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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別克開進顧懷修的別墅時,顛了一下。

清溪皺皺眉,醒了,車玻璃上都是雨,看不清外面,她仰頭,撞進了顧懷修幽深的黑眸。

昏迷前他瘋狂的索.取與壓抑的喘.息闖入腦海,清溪臉紅了,習慣地往他懷裏縮。

顧懷修擔心了一路,怕女孩醒來生氣,沒想到只等到了她的羞澀與乖巧。

男人冷硬多年的心,更軟了。

他抱住清溪,下巴抵着她的額頭,繼續用體熱溫暖她淋雨的身子。

清溪這才發現,她上面套的是顧懷修的黑色西裝,下面涼颼颼的,但顧懷修的西裝很長,把她的腿都遮住了。儘管如此,清溪還是難為情地往下拽了拽西裝衣擺。

車停了,為了不引起可能在別墅里晃悠的外甥的猜忌,顧懷修暫且替清溪套上她的濕裙子,然後系好外套的每一顆扣子,抱着清溪下了車。

陸鐸歪在客廳沙發上看書呢,聽見腳步聲,他放下書,就見舅舅抱着一個嬌小的女人走了進來。女人埋在舅舅胸口,看不見臉,但她濕漉漉的裙擺下露出了一截白皙瑩潤的小腿,被客廳明亮的燈光一打,恍如美玉。

陸鐸看傻了眼。

「滾。」顧懷修一邊急速走向樓梯,一邊呵斥外甥。

陸鐸總算回了神,猜到小女人的身份,陸鐸突然打了個冷顫,他居然敢盯着未來小舅媽的腿看,一會兒舅舅還不打折他的腿?

為了將功贖罪,陸鐸噌地跳下沙發,對着疾步上樓的舅舅叫嚷道:「舅舅,我去汽車廠了,晚飯不用等我!」

喊完了,陸鐸真跑了,還故意大聲關了客廳厚厚的門板。

清溪尷尬極了。

顧懷修若無其事,踹開卧室房門,迅速將清溪放到了床上,然後沒等清溪反應過來,顧懷修就把她的濕裙子拽了下去,兩邊被子往中間一折,清溪就變成了一條白白凈凈的蠶寶寶,只有腦袋露在外面,烏黑的濕發,襯得她小臉更白,眉眼如畫。

「我去放熱水,一會兒泡個澡。」單手撐床,顧懷修親了親她臉道。

清溪蚊吶似的嗯了聲。

顧懷修去衛生間放水了。

清溪一動不動地躺着,窗外雨聲嘩嘩,頭頂的水晶燈璀璨耀眼,像兩個世界。

她閉上眼睛,車裏的一切,彷彿一場瘋狂的夢,可身上的不適提醒着她,那都是真的。

顧懷修出來了,倒了一杯熱水,左手托起清溪後背讓她靠着他肩膀,右手端水,送到清溪嘴邊。

清溪不敢看他,喝了水,垂眸道:「你派人去我家裏說一聲吧。」下雨天,她遲遲不歸,祖母、母親肯定急壞了。

「已經去了。」顧懷修馬上道,早在去接她之前,他就派人去徐宅傳話了。

清溪放了心,捧著杯子繼續喝水,長長的睫毛垂下去,遮掩了女孩的心思。

「剛剛,我太急了。」沉默片刻,顧懷修看着她,低聲道。

清溪搖搖頭,與他沒關係,是她在可以阻止的時候選擇了默許,她心甘情願。

顧懷修拿走水杯,將她擁到懷裏,貼着她發燙的臉,幽幽問:「我殺他,你不高興,是不是?」

清溪還是搖頭,心疼地反抱住他:「我沒不高興,只是不想你變成一個濫殺無辜的人。我的意思是,過去的都過去了,以後再出什麼事,你別動無關之人?」

顧懷修無聲地笑,當清溪主動親他的時候,當清溪用行動讓他明白,無論他寬容還是毒辣她都願意陪在他身邊的時候,顧家本宗的一切,就徹底成了過去。

顧懷修蹭了蹭她臉,然後對着她耳朵,低低地說了幾句話。

清溪震驚地看他。

顧懷修親她眼睛:「我不會變成你害怕的那種人。」

「對不起,我誤會你了。」清溪淚眼婆娑,顧懷修對仇家越大度,她就越愧疚。

顧懷修笑着擦去她的眼淚。他不怪她,因為是他存心試探的。

浴缸里的水差不多滿了,顧懷修連同被子抱起清溪,送她去泡澡。

顧三爺的衛生間,又大又明亮,最令清溪無法接受的是,他的浴缸頭尾兩側,都貼了鏡子!

