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大結局9

第268章 大結局9

京城開國公府開國公書房

開公國父子難得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把話家常,開國公沒有了平時的平嬉哈不羈與玩世不恭,他像一個真正的父親般嚴肅著一張臉,說道,「小八的婚事你是怎麼想的?」

「我聽父親的。」

開國公瞅了一眼精明的兒子,嗤笑一聲,「你怕後母埋怨?」

夏琰淡然的笑道,「父親,我會在意一個婦道人家的想法?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倒也是!」開公府嘆道,「開國公府在你手中算是保住了,我以為能……」

夏琰看向開國公,「父親以為能榮寵一、兩代?」

「是,可是從目前來看,似乎有些難!」

夏琰垂眼沒有說話。

開國公繼續說道,「如果不能,讓八郎找個門第高的岳家是有必要的,你覺得呢?」

夏琰抬眼看向開國公,「父親說是就是!」

看着夏琰敷衍的態度,開國公罵道:「臭小子,你別給我打哈哈,別我說什麼你只聽不吭聲。」

「那我說就讓小八娶了於先生的女兒,你會聽嘛?」夏琰反問。

開國公盯向兒子,三十而立的嫡長子,愈發成熟,氣質完全綻放,不怒自威卻又華貴的絕代無雙,年前年後,從皇上的種種跡像表明,他似失寵了,可他的目光依然寵辱不驚,平和的嘴角讓他不再像年輕時那樣稜角分明,讓人不敢親近。

「你不覺得『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是你現在的狀況?」開國公表現出從沒有過的睿智。

夏琰嘴角微勾,「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後面還有一句。」

開國公鎖眉,脫口而出,「敵國破,謀臣亡,你的意思是……」

「父親,別忘了,你兒子禁軍出身,不僅是文臣,還是武將。」夏琰叢容淡定的回道。

開國公驀得鬆了緊鎖的眉,「對啊,我怎麼忘了,遼、金之人還死死的盯着我大陳朝!」

當高氏聽到開國公同意兒子娶謀士長史女兒時,氣得躺在床上三天沒起來。

「老不死的,你這是作賤我兒子呀,作賤啊,我的命怎麼這麼苦……」高氏呼地搶地,要絕食而亡,四子夏玧夏子成連衙門都沒有上,在家規勸母親,可惜母親根本聽不進話。

「七郎好歹娶了權臣的妹子,你八弟從小玩劣,資質根本不如七郎,你讓他娶一個門客的女兒怎麼辦?」

「母親,於先生是正五品長史,可不是一般門客。」夏子成說道。

高氏根本不聽:「我不管,我要給八郎找個像樣的岳家,要不然以後你們兄四弟人,一個不如一個,你讓八郎如何想?」

夏子成頭疼,可是八弟現在根本不懂將來之事,根本沒有意識到,將來兄弟之間的差異,也不可能想到將來在社會中的仕族地位,他一心只有兒女私情,對自己將來可能走的彎路毫無意識,這可如何是好?

夏七郎聽說母親生病,也從任上回來,此刻的他已經是京郊某縣縣令了,在行政等級分為皇帝、轉運使、知府(知州)、縣郡的封建王朝,他已經晉身到正七品了,已經踏上了實權階梯,只要他努力,憑着過人的家世,權柄在握的三哥,假以時日,不是封疆大吏,就是手握重權的朝官。

