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永失所有

第26章 永失所有

蓮院中,臨氏早就命人燒好了熱水,等著顧南月泡了個熱水澡后讓人端來了薑湯喂著顧南月喝下,生怕自己寶貝女兒着涼了。

床上顧南月裹着厚厚的杯子,被臨氏扇腫的雙頰已經上了藥膏沒了方才火辣辣的疼了,雖然臉腫的厲害但是顧南月的心情還是很輕鬆。

「娘,爹爹以後應該不會追究倚梅閣的事情了吧。」依偎在溫暖的被窩中,顧南月還是有兩分擔憂的問臨氏道。

比起顧南月的擔憂,臨氏倒是一臉淡然,見顧南月還不放心便笑道:「放心吧,你爹爹非但不會追究今日倚梅閣之事,長安城中的那些流言他必定也會為你平息了,以後出門,你依舊是高貴大方的顧家嫡小姐!」

臨氏將那個「嫡」字加重了音,臨氏是顧南月的主心骨,見着臨氏這般說,顧南月徹底放下了心來,說道:「還是娘的手段高明,原本以為今日我們會輸的一派塗地,卻沒想到娘不過用了苦肉計便就很快反敗為勝了,讓爹爹將怒火都發到了顧衣身上。」

想到今日發生的事情,臨氏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下來,說道:「可是今日之事還是懸的很,若一個不小心在長安城中身敗名裂的可就是你了,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喝了那杯酒!」

今日她甚至冒着觸怒顧至遠的危險將宴席設在了倚梅閣中,布了那麼大的一個局就是想讓顧衣在眾人當眾出醜。顧家嫡女,接二連三在眾目睽睽之下為難自己的姨娘與庶姐,一旦傳出去就算她是正經的嫡小姐又如何,在長安城中再無翻身的可能。

可是沒想到,出醜的是自己女兒!

見母親厲聲問自己,顧南月聲音小了幾分苦苦思索道:「女兒……女兒也不知怎麼回事就喝了那杯酒,莫非是那侍酒的丫鬟膽子小將我與顧衣的酒壺弄錯了?娘可有去倚梅閣查個究竟?」

她們也實在沒想到顧衣竟然還有如此的神技,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二人的酒杯偷梁換柱!

「今日之事事發突然,倚梅閣中一片混亂,等我想起讓紅玉去查酒壺的時候那些酒壺早就被那些不長眼的丫鬟給收拾掉了,想查也無從查起!」臨氏一臉懊惱的說道:「早知道如此,當初就該讓紅玉親自侍酒了!」

之所以會讓一個小丫鬟,就是因為怕是自己身邊人侍酒顧衣心中起疑不肯喝。臨氏與顧南月只當今日之事是意外,壓根沒想到是顧衣有意而為之!

「今日白白的便宜了顧衣下次她可就沒那麼好運氣了,反正爹爹不喜歡她,以後我們有的是機會慢慢折磨死她!」一想到她今日所受的屈辱,顧南月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狠戾!

臨氏見顧南月臉上一閃而逝的狠戾,怕她衝動誤事便叮囑道:「我們與顧衣兩次交鋒沒能佔了便宜,再多下去怕你父親要疑心我們了,這段時日你在府中好好養傷,不可輕舉妄動。等到下次動手我們必定要將顧衣那個小賤人一擊斃命!」

依照臨氏對顧至遠的了解今日出了蓮院之後,他必定是要去找顧衣算賬的。

臨氏也不怕顧衣和顧至遠對峙,將今日真相說出來。因為她清楚的知道顧衣桀驁不馴的性格,顧至遠怒氣沖沖的跟顧衣對峙,顧衣性格倔強,必定與顧至遠爭鋒相對,最終父女兩個人必定如同往常一樣以兩敗俱傷而告終!

最終顧衣得到了什麼?是與顧至遠父女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冷,這也正是她想要看到的!

見臨氏眼中有擔憂之意,顧南月連忙抱着臨氏的手撒嬌道:「娘我知道了,一切都聽娘的吩咐。只是……娘以後無論是不是做戲,能不說出這般輕賤自己的話么。」

望着心高氣傲的女兒,臨氏不由得搖了搖頭,到底是自己太寵她了,很多事情她並沒有看明白,而她也並不希望顧南月明白。

她的女兒,承載了她一切的希望,是以有些東西她可以教她但是有些東西她卻不想教她。以卑微的姿態討好別人,只要她會就夠了,她的女兒無須學會!

兩次與顧衣交鋒兩次受挫,臨氏雖然沒說什麼但是心中惱火的很。臨氏知道,性情忽然轉變的顧衣不可怕,可怕的究竟是誰在顧衣後面出謀劃策?