「放我下來,你出去。」眼看他直奔臨窗的浴缸,清溪漲紅臉道。

「有區別嗎?」顧懷修別有深意地問。

「有。」清溪耳朵根都紅了,依然堅持。

顧懷修只好將人放到地上,結果他手剛離開清溪,清溪便不受控制地往後倒。

顧懷修連忙重新抱住她,疑惑問:「怎麼了?」

清溪沒事,就是,腿軟,哪怕現在靠着他,兩腿也不停地哆嗦。

顧懷修感受到了她的顫抖,猜到原因,他喉頭髮緊,但,已經領教過她這副身子的嬌弱,顧懷修今日絕不敢再來第二次,小心翼翼地扶清溪坐好,他便克制地退出了衛生間。

清溪長長地舒了口氣。

泡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清溪身子沒那麼難受了,換上顧懷修為她準備的白色洋裝,由顧懷修親自送她回家。再次坐進那輛黑色別克,清溪哪都沒眼看,因為狹窄的後座,哪裏彷彿都有他們瘋狂的身影,尤其是旁邊的玻璃窗。

忽的,顧懷修握住了她手,男人的手心,熾.熱如火。

清溪被他燙得打了個哆嗦,隱約猜測,顧懷修也在回想那場瘋狂。

回家這一路,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車廂里逐漸攀升的溫度,顧懷修握得越來越緊的手,便是他們所有的交流。

汽車終於停在了徐宅前。

顧懷修撐傘下車,再來這邊接清溪。

他將女孩送到門檐下,傘也塞到她手裏,隨後,在退出傘下之前,顧懷修微微俯身,在她耳邊道:「下次再有機會,我不會放過。」

男人溫熱的氣息吹進耳朵,如一團烈火,直竄她腦海。

清溪差點又要站不住了。

顧懷修最後看她一眼,轉身上了車。

清溪撐傘目送汽車開走,等臉頰沒那麼熱了,才敲門喚人。

「淋雨了?」徐老太太自然發現孫女的衣裳變了。

清溪點頭,努力回憶淋雨時的狼狽:「幸好他去接我了,不然雨天黃包車都不好叫。」

徐老太太看着出落得越來越嬌俏的孫女,心想今日顧懷修要是沒動手動腳,他就不是男人!

但徐老太太相信自己的孫女,小便宜躲不過,最要緊的那一關,孫女一定守得嚴嚴的。

「快喝碗薑湯,別着涼了。」訂婚宴在即,徐老太太可不想孫女生病。

清溪朝祖母笑了笑,一邊咕嘟嘟喝薑湯,一邊慶幸自己又糊弄過了祖母的審問。

四月十九,杭城各大報紙紛紛刊登了今日顧三爺在南湖舉辦訂婚宴的新聞。

顧懷修通過媒人與徐老太太通過氣了,兩家訂婚採用西方形式,大婚再用傳統的婚禮習俗。徐老太太本來是有些抗拒的,但得知西式的訂婚宴更隆重更氣派,徐老太太就什麼都答應了,叫顧懷修那邊怎麼風光怎麼來。

臨近中午,顧懷修派了四輛豪車來接徐家女眷。

清溪、徐老太太、林晚音分別單獨坐一輛,玉溪、雲溪兩個小姑娘坐一輛。

車隊招搖無比地開到南湖附近,清溪偷偷往外看,只見南湖岸邊拉了一圈紅綢,每隔一段距離就有個黑衣男人威風凜凜的看守,百姓在紅綢線外看熱鬧可以,跨進半步都不行,而岸邊的路燈、桃柳,都掛滿了綵帶紅燈。

太高調了,清溪哭笑不得地想。

徐老太太挺滿意的,她如花似玉的大孫女,就該值得如此張揚的訂婚禮。

汽車最終停在了南湖北岸著名的賞月景點,也是南湖舉辦各種活動時,貴賓們的觀賞台。

徐老太太、林晚音、玉溪雲溪先下車,再一起看顧懷修接未婚妻下車。今日的顧懷修,穿了一身專門定製的黑色禮服,其實吧,與他平時的衣着看不出太大的區別,但顧懷修冷峻的神色有了細微的變化,雖然沒笑,卻能讓人感受到他心情很好。

在陸鐸等人的簇擁下走到最前面的汽車前,顧懷修彎腰,拉開車門。

遠處記者們爭先恐後地拍著照,刷刷刷的亮光,刺得清溪眼花繚亂,幾乎機械的將手放到了顧懷修的大手裏。既然是西式的訂婚禮,清溪也換上了顧懷修請人幫她量身定做的白色長禮服,款式保守優雅,肩膀胳膊都沒怎麼露,但清溪緋.紅的臉,自為她添了平時罕見的嫵媚。層層疊疊的白色裙擺宛如層層花瓣,簇擁著亭亭玉立的嬌美女孩。

所有的人都在讚歎,清溪鼓起勇氣,看向牽着她的男人。

「很美。」顧懷修凝視她的眼睛說。

清溪矜持地笑,挽住他胳膊,隨他入場。

玉溪扶著徐老太太跟在後面,然後是牽着雲溪的林晚音。

女兒訂婚的好日子,林晚音當然不能打扮的太素了,才三十齣頭的女人,穿一身紅底花朵刺繡的旗袍,膚白貌美,剛從車裏跨出來,便先吸引了一批老少男客的注意。林晚音盡量忽視,可其中的一道視線,帶着火膠着在她身上,叫她想忽略都不行。

林晚音知道那是誰,越是知道,她越不能看過去。

賓客當中,韓戎暗暗攥緊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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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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