可是……觀望了一段時間后,夏七郎夏瑞和他的父親一樣,擔心開公國府的當家人——夏琰,難道他真如外界傳言的一樣失勢了嗎?帶着這樣的疑惑他請假回到了開國府。

見二兒子夏七郎都回來勸自己,高氏依然不鬆口,「憑什麼讓八郎聚個門客的女兒?」

夏七郎說道,「母親,三哥肯定有他的考量,聽他的准沒有錯。」

「我呸,憑什麼,讓我的兒子娶他門客的女兒,我不同意。」高氏執扭的不同意。

夏七郎勸道:「母親,你不聽我們的,總得聽八弟的吧?」

高氏說道:「他還小,什麼都不懂,我不幫他拿方向,等將來後悔了怎麼?」

「母親……」夏七郎說道。

高氏打斷夏七郎的話,「你別說了,我就不同意。」

夏四郎看了一眼夏七郎,對母親說道,「母親,你先休息一下,我們去跟八弟聊聊,看他怎麼說!」

「你們別聽他說,最好勸他聽我的。」高氏強調說道。

「……」夏四郎和夏七郎相互看了看,不知道要說什麼。

高氏尖叫:「怎麼,你們也不聽我的了?」

「沒有,母親,……母親,我們試試!」

「一定要勸!」

「哦……哦……」

兄弟二人出了高氏的房間,兩人邊走邊聊,夏四郎問道,「怎麼樣?」

夏七郎反問:「什麼怎麼樣?」

夏四郎說道:「八郎娶於先生女兒這件事。」

夏七郎凝眉說道:「我不反對。」

「也不同意!」

夏七郎沒作聲,算是默認了。

夏四郎笑了一聲,「你這是持觀望態度。」

「那四哥你呢?」夏七郎問道。

夏四郎說道:「我……我在京里,比你了解的要多些。」

「三哥會怎麼樣?」

夏四郎回道:「皇帝和三哥個個都厲害,我猜不分明。」

「你的意思是,三哥能跟皇上抗衡?」夏七郎猜測說道。

夏四郎搖頭失笑,「抗衡?你想多了,沒有誰能跟皇權抗衡。」

「那四哥什麼意思?」夏七郎問道。

夏四郎說道:「我覺得三哥在等什麼機會!」

「機會?」

「是。」

「會是什麼呢?」

夏四郎回道:「從三哥讓父親同意於先生女兒的事可以看出,這機會怕是要來了。」

夏七郎驚呃的看向夏四郎,「真的!」

「我的直覺!」

章府

章大人和方大人又坐到棋桌上了,兩人這次對奕顯得漫不經心的多,手中的棋子一直沒有落下,口中的話卻沒有停過。

方大人輕笑一聲,「親家,為何不落子?」

「我在想,皇上為何冷落了小候爺?」章大人直接回道。

方大人抬眉:「親家久居尚書省尚書,難道猜不出一點點聖意?」

「自古帝王心難測!」

方大人落下自己的白子,說道,「讓你吃個子,你不肯落黑子,我可耗不起!」

章大人笑笑,「說到耐心,你確實不如我。」

「那是,這是坐在親家家裏,下晚了,你收起棋子就完事了,可我還要乘馬車才能回家,回去晚了,遇到宵禁可不妙。」

章大人笑了,「親家說得對,天時、天利,你不如我,所以你心急了!」

方大人突然話鋒一轉,問道:「你說聖上只是冷冷小候爺,還是以後慢慢收回權力?」

章大人抬眼,「方大人你說呢?」

方大人抿嘴,「以我對夏琰的了解,此人年紀雖比輕,可是城府、魄力卻一點也不差,比你、我有過之而無不及。」

章大人拿起吃掉的白子說道,「跟你被吃掉的白子一樣,什麼事都講究一個天時、天利,如果小候爺還有這兩個條件,我想就是聖上想冷,那也未必能冷得了。」

方大人問道:「可小候爺的天時、地利在哪裏呢?」

「在於他的出身!」章大人想了想回道。

「開公國府?」

「不……不……」章大人笑着落下自己的黑子,又吃掉了一個白子,說道:「我說得是他自己的人生經歷。」

方大人想了一下問道:「禁軍出身?」

章大人笑着默認了,「我一直記得四年前長興府那一戰,從沒有領軍打過仗的小候爺,竟生生頂住了遼、金之人的合圍,不簡單啊!」

方大人彷彿明白了,「文能治國,武能安邦,文治武功樣樣皆能,不簡單啊!」

「還為他擔心嘛!」

方大人心虛的笑笑,低頭下棋。

章大人心知肚名的笑笑,這個因夏琰而起家的親家,擔心自己的伯樂失勢,如果伯樂……擔心不無道理,情有可原!

於宅

一直活潑的於家芝突然之間安靜下來,天天坐在自己的閨房內做着針線活,附近有小娘子找她出去玩,拉也拉不動,「芝娘,你真不出去?」

「嗯!」於家芝低着頭做着針指。

「杭綉坊的綢緞流光溢彩,做了單裙漂亮的不得了,你也不稀罕?」

「你們去吧,我要幫我弟弟趕製夏衣,沒時間!」

幾個小娘子相互看了看,泄了氣,鼓著嘴出去了。

於氏看到小娘了當中並沒有自己的女兒,愁容滿面,強顏歡笑對着小娘子們說道,「怎麼不坐會?」

「不了,於嬸,我們要去綉坊買布匹做夏裝。」

「哦,那有空過來玩啊!」

「會的,於嬸,那你忙吧,我們出去了!」

看着小娘子們相互擁著出去了,她長長的嘆了口氣,正準備關門,夏八郎夏璟期期艾艾的站在門邊,見到於氏只知道撓頭,也不知道叫人。

於氏氣呼呼的瞅了一眼,順手就要關門。

夏八郎的小廝上前一步,連忙行禮說道,「夫人,我們家公了有話要說!」

於氏態度不好的沖道,「八公子,你於叔不在家,家裏都是婦道人家,不方便招待你,請回吧!」

「於嬸,我……我其實也沒啥話。」夏八郎不好意思的再次撓頭。

於氏聽到這話更氣,心想沒話你來做什麼,勾我家女兒的魂啊,甩都不甩就想關門。

小廝見自家公子說句話都不會,連忙講道,「夫人,國公爺同意公子娶芝小姐了!」

於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臉上的驚喜就差沒憋住,剛想說什麼,一看眼前這兩個混小子,壓下相信的念頭,說道,「那就等貴府正式找人做媒再說吧!」說完關上了門。

小廝埋怨說道,「公子,你怎麼連這麼重要的事都不敢講!」

「你以為我不想講嗎,不是三哥還沒說話嘛?」

小廝叫道,「哎喲喂,公子,小的都聽說了,候爺找過國公爺,肯定是候爺同意了,國公爺才會這樣說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父親有時會跟三哥對着干,要不是真的,怎麼辦?」

