在忐忑和期待中入睡。翌日,他早上七點半就起床,吃過早餐換了一套嶄新的西裝,然後對着鏡子梳頭。

「媽,當明星助理應該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能比明星本人還帥吧?我這個發色是不是太酷炫了?要不要染回來?」他一邊抹髮蠟一邊嘚瑟,「媽,我會不會搶了季冕的風頭?我跟他一起走出去,那些記者會不會全都跑來拍我,把季冕給忘了?」說完覺得很有趣,眼睛都笑得眯了起來,像一隻偷到香油的小老鼠。

兒子在外人面前向來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看上去又酷又傲,只有在自己跟前才會展露稚氣而又臭美的一面。薛淼盯着兒子笑眯眯的臉蛋,心裏的鬱氣也散了。看來給兒子找一份工作果然是正確的決定。

「就算把頭髮染回來也掩蓋不了我兒子的帥氣。」薛淼吹捧兒子一句,見他笑得更得意,自己也有些忍俊不禁。停頓片刻,她狀似不經意地道,「兒子,給別人當助理會不會太委屈你了?要不要媽媽出錢給你開公司?」至於讓肖父出錢,她想都沒想過。

前些年肖老二有一個私生子在外面開了一家房地產公司,很是賺了一筆,結果被肖家人以「本金是肖氏所出」為理由,將公司的股份瓜分了,連公司大權也都收了回去。那私生子除了一個「認祖歸宗」的名頭,什麼都沒撈著。

在這種情況下,薛淼怎麼可能提出讓肖父給錢?兒子有多心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但凡肖老爺子說一句肯定的話,肖父和肖定邦給他一個溫和的眼神,他就能對那些人掏心掏肺。自主創業?也不知到最後兒子累死累活一場是為了誰?也因此,薛淼從來沒想過給兒子開公司,只是怕兒子怪自己不盡心,這才試探性地問一問。

肖嘉樹考慮片刻后擺手拒絕,「不了,我要是在外面開了公司,爺爺更不放心。」話落用腦袋蹭了蹭薛淼頸窩,膩歪道,「謝謝媽媽。我就老老實實在公司里上班好了。明星助理其實很有趣,我昨晚查了很多資料,很有挑戰性。」他對未來真的沒有多大野心,頂天也就當個金領階層,況且有爺爺和哥哥在公司掌事,他最大的發展前景也僅此而已。

薛淼摸摸兒子硬邦邦的頭髮,不知該為他的純善和體貼感到高興還是嘆息。他這麼乖,這麼聽話,肖家人怎麼就是看不見呢?不過這樣也好,兒子在娛樂圈裏賺的每一分錢,想來肖老爺子那種老封建肯定是不屑拿的。兒子只有進入娛樂圈才能擁有完完全全的自由和事業,而一個成功的男人絕不能缺乏這兩樣東西。

她薛淼的兒子就算不被家族重視,也不能做一個失敗者。

「慢點開車,好好工作,媽媽等你回來吃晚飯。」薛淼看着兒子的車走遠,這才長嘆一聲。

肖定邦和肖啟傑一大早就去了公司,所以並不知道肖小少爺已經正式成為了一名上班族,還以為他在家裏打遊戲呢。

肖嘉樹懷着萬丈雄心打了卡,在好心同事地指引下踏入辦公室。身為冠世一哥,季冕早就建立了個人工作室,掛靠在冠世旗下,佔據了整整一層樓的面積。修長郁本想親自帶他去見一見同事,卻被拒絕了,只好吩咐方坤私底下多照顧一點。而方坤顯然誤會了老總的意思,便告訴下屬來的這個是「金貴小少爺」,上班純屬玩票,別真的拿人家當實習生使喚。

也因此,肖嘉樹一早上什麼活兒都沒幹,只能尷尬無比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人吩咐他打印文件,他正想站起來,一名女同事連忙把文件搶走,還衝他討好地笑;有人吩咐他寫一篇通稿,他剛要答應,那頭又有人說通稿早就寫好了……這種事一多,肖嘉樹漸漸也回過味來:人家這是拿自己當花瓶呢,只擺着好看的!他那個氣啊,面上立刻表現了出來,本就酷帥的一張臉更顯冷硬,這下誰也不敢沾他的邊了。

方坤躲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拉開百葉窗的一扇格子偷偷往外看,呢喃道,「這位肖小少爺脾氣還真是大啊,一早上什麼事都不讓他干,他還擺着一張臭臉,好像所有人都欠他錢似的。你說他不好好待在家裏,跑來上班幹什麼?純粹給我們添麻煩嘛!」

「大概是家裏長輩逼的吧。」季冕正專心致志地看劇本,對新來的助理並不感興趣。

「我看他待不了多久,你瞧瞧,這才是第一天呢就快原地爆炸了!」方坤仔細看了看肖小少爺的臭臉,不免惋惜起來,「不知道修總怎麼想的,就憑肖嘉樹那張臉,當助理真是可惜了,應該去當明星,一定能紅。他要是家世普通一點,我一定會把他簽下來。」

為什麼說肖小少爺家世不普通?廢話,哪個小助理會穿着高定西裝來上班?一套幾萬塊呢!