此時的石橋上的父女爭鋒相對,顧至遠被顧衣嘲諷的笑聲給激怒,忍不住都要動手了,卻見顧衣終於止住了笑意。

那一雙與他的亡妻極其相似的鳳眼,裏面帶着冰冷的嘲諷,緩緩道:「父親在問我在想什麼?我是在想啊,若是我的娘親還在世的話,是否在我犯了錯誤激怒了父親的時候,她也會如同姨娘維護三姐姐一樣表面責罵實則維護於我呢?」

聽了顧衣的話,顧至遠如遭電擊!滿腔的怒火,看到那一張酷似亡妻的面容卻下不去手了,似乎就是在剎那間,所有的力氣被抽空,虛虛的扶住了石橋上的欄桿,蠕動着嘴唇想要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顧衣眼神嘲諷的看了石橋上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的男人一眼,毫不猶豫的便就離開了。

那一瞬間,顧衣想了很多很多的東西。

林嬤嬤說,「國公爺心中是有夫人的,不然當年老將軍也不會將夫人嫁給國公爺,可是到底是天意弄人,誰曾想半路會出了個臨氏……夫人性格倔強,與國公爺這輩子就這樣沒了。別看國公爺對小姐不冷不淡的,但是心中卻是因為對夫人的虧欠,所以不敢來看小姐啊。」

林嬤嬤說顧至遠心中還念著娘親,顧衣其實心中也明白的,不然顧至遠也不會在娘親死之後,便命人鎖了倚梅閣。今日是臨氏膽大包天,為了對付她私自動用了倚梅閣,不然沒有顧至遠的吩咐,閑雜人不能靠近這倚梅閣半步。

前世的時候,顧衣恨顧至遠間接的害死了母親,是以明知道能夠利用顧至遠對母親的情誼是最好能夠打敗臨氏最好的辦法,可是她繼承了沈家人骨子裏的倔強,怎麼也不肯這般做。可是,就在方才那一刻,她改變主意了……

報復臨氏母女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們永失所有!臨氏利用顧至遠對她們母女二人的虧欠之心便可欺上瞞下,在這府中呼風喚雨,那麼她就讓臨氏失去在顧至遠心目中的地位,在顧家無可依賴之人。沒了顧至遠的信任,臨氏與顧南月,什麼都不是!

她和母親的性格相似,卻不會如母親那般傻,為了一時之氣,眼睜睜的看着屬於自己的東西落到了別人的手中!

臨氏、顧南月,以後還長著呢……

回到端居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暮色黃昏,落日餘暉照在那金絲織成的石榴紅紗窗上,鎏金的帳鈎上,刺目耀眼。

之前不覺得什麼,如今閑下來才知自己的屋子裏看起來十分奢侈金磚鋪地、白玉做壁影,可是佈置卻不得當,哪裏像是個世家小姐的閨房,不是金就是玉,處處透露著小家子氣,無外乎長安城外有人嘲諷顧家嫡出的四小姐實則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呢。

當年在顧家的時候她性格浮躁,頂着嫡女的身份因為看不慣蓮院那兩位,處處都要爭最好的,不管合適不合適,看上眼的東西都在自己屋子裏堆著,卻不知反倒是落了個下乘。

如今重活一世她既然打算留在了顧家,屋子裏的擺設自然是要按照自己的喜好來。

顧衣指揮着人將那鎏金帳鈎給拆了,石榴紅的紗窗也換成了月華錦的,書架上金玉擺設收到了倉庫中,換成了白瓷瓷器。

遠書進來的時候,見顧衣將那掛着的牡丹爭艷圖也收了下來,換成了吳道子的水墨寒梅圖,意境深長,不由得開口問道:「小姐不是最喜歡這一幅牡丹爭艷圖的么,怎麼將它也換了。」

顧衣將牡丹爭艷圖卷了起來:「牡丹雖好,但是艷麗易折,不若梅花迎風傲雪,開的才長遠。」

說着,看着被丫鬟重新擺上的白瓷瓶子,叮囑遠書道:「冬日院子裏也沒什麼花可看光禿禿的,之後你每日都折枝紅梅供在房間里吧,紅梅我要倚梅閣的紅梅。」

小姐在夫人死之後,不是最討厭梅花的么……但遠書不是多話的人,見顧衣這般吩咐下來,便就一一應下。

將牡丹圖收好之後,顧衣問道:「事情可辦妥了?」

見顧衣問,遠書從袖子中掏出了個白瓷小酒壺,上面繪著一枝梅花,正是宴席上顧南月招待那些貴女們用的,遠書說道:「小姐放心,是奴婢親自盯着她們將酒壺收走的,不會有任何人察覺到異常的。」

遠書雖然沉默寡言,但是做事可靠,顧衣自然是放心她的。

在臨氏面前她暫時還不想暴露太多底牌,今日之事她要給臨氏造成一個是丫鬟手笨弄錯酒壺陰差陽錯的讓顧南月自食其果的喝了那杯酒,而並非是她動了什麼手腳!

是以,在混亂之後顧衣吩咐遠書暗中讓人將倚梅閣的東西都收拾了,以免臨氏察覺出什麼不對,順便將原本擺在她酒桌上的那壺酒順了回來……

白瓷繪著紅梅的酒壺看起來與一般的酒沒什麼太大的差別,可是裏面究竟是藏着什麼文章呢?裏面所下的東西,可是與那一日在老夫人壽宴上熏香里放的東西有異曲同工之妙?

而臨氏,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姨娘,如何得來的這樣骯髒的東西?

顧衣的心中此刻什麼的不解,看着正在忙活的遠書,臉上揚起了一抹十分純良的笑容:「遠書,明日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遠書看着顧衣臉上分明是不懷好意的笑容,眉心跳了跳,面上依舊十分溫和的應了下來,心中哀嚎……

小姐,不去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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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權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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