小廝翻了個白眼,無語望天,公子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患得患失了。

門內,於氏捶了捶自己的手,「這小東西說話靠不靠譜?文庭什麼時候回來,讓他去問問,是不是真的,要不是真的,我要把芝兒送回老家了,省得在這裏受罪!」

於家芝的小丫頭偷偷從門廊後面繞到了於家芝房間,小聲叫道,「芝娘,八公子過來找你了。」

於家芝低着頭問道:「找我做什麼?」

「說是國公爺同意你們的婚事了!」小丫頭興奮的叫道。

「啊……」於家芝驚喜的抬起頭,眼睛亮了一下后又熄掉了,「要是國公夫人不同意,我嫁過去豈不是難過!」

「小姐,你……」

「得不到婆婆認同,日子很難熬的。」於家芝人小鬼大的說道。

「這倒是真的,那怎麼辦啊!」

於家芝嘆著氣,又低下了頭。

開國公府

童玉錦從望亭回來,到高氏處問安,金氏在半道上截住她,「嫂子您回來了!」

「是啊,家裏怎麼樣?」童玉錦隨口問道。

「挺好的!」

「那就好,我跟母親請安,要不要一起去?」

金氏點了一頭,然後又搖了一下頭,尷尬的笑笑。

童玉錦算是看出來了,金氏有事找自己問道,「有什麼事嗎?」

金氏囁嚅幾下就是沒說出來。

童玉錦說道:「弟妹,你不方便說?那我們找個地方說。」

「不是,不是……」金氏連忙擺手。

「那是……」

「就是……就是關於八郎的婚事!」

「哦!」童玉錦明白了,肯定是開公國同意八郎娶於家女兒了,高氏不同意,大概是鬧上了,她問道,「你是不是讓我去勸勸母親!」

金氏見童玉錦猜到自己意圖了,高興的點點頭。

「那我們一起去吧!」

「好!」

高氏見童玉錦來了,把頭往裏面別去。

金氏再次尷尬的笑笑。

童玉錦卻不在意,笑笑開口說道,「母親,你這樣不吃不喝,很傷身體!」

「傷了就傷了,反正沒人聽我的,我活着還沒有什麼意思。」高氏氣呼呼的說道。

童玉錦無奈的想翻白眼,笑道,「我剛才在走廊拐角處遇到七郎了,七郎說弟妹懷孕了,難道你不想幫他帶孫子?」

「啊,七媳婦懷孕了?」

「是啊,母親!」

高氏高興的想坐起來,突然又鬆了抻起的手,「那也不關我的事。」

童玉錦繼續哄道,「母親,怎麼不關你的事,可是你的兒孫哪!」

「我說他們都不聽,覺得沒意思!」高氏哼道。

「母親,他們怎麼不聽了?」

「我讓八郎不要娶於……」大概意識到於文庭是夏琰的長吏,高氏沒說下去。

童玉錦嘆了口氣,說道,「母親,你是不是覺得八弟一是不好好讀書,二是無官職,就算蔭蔽也補不到什麼好缺?」

高氏沒吭聲,算是默了。

童玉錦感嘆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高氏被童玉錦感慨的流下了淚。

童玉錦一邊拿了帕子遞給高氏,一邊說道,「母親這樣費心費力為八弟着想,八弟還不能理解,真是……」

「我費心費力,可他卻一點也不領情,真是傷透我的心了!」高氏哭出來了。

童玉錦勸道:「母親,八弟還小呢!」

高氏叫道:「他小什麼,三郎這麼大時,已經是正五品觀察使了,都去為皇上辦大案了!」

童玉錦嘆氣,「母親,不要拿八郎跟子淳比。」

「為何不能,同是一樣大,為何子淳就這麼有出息,這小子這麼沒出息……」

童玉錦回道:「母親,子淳是長子,八郎是么兒,不好比的。」

「那也不能這樣不懂事。」

童玉錦想了想說道:「母親,要想讓八郎懂事,我倒是有個主意。」

「……」高氏抬眼看向童玉錦。

童玉錦笑笑,「母親,想不想聽聽?」

高氏疑惑了一下,說道,「你說說看——」

「母親,八郎現在的心性非要娶芝娘,是不是?」童玉錦反問。

「嗯!」

童玉錦說道:「如果你對他說,你要是考中進士,或是謀得一官半職有所長進,你就答應他,否則就不答應,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麼樣?」

「這……能行嗎?」高氏有些意動,這主意好像不錯。

童玉錦說道:「母親,少年情懷,為了心上人有所成就的男人可大有人在喲!」

高氏說道,「你是說,考上進士就同意他娶於家芝娘?」

「對——」

「可……」

童玉錦跟着說道:「母親,與其找有用的岳家,不如讓八郎自己有出息,你覺得呢?」

「話是這樣說,可八郎他能考上嘛?」高氏不確定的問道。

童玉錦笑道:「只要他想,再加上找名師輔導,沒有不可能的事。」

高氏低下頭,「讓我想想!」

「那母親,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正在想兒子考進士的高氏恍然的點了點頭。

金氏見高氏點頭肯吃東西了,暗暗朝童玉錦豎了豎大拇指。

童玉錦鬆了口氣。

楊柳依依,燕子呢喃,芳草瑩綠,柳絮飄飛,落英繽紛,最美不過人間四月天。

在『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的季節,明月背上最簡單的行囊出發了,他的師傅兼友人明空大師送他送到了山腳下,不無愁悵的問道,「這一次遠行,什麼時候回來?」

「回往常一樣,三年五載隨性而歸!」

「你呀……!」

「師傅多保重!」

「我會的,到是你,風餐露宿,要多多愛惜自己才是。」

「師傅放心,徒兒會的!」

臨別前的話都說完了,一時之間,明月和明空不知要說些什麼,遠遊的明月朝明空行了一禮后,轉身翩然而去。

明空淡然而愁悵的看着他的背影,「為何他的背影讓我想流淚呢!」

年輕的帥和尚瀟灑拂袖而去,年老的和尚轉身嘆氣而回,感慨造化弄人,感嘆命運。

可命運是什麼?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懂,不過是真實存在過而以!