「放心,你有機會。修總最近在找好本子。」季冕淡淡道。能勞動修長郁親自找本子,這可不容易,除了肖嘉樹,他想不到誰還有那麼大的面子。

「不給你當助理就好。他架子比你還大,穿得比你還好,臉也長得跟你一樣帥,給你當助理才是一場災難。」方坤正為手底下最大牌的明星要息影而苦惱,聽說有機會簽肖小少爺,不免來了興趣,「這樣,等會兒我們請他吃一頓飯,看看他的意向。你就算退居幕後,這間工作室照樣要開下去,正好把他打造成你的接班人。」

季冕終於抬頭給了方坤一個正眼,徐徐道,「當我的接班人?這可不容易。」沒有真本事,娛樂圈裏誰敢說這種話?他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靠的絕不僅僅是一張臉而已。

方坤連忙擺手,「你別較真,我就是隨便一說,誰也不能取代你的位置。」

季冕這才低下頭,重新看起劇本。

「怕你擔心。」季冕輕輕抹掉他嘴角的水漬,反省道,「但我現在發現,不告訴你反而會讓你更擔心。我錯了,以後改正。你是知道了這件事才提前結束行程?」

林樂洋徹底發不出火了,嘟囔道,「是啊,我提前回來了,想儘早看見你。知道錯了就好,你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告訴我,別讓我成為世界上最後一個知情者,那很悲慘。還有,以後再不能趕夜路了,尤其是在偏僻的地方拍戲的時候。」

「好,我一定吸取教訓。」季冕把小男友摟進懷裏,輕笑道,「快去洗個澡,等會兒我帶你去吃大餐。」

林樂洋做出開心的樣子,心裏卻有些不情願。季冕從小在國外長大,習慣了吃西餐,又由於身份特殊,去的都是一般人不能進的高檔場所,一定得正裝出席,進食中必須嚴格遵守禮儀,旁邊還有侍者目不轉睛地看着,那感覺真是一言難盡。

每次與季冕吃西餐,林樂洋就沒吃飽過,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更鬧得胃疼。如果可以,他很想大聲告訴對方:吃什麼西餐啊!咱們隨便找一家火鍋店都比這些米其林餐廳吃得痛快!

然而兩人關係建立之初,他不但不好意思表露出對西餐的反感,還得假裝喜歡以博得季冕的認同,等兩人感情漸深,他又怕說出來惹季冕難過,於是就這樣忍耐了下來。

他笑嘻嘻地親了季冕一口,走進浴室后立刻垮臉。他想起了俄國作家安東·巴甫洛維奇·契訶夫創作的一篇小說,名叫《裝在套子裏的人》。用完美的禮儀吃西餐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就是那個裝在套子裏的人,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窒息。

季冕站在浴室外,盯着水霧氤氳的推拉門,眼底的笑意慢慢收斂,改為沉思。良久之後,他忽然搖頭嘆息,臉上透著既無奈又慶幸的表情。

一個小時后,洗去一身塵埃的林樂洋和喬裝改扮的季冕坐在一家火鍋店的包廂里,面前擺放着許多小碗碟,有牛肚、鴨腸、粉絲、土豆……也有麻醬、辣醬、蘑菇醬……紅艷艷的湯底在鍋中翻滾,散發出霸道的香氣。

林樂洋用力聞了聞這香氣,表情有些恍惚,「季哥,你怎麼忽然想吃火鍋?你能吃辣嗎?」

「我點的是微辣,應該沒問題。」季冕揉亂小男友的頭髮,笑道,「以後你喜歡吃什麼一定要說出來,別將就我。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靠的不是互相將就,而是互相溝通、互相理解,還有互相包容。」

林樂洋臉頰慢慢漲紅,囁嚅道,「季哥,你看出來我不喜歡吃西餐啦?」他羞臊得很,卻也滿心感動。季哥果然很溫柔,一如當初開始交往那般。他從來沒變過,是自己不夠勇敢。

季冕無奈搖頭,「你的演技很好,我都被你瞞過去了。以後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一定要說出來,別悶在心裏。當然,我也會對你坦誠以待。」

林樂洋連連點頭,「好,我以後一定不會騙你。季哥你真好,我上輩子一定積了很多德,這輩子才能找到你這樣的男朋友。」簡直比抽中億萬彩票還幸運!

「說什麼傻話呢,你也很好。」季冕再次揉亂他的頭髮,笑道,「快吃吧,我聽見你的肚子在咕咕叫。」

林樂洋捂了捂臉,然後拿起筷子開吃,想吃什麼煮什麼,不夠再叫,兩片嘴唇辣得紅艷艷的。季冕吃得不多,絕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照顧小男友,一會兒幫他遞紙巾,一會兒幫他夾菜,眼裏盛滿溫柔。

吃到半飽以後,林樂洋舒爽地嘆了口氣,感覺今天的約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開心。他擦掉嘴角的油漬,忍不住親了季冕一口,換來對方一聲朗笑。

「再過幾個月你就畢業了,打算去哪裏上班?我有朋友在京市台,可以幫你疏通一下。」季冕替小男友倒了一杯茶水。

「到時候再看吧,我先把畢業論文寫好。」林樂洋習慣性地低下頭,掩飾自己的表情。他其實並不想當主播,反倒更喜歡演戲,卻又怕季冕誤會自己借他上.位,所以一直不敢提。

季冕喝茶的動作微微一頓,末了無奈嘆息。他放下茶杯,似在斟酌,卻最終什麼都沒說。林樂洋害怕他果真幫自己找播音主持的工作,也就沒繼續這個話題。兩人沉默地用完餐,又沉默地回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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