明空穿着灰色袍子,雙手合拾,目光溫和的看向前方,步履不急不緩,路過的風景,擦肩而過的人群,彷彿都成了他的風景。

四月,暖風拂面,桃紅柳綠,山上、農家木柵欄旁邊,爬山虎已經綠意盎然,守望人間四月天,是生命中的一份安暖,將希望播種人間,聆聽花開的聲音,感受生命的色彩,讓心海溢滿花香,芬芳流年,轉眼間滄海已成桑田。

看着自己的出生地——秦王府,明月直到這時才想起自己的名字——趙之霖,還有曾經的爵位——南陵郡王。

厚重的王候府第,他彷彿聽到了幼年的嘻鬧聲,是那樣天真活潑,無憂無慮,莫名爬上心頭的愁悵,讓他閉上了眼,一個轉神之間,他絕然轉身而去。

王府依然威嚴肅穆的聳立在他身後,沒有一絲情感,任由他漸行漸遠。

當誠嘉帝接到明月相約的信箋(箋是古時小幅華貴的紙張,多用以題詠或是書寫私交信,比如兩個相惜的文人,或是同窗之誼等,再就是兒女私情之信件)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默默念了一句,「他竟主動約我,他竟……」仰起頭,油燈照耀下,眼裏眨出點點淚光,晶瑩透剔。

京城郊外某小亭

四月陽光沐浴下的萬物,朝氣蓬勃而生機盎然,寧靜的湖水清波蕩漾,恬靜柔美,溫暖祥和,倦坐在春日裏,把春天比作一壺美酒,是如此甘冽撲鼻,醇香持久!

明月打坐在小亭里,小亭外,誠嘉帝從普通的馬車上下來,離得遠遠,就怕驚動了正在養神的心心念念之人,他輕手輕腳的靠近了小亭,站在小亭外痴痴的看向明月,是他,一如十五前的他,絲毫沒有變,他不自覺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彷彿有些倦意細紋,自己似乎竟老了。

小亭外,一樹樹花開,隨風搖曳,輕舞旋律,花瓣紛紛揚揚飄落,綻放着美麗,馨香滿懷,讓心生黯然之意的誠嘉帝突然心情好了些,他拂了一下衣袍抬腳進了小亭。

「你來了!」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彷彿道盡了所有前塵往事,和著亭外的繁花似錦,生命似乎芬芳四溢。

「是,我來了!」誠嘉善微笑着回道,「你還好嗎?」

明月睜開眼,從打坐的地方站起,微笑着回道,「一切都好!」

「那就好!能見到你真好!」

明月微微一笑,抬頭看向小亭外明媚的春光,緩緩說道,「我要去雲遊了!」

「你要離開?」誠嘉帝頓生慻意,不舍之心躍然臉上。

明月轉身看向誠嘉帝,「三年五載,我就會回一次京城。」

「回來見我?」誠嘉帝兩眼殷殷的看向明月,緊張不安,還有害怕,害怕明月口中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明月卻點了點頭,「是!」

「之霖——」誠嘉帝感動的話都說不出來。

明月淡然的說道:「這兩年,我想了很多!」

「你……」

明月說道:「我想我們如何才能相伴到老!」

「之霖,你……」誠嘉帝驚喜的叫出聲來。

明月淡然一笑,「我找到了!」

「是——」誠嘉帝感覺自己的心跳到了心眼。

「那就是和你做一生朋友!」

「之霖……」誠嘉帝感覺自己如同從天上掉到了冰窖。

明月安慰般的撫了一下誠嘉帝的肩膀。

誠嘉帝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你待我太過殘忍!」

「不……」明月搖頭,「因為這世上只有友情能保持不變,可以終於生相伴。」

「不,不,這不是我想要的。」誠嘉帝連連搖頭。

「泰之——」

「你叫我名字?」

明月笑道,「是,作為朋友,我們雖不能濃烈,卻能細水長流相伴終身,你不願意和我相伴終身嗎?」

「我當然想……」誠嘉帝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說自己的情感,自己並不需要朋友,自己需要……他說不出口。

明月看向誠嘉帝說道:「這是我找到的唯一方式。」

「之霖,我不甘哪!」

「泰之,自從你坐上龍椅,命運已經把一切定局了!」

「之霖——」誠嘉帝帶着濃濃的不甘叫道。

明月再次微笑:「泰之,我要去看看你治下的大好河山,我要替你感受這大好河山的磅礴氣勢,然後回來告訴你,你的江山是如此之美,是如此之富庶。」

「之霖……」淚水模糊了誠嘉帝的雙眼。

「我們可以平淡如水走過一生。」

無法言語的悵然,無法言語的淡淡喜悅,既相悖又和諧的出現在誠嘉帝的情緒里,小亭外,裊裊雲煙,誠嘉帝眼中彷彿出了青磚灰瓦、小橋流水,還有丁香、雨傘,還有楊柳、衚衕……充斥着江南朦朧的景象,可這明明是北國天地,根本沒有這些裝點,也許這就是只可意會不可言說的情愫,就是千千情結,或許只有婉約的江南之景才能表達。

四月的天氣,格外溫柔,清風暖陽相隨,天上白雲飄逸,清風午後,在這個小亭子裏,兩個男人坐着下了一盤棋,還喝了幾杯茶。

小亭外,梨、杏花開,清新淡雅,婉約輕盈。清風徐來時,梨、杏花瓣飄落一地香塵,搖曳在春風裏,瀰漫着淡淡的清香,讓人意醉神迷。

帶着淡淡的愁悵,還有對有期的期待,兩個男人終於執手暫別。

「經常寫信給我!」誠嘉帝殷殷說道。

「嗯!」明月笑道,「我還會把各地的土特產寄給你!」

「真的?」

「嗯!」

「太好了,要是有美食,也一併寄給我!」誠嘉帝悵然的心終於開心點。

「保存不了!」

誠嘉帝說道:「那你學會,等我們見面時,你做給我吃!」

「好!」

是愁悵,又有不能言喻的淡淡喜悅,兩個男人相視一笑,命運彷彿豁然開朗。

「回去吧!」

「不,我看着你走!」

明月彷彿無奈的一笑,「那好吧!」雙手朝誠嘉帝合拾了一下,悠然轉身而去,帶走一袖清風。

誠嘉帝看着不拖泥帶水的明月忍不住開口叫道,「之霖……」

明月回頭。

「你就不能主動回頭看一眼嘛!」

明月笑回,「我正準備回頭,你就叫了!」

「啊……」誠嘉帝如一個孩子般驚訝的真切。

明月乾脆轉身,合手說道:「聖上,有時候為政也一樣,不可太心急!」

誠嘉帝深深的看向明月,「你指淳于候?」

明月笑道,「淳于候的妻子是個有福氣之人!」

「福氣……」

「聖上……泰之……早行一步,我就會早回一步!」明月說道。

「你……之霖,你可夠壞的!」誠嘉帝無奈的搖頭。

明月低頭一笑,再次悠然轉身,沒有再回頭,誠如他所說,早行一步,便會早回一步,為早早的回來,趕緊上路吧!

純凈透澈,你似人間四月的晨露,滴落於新綠之中;溫暖和熙,你又似人間四月的晨風,吹散繚繞在我心頭的迷霧。

天不知不覺的暗了下來,誠嘉帝還站在小亭外,久久不肯離去,晚風輕輕吹過,溫柔如水,往日種種,絲絲縷縷不知不覺湧上心頭,紅塵俗事之中紛紛擾擾,緣來緣去,聚聚散散,幾多無奈,就讓一切似人間四月天這般美好吧。

開國公府

於文庭坐在夏琰的書房裏,終於有空把東州府餘下的事細細說了一遍,又說了些年前年後之事,說完之後,終於沒忍住,問道,「爺,夏收眼看着就到了,皇上那邊還沒動靜,你看……」

夏琰拄著下巴輕輕的回了兩個字,「不急!」

於文庭嘆了口氣,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按平常時候,無事,他就要退了,可是今天卻沒有。

夏琰瞄了一眼,沒吭聲,等了一會兒,發現他還是沒動靜,抬了抬眉,心想,你不說不問,我可要回內院陪兒子女兒了。

眼見着夏琰要起身,於文庭沒辦法,結結巴巴的開口問道「爺,聽說……聽說……」

夏琰看了眼有些臉紅的於先生,笑道,「說話就說話,你臉紅什麼?」

「爺,我……哎,不是為了孩子嘛!」於文庭終於說出口了。

「想問什麼?」夏琰一笑。

「候爺,國公夫人那裏……」

夏琰回道:「我想她會同意的!」

於文庭聽明白了,這話意思是他同意了,其他人的意見都不是問題,高興的連忙站起拱手,「多謝候爺!」

夏琰已經出了書案,走到他面前,「別謝了,孩子們有緣份!」

於文庭感慨謝道,「爺,有緣的多得去了,不一定有份。」

「知道就好,趕緊努力吧!」

於文庭笑着追上夏琰,「那也得有候爺你這棵大樹才是。」

夏琰轉頭看了一眼,「我這棵大樹可需要人扶持的。」

「是,是,小的明白了!」

幾天後,皇宮

陳侍講站在御書房裏有一會兒,手拿書卷的,正認真傾聽,傾聽什麼呢?皇上跟他說了什麼嗎?

不,他是在傾聽,可是皇上沒跟他說話,皇上再跟其他人話,他們是誰呢?

戶部尚書方大人,戶部侍郎宋廣和及戶部度支郎韓牧開。

前文我們有說過,什麼叫度支,度支就是掌判天下租賦多少之數,物產豐約之宜,水陸通途之利。每歲計其所出而度其所用,轉運征斂送納,皆準程而節其遲速,簡單地說就是分別掌管國家的鹽鐵生活必須資源,國家賦稅收取。

戶部尚書方大人站在一邊沒有說話,宋大人偶爾說幾句,畢竟他分管稅賦這塊,而直接面對稅賦的韓牧開正在回皇上問話。

誠嘉帝問道,「愛卿的意思是,北邊長興府一帶邊貿沒有稅賦可收?」

韓牧開拱手回道:「回聖上,不僅僅長興府一帶,整個和遼、金相交之處的貿易,這兩年幾乎沒有稅賦進來!」

「如果進來,大概多少?」誠嘉帝問道。

韓牧開回道:「回聖上,保守估計有三百萬兩以上,如果貿易再興旺一點,可能達到五、六百萬兩!」

誠嘉帝凝眉問道:「三年前收了多少?」

韓牧開回道:「回聖上,第一年恢復貿易往來時,達到了一百萬兩,當時前來交易的人數和物品總數並不多,可這兩年由於物產豐鐃……」

「朕明白了!」

方大人悄悄瞄了一眼皺眉的聖上,隨即收回目光。

宋廣和拱手上前說道,「聖上,長興知府伍大人說遼金之人彪悍,上次只強硬讓某個遼人商販交課稅,那個遼人商販竟糾集一大隊人馬打傷了幾個收稅小吏,有一個打成重傷竟不治身亡,搞得小吏們不敢再去收課稅!」

誠嘉帝眉頭又緊了緊,說道,「長興府的廂軍呢?」

「回聖上,伍大人說了,如果出去廂軍,怕就是一場戰事了!」

這時陳侍講從角落後面拱手上前,「回聖上,臣有事回稟!」

「陳愛卿請講——」

陳侍講回道:「回聖上,伍大人不出動廂軍是對的,一旦出動廂軍,就不是民間商貿往來了,而是國事了!」

誠嘉帝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韓牧開幾不可見的哼了一聲,拱手回道,「聖上,難道稅賦不是國體大事嗎?」

誠嘉帝鬆開的眉頭再次凝起,氣氛一時之間緊張起來。

「稅賦之事,確實滋事體大!」許久之後,誠嘉帝才開口說道。

這裏對稅賦最清楚的,莫不過戶部尚書方又行了,通過均田制,通過捋腐敗官吏,吏治確實清明了很多,可是誠嘉帝接到手的大陳朝底子在那裏擺着呢,不能說千瘡百孔,但也積貧積弱,國庫里沒幾兩銀子,這兩年雖說寬泛了,但國庫依然沒多少銀子,想要忽略三百萬兩,似乎不太可能。

方又行覺得自己說話的機會到了,上前一步,拱手說道,「聖上——」

誠嘉帝問道:「方愛卿有什麼話要講?」

「回聖上,長興府不是夏候爺的治下嘛,這些事讓他解決不就得了!」

誠嘉帝目光倏的一下看向方又行。

方又行坦然的回了一眼誠嘉帝,微微一笑說道,「聖上,微臣覺得,可不能讓小候爺偷這個懶,管他文治還是武治,這都是他的事。」

誠嘉帝挑眉,「方愛卿這話說得不錯,無論文治還是武治,確實是他的事。」他頓了一下叫道,「來人,宣夏候爺——」

「是,聖上!」

陳侍講連忙叫道,「聖上——那可是遼人、金人,非常野蠻,要小心緊慎處理才是!」

誠嘉帝撇了一眼陳侍講,「朕知道!」

「是,聖上!」陳侍講被皇上這一眼看得心發慌,連忙拱手退了兩步。戶部三位大人幾不可見齊齊看了他一眼,個個內心暗哼,到底是以仁治國,還是膽小怕事?

開國公府

夏琰正在內院逗孩子們玩,童玉錦拿着白紙畫筆進來了,對夏琰說道,「小開叫你!」

夏琰問道:「什麼事?」

「宮裏來人讓你進宮!」

夏琰眼眯了一下。

童玉錦問道,「叫你什麼事,心裏有數嗎?」

夏琰站起來,對孩子們說道,「去玩吧!」

「是,父親!」

「是,父親!」

天天帶着朵朵出去了。

夏琰對童玉錦說道,「知道些!」

「什麼事?」

夏琰回道:「北邊的稅賦收不上來。」

「和遼、金之人?」

「嗯!」

童玉錦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

「我進宮了,你去帶孩子們吧!」

「好!」

京城皇宮

夏琰到宮裏時,已經是傍晚時分時,正是在宮中辦公務之人回府的時間,他在宮門口遇到了回府的陳侍講。

年近四十的陳侍講豐腴白凈,是個極會保養之人。兩人目光遇上,只是禮貌性的點了點頭,然後,一個進宮門,一個出宮門,彷彿各不相干。

轉身的夏琰目光沉了沉了,暗嗤一聲,居然賣弄到我頭上,眸光幽深,甩着衣袖進了御書房。

御書房門口內侍見夏琰到了,連忙唱道,「夏候爺覲見。」

御書房門內,誠嘉帝放下手中的筆,停了一下才叫道,「宣——」

「是!」

「宣小候爺覲見——」

夏琰畢恭畢敬的進了御書房,進來就給誠嘉帝行禮,「臣給聖上請安,吾皇萬歲萬萬歲!」

「平身!」

「謝聖上!」

誠嘉帝說道:「給小候爺賜坐!」

「是——」衛兆啟親自搬了椅了,「候爺請!」

「謝過衛總管!」

「候爺客氣了!」

落坐的瞬間,夏琰基本肯定了,誠嘉帝要自己去收賦。

誠嘉帝見夏琰坐了下來,微微一笑,「子淳近來在忙什麼,也不進宮見朕了!」

夏琰從椅子上站起來,「還請聖上責罰!」

「坐吧!」

「是,聖上!」

誠嘉帝嘆了口氣,說道:「轉眼之間,都是四月了,馬上就要進入五月了,日子過得真快啊!」

「是啊,聖上,臣的兒子都快五歲了!」

誠嘉帝微微一愣,愣過之後,笑道,「是啊,想起開公國進宮求朕給你賜婚,彷彿就在昨天。」

「多謝聖上賜婚,讓微臣有了美滿姻緣!」夏琰真誠的道謝。

誠嘉帝倚到龍椅背上,悠悠的看向夏琰,說道,「倘若朕覺得童氏配不上你,不給你賜婚,你會怎麼樣?」

「臣沒想過!」

「沒想過?」

「是,」

誠嘉帝說道:「可朕卻覺得你們相識已久,彷彿到了非君不嫁,非君不娶的地步。」

夏琰一本正經的回道:「聖上,你只說對了一半。」

「哦,什麼意思?」誠嘉帝問道。

夏琰回道:「臣非君不想娶別的女人,可是內人她卻選擇了一個賣肉的。」

「選擇賣肉的……?」誠嘉帝突然止不住的大笑起來,笑而不止。

連內侍們都跟着笑起來,衛兆啟看着說得一本正徑的小候爺,忍不住問道,「候爺,難道賣肉的長得比你還好看?」

「沒有!」

「那是……?」衛兆啟不解。

夏琰一本正經的回道:「內子說,什麼樣的鍋配什麼樣的蓋,她覺得跟我不對等,嫁給我這種事,想都沒有想過!」

誠嘉帝停止了笑聲,「童氏的意思是不高攀?」

「是,聖上!」

誠嘉帝再次問道:「除了不高攀,她想嫁給你過嗎?」

「沒想過!」

誠嘉帝感興趣的看向夏琰,「要品有品,要貌有貌,還是開公國府的嫡長子,世代封襲,憑什麼不想?」

「臣問過她!」夏琰說道。

「是嘛,她怎麼回答?」

夏琰回道:「她說,她只想過簡單而舒適的日子,候門正妃不適合她。」

誠嘉帝說道:「倒是個奇怪的女人,居然不想享受榮華富貴。」

夏琰回道:「內子說了,與榮華富貴相對應是等價的付出。」

誠嘉帝的臉上笑意完全退去,內侍們都悄悄的往後退了退。

「等價的付出?」

「是!」

誠嘉帝深深的看向夏子淳,「那朕呢?」

夏琰抬了一下眼皮,隨即垂下回道:「聖上是這個世上付出最多的人,為了大陳朝,隱忍了一切屬於自己的私人情感,是最了不起的人。」

「你內子說的?」誠嘉帝有些動容。

夏琰回道:「說過類似的話,我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

「喔,是嘛!」

「嗯!」

誠嘉帝感興趣的問道:「那她原話是怎麼說的?」

「呃……」夏琰似乎為難的看向誠嘉帝。

「不方便說?」

「不是!」

「那是為何?」

「怕聖上聽了,治臣的罪。」

誠嘉帝看向夏琰,「無防,朕不治你的罪!」

「這……」

「還不肯說?」

「聖上,實在是內子的話太粗魯了,我怕污了聖上的耳朵。」

「一個婦道人家能說多粗魯的話?」誠嘉帝不信。

夏琰抿了一下嘴說道,「是,聖上,那臣就說了。」

「嗯!」

「內子說皇帝這個職業最苦,起得比……」夏琰頓住了,不敢往下說。

誠嘉帝看向夏琰。

夏琰繼續憋字,「……比雞……早……」

「比雞……」衛兆啟捂著嘴說道,「聖上,鄉村農家養公雞打鳴用,天還沒亮,它就叫了,確實……」他不敢說了,想笑又不敢笑。

誠嘉帝板了板臉,道,「還有呢?」

「回聖上,睡得比……」

「比什麼?」

「比狗晚!」夏琰視死如歸般快速說了三個字,然後跪在龍案前,不敢出氣。

誠嘉帝哼了哼,「還真是粗糙的很,竟敢……」

「聖上,請治臣的罪!」

「罷了,朕說過不治你的罪,怎麼會出爾反爾!」誠嘉帝嘆了一口氣,話粗理不粗,自己可不就是這樣。

「謝聖上隆恩!」

「起來吧!」

「是!」

誠嘉帝終於切入正題,說道,「你的京北路出了問題,知道吧!」

「是,聖上!」

誠嘉帝嚴肅的說道:「別『是』,你的事倒要讓朕操心,你該當何罪?」

「為臣不敢,請聖上治罪!」

誠嘉帝說道:「罪就不治了,明天早朝過後,你去京北路解決這件事!」

「是,聖上,臣一定竭盡全力做好!」夏琰拱手回道,果然如自己所料,不過皇上彆扭的樣子還真可愛。

「嗯!」

夏琰又說道,「可是聖上……」

「難道不行?」

「不是!」

「那是為何?」

夏琰探話:「臣想說,對於野蠻的遼、金之人,要是動起手來幹上一架怎麼辦?」

「難道打架之事還要朕教你不成?」

夏琰連忙回道:「沒有,沒有,臣就是覺得聖上好比臣的父親,臣要是打了人家孩子,聖上可得護短啊!」

「夏子淳,什麼時候學會插科打諢了!」誠嘉帝哼道。

夏琰回道:「聖上,臣一直是這樣的,只是以前裝得好,現在裝不下去了!」

「你……」誠嘉帝無語了。

「聖上——」

「知道了,趕緊退下去,朕見不得你軟骨頭的樣子!」

「是,是,臣馬上就退下去!」

退出皇宮的夏琰恢復了冷然傲倨,看來皇上對自己放下七分戒心了,這就好,否則還怎麼做事,至於另外三分,這是每個帝王必有的,不可避免。

回到開國公府

童玉錦沒有睡着,一直坐在床上邊看書邊等,見他回來,連忙從床上爬起過來伺候他,「怎麼樣?」

「就是那樣?」

「去京北路?」

「嗯!」

童玉錦問道:「什麼時候出發?」

夏琰回道:「等明天早朝宣諭!」

「哦,那你今天晚上豈不是睡不了多少覺了?」

「沒關係,等到出了京,就不要上早朝了!」

童玉錦高興的叫道:「嘿嘿,我們在治地上呆幾年,然後再在京里呆幾年,輪流着來,既不遠離朝堂,又不靠近朝堂,保持適當的距離,真好!」

「你想得真美!」

「那當然,」童玉錦大笑,「我要解放了,哈哈……」

看着彷彿一瞬間沒有束縛的童玉錦,夏琰無聲的嘆了口氣,原來她要自由無拘無束。

第二天早朝

夏琰承旨去京北路主持邊貿稅賦事宜,他跪在地上接了誠嘉帝的口諭,「是,臣,定不負眾望。」

「嗯」誠嘉帝叫道,「來人,把朕今天早上擬得聖旨拿過來。

「是,」衛兆啟從小黃門的托盤裏拿了聖旨,雙手捧著。

「宣旨吧!」

「是,聖上!」衛兆啟回道,然後轉身,打開聖旨,「夏候爺請接旨——」

「是」夏琰全身伏地,「臣,夏琰在此,恭迎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召日:今有正三品副轉運史夏琰擢升為正二品都轉運史,其夫人童氏封二品正誥,賞賜若干,隨後附清單送到開國府,欽此!」

「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萬歲!」

站大朝殿裏的人,大部分都沒有想到,被皇帝冷落了一段時間夏琰會連升兩級直接到了正二品都轉運史,這可是封疆大吏中品極最高得了。

夏琰擢升猶如一塊大石頭投進了本就不平靜的大湖,這下就更不平靜了,不過這些跟夏琰無關了,他收拾行囊準備去京北路了。

出去前,趙之儀單獨請夏琰吃了一頓,酒酣耳熱之際,趙之儀有些失意,醉意熏熏的說道,「還是兄弟你舒服,可以離京了!」

夏琰抿了一口酒,「你失落什麼?捨不得我,那就跟我一起去!」

「去你的!」

夏琰笑道,「沒當上族長,失落?」

趙之儀搖頭,「我怎麼會在乎一個族長位置,我只是……」

「只是覺得族長是三王爺,讓你心裏不舒服?」

「知我者子淳也!」

夏琰哼道:「放心,三王爺都六十齣頭了,還能做幾天?」

「話是這樣說沒錯,就是覺得……」趙之儀搖了搖頭,一臉感慨。

夏琰明白趙之儀想說什麼,他沒有想到誠嘉帝真會收回族裏的權力,他垂了一下眼,「也許下一任族長非常有能力也說不定。」

趙之儀看向夏琰,「你意思是……」

「我什麼意思也沒有,就是隨意說說!」夏琰瞄了一眼他說道。

「咱們是哥們……」

「你還是姓趙的呢?」

「去你的,不說了,咱們兩個不醉不歸。」

五月初,夏琰帶着妻子兒女一路張揚的去京北路上任了,送行隊伍之眾自是不必說,我就來看京北路。

京北路長興府

伍大人終於收到京里確定的公文,興奮的轉了圈,叫道,「來人!」

「在,大人!」

「把夏候爺來京北路的消息全面張貼出去。」

小廝小聲念道,「不需要張貼了,大家都知道了!」

「這麼快?」

「那當然!」小廝說道,「剛才佟大人回來,組織人去收課稅了!」

「遼人交稅了?」

「大人,大商戶不知道,反正那些小商販們陸陸續續交了!」

伍大人高興的點了點頭,「好,好……」

故事講到這裏,就要結束了,四年前一場戰事,讓夏琰的餘威還在,人未到京北路,稅賦就開始動了起來。

等夏琰到達京北路時,想交的都交了,不想交的,免不了用種各方法,其中包括小規模戰事。

戰事引來京城別有用心之人的參奏,可是都被誠嘉帝壓了下來,為何呢?當然是因為白花花的銀子,夏琰在長興府的第一年就收了三百五十萬兩課稅,和戶部度支預估一樣,不差分毫,誰會跟銀子過不去呢?特別是皇帝。

長興府的冬天是寒冷的,結束一股小規模的戰事回到家的夏琰凍得手都生瘡了。

朵朵和天天迎在門口,見到夏琰小跑着迎上去,「父親,父親——」

看着孩子們像燕子一般飛向自己的懷抱,累得虛脫的夏琰,瞬間有了精氣神,張開雙臂抱着自己的一對兒女。

「父親,你瘦了!」

「父親,我下次幫你去打壞人!」

「好,好!」夏琰高興的回到,抱着兩個孩子回到了內院。

內院門口一個大肚婆正翹首以盼,等看到夏琰時,嫣然一笑,「回來啦!」

「嗯」夏琰放下孩子,連忙過去攙童玉錦,「都要生了,還敢出來,小心地滑!」

「知道,本來預產期到了,可這孩子為了等你,硬是不出來!」

「亂說!」

「真的!」

「好,我相信你了,趕緊進去吧!」

「知……」『道』還沒有說出來,童玉錦就叫疼了,「我怕是要生了!」

「來人,來人——」

「在,候爺!」

「夫人要生了!」

「候爺,莫慌,早就準備好了!」

「在哪裏,我抱錦兒過去!」

「是,候爺,跟我來!」

第二天黎明時分,雞鳴一起叫的還有一個孩子,朵朵和天天抱着夏琰的大腿說道,「父親,母親生了!」

「是,你們母親生了。」夏琰扒在門框邊笑道,「明月大師合的真好,我果然兒孫滿堂、幸福美滿!」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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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市井之妃要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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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大結局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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