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情濤

高考如期舉行，葉莉和鳳青語興奮而緊張地走進考場。谷秋和朱男丫帶着尚河在校門外等待。朱男丫是自願，谷秋是被兩女逼迫，兩女的理由很充分：谷秋是她們的輔導老師，有責任關心學生，老師在外面坐鎮她們心裏踏實，她們是否超長發揮，取決於老師給她們的信心。

喜憂參半，每次交卷離開考場，兩女迫不及待地讓谷秋分析考題，當谷秋肯定她們答題正確時，她們總是像小孩子似的又蹦又跳，非常高興，答案錯誤則悶悶不樂。谷秋是不懂也不會安慰的，這時候朱男丫總是寬慰兩女，給兩女信心。

高考結束的第二天，兩女找上谷秋。葉莉道：「小秋，跟你商量件事。」

「你說。」

「我跟青語已經考完試了，想出去放鬆放鬆。」

「好」

「你也陪我們去對不對？」

「我？」谷秋一怔，搖搖頭表示沒興趣。

葉莉失望道：「你不去我們兩個去有什麼意思嘛。為了高考我跟青語日夜複習功課，很久沒痛痛快快地玩過，你就不能體諒一下。」

「我有事。」

「你有鬼的事，整天躲在書房悶聲不響的，不煩呀。」

鳳青語善解人意道：「小秋個性如此，不要強人所難。其實，我想去清韻打工鍛煉，這很有意思。」

「你真這麼想？」葉莉問。

「是的，我們缺少社會經驗，能通過打工積累經驗，這機會難得。」

「你都同意了，我只要奉陪。」葉莉說。望着谷秋，「你打算把我們安排到那個廠子？」

「隨便你們。」

「我想去古苑字畫店。」鳳青語說。

「好啊。」葉莉笑道，「我擔心你選擇磚廠或者養雞場一類，古玩店乾淨，客人買東西收錢而已，輕鬆又舒服，風吹日晒也不用擔心。」

當天下午兩女跟着朱男丫去了古苑，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她們何止是三女，加上谷香是四女一台戲。小理谷秋非常支持兩女的決定，意味著書房少了兩女沒人再打擾他，他可以無憂無慮讀書。於是，他的生活又平靜了，恢復到以前的清凈安逸。

半個月後，市裏做出決定，同意把原化肥等四廠那塊地給谷秋，加上捲煙廠的設備換取一套防污設備。但市裏不想另購一套防污設備，也不想把造紙廠賣給谷秋，寧可倒閉也不能丟市政府的臉面。

谷秋爽快地把準備好的一套防污設備交給市裏，皆大歡喜。如果市裏堅持用兩套防污設備換那塊地，最終他也會同意，因為很有價值。可惜，市裏為了儘快讓造紙廠投入生產，沒時間跟谷秋耗下去。

高考成績公佈，葉莉和鳳青語榜上有名。兩女拿著錄取通知書興奮地衝進書房，驚擾了谷秋看書，谷秋不高興地抬起頭望着兩女，眉頭揚揚，對兩女滿臉興奮甚至有些激動視若無睹，他這次清凈多了多久呀。

「小秋，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葉莉迫不及待地一揚手中的錄取通知書，「我跟青語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了，你猜，我們被什麼大學錄取了。」鳳青語眼中異彩閃爍，也興奮地盯着谷秋，像這樣的失態在她身上不多見，可見她此刻非常高興。

「我猜葉莉被中國醫科大，或者協和醫大錄取。」葉子說，她盡量表現的自然大方，滿臉笑容，但蒼白的神色及眼中憂愁難以掩去。

「你們提東錄取通知書？」朱男丫快步走進來，殷切地在葉莉和鳳青語臉上瞄來瞄去，「是不是都錄取了？」

鳳青語激動地說：「姐，我們被錄取了，你看，這是通知書，我們剛拿到，第一時間趕來向你和小球報喜。我太高興了，姐，我能高考上大學，你和小秋功不可沒。」

「我有啥功勞，沒有。」朱男丫謙虛，她為兩女的成功高興，好像她自己考上大學似的，「我就知道你們有出息，果然考上了。我們家出了三個大學生，姐今晚給你做好吃的，咱們喝幾杯慶賀。」言外之意是把兩女當成了家人，本來嘛，兩女一直在谷家複習功課，吃住在谷家，是這個家庭中的一員，朱男丫從來沒把她們當成外人。

「我正讓小秋猜猜我們被那所大學錄取呢，」葉莉狡黠地眨眨眼，「姐，你也猜測。」

朱男丫望着皺眉頭的谷秋，十分好笑，這哪是猜測的樣子。「我不懂，不過，青語多次提到北大，我就猜測北大。伯母想讓葉莉繼承她的醫術，為此葉莉這幾年在伯母的監督下學習醫術理論，我猜測考取的是醫學院。但葉莉總是喜歡開玩笑，所以我不能肯定。」

葉莉翹翹鼻子泄氣地說：「姐，你是活神仙，全叫你猜中了，不過，我要漂洋過海出國留學。以後啊，吃不到姐做的菜了。」

「我做的菜自家吃行，拿不出手，不過，你喜歡吃以後回來我給你做。」朱男丫說到這裏，望着鳳青語，「葉莉出國留學，青語，你怎麼沒沒國外大學錄取，是不是分數不夠？」

「哪呀，」葉莉笑道，「青語不像我『崇洋迷外』，她崇尚國學，認為中國是四大文明古國之一，歷史悠久，文化積澱深厚。她要發揚光大國學，讓中國文化站在世界的頂峰。路數有些像小秋，又有不同，小秋博學而自私，以自我為中心，青語恰巧相反，她放棄小我而選擇大我，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朱男丫莞爾，葉莉調皮，鳳青語文靜，給這個家庭增加了不少樂趣。想到兩女馬上要走了，以後這個家就少了許多笑聲了，她捨不得兩女離開。當晚，朱男丫竭盡全力準備一桌酒菜，慶賀兩女考上大學。隨後的幾天兩女在谷家流連忘返，享受每一分鐘。

「姐，葉莉走了，她悄悄出國了。」一個星期後的某天下午，鳳青語紅着眼睛告訴朱男丫這個消息。

「距離開學還有些時間，說好我們送她，她怎麼不打招呼走了？」

「她給我留了便條，讓我帶她祝賀你和小秋白頭偕老。」

朱男丫一呆，她懂了，有些傷感。葉莉選擇悄然離開是因為谷秋，葉莉一直喜歡谷秋，而她的存在讓葉莉陷入左右為難，也難以自拔。葉莉的個性太強，既然不能獨佔，那就放棄。所以葉莉選擇了出國留學遠離谷秋，也選擇了悄然離開。葉莉做出這個決定是痛苦的，她清楚谷秋的感情，把葉莉當成姐姐。正因為葉莉清楚這一點，果斷地選擇了離開。

自從葉莉出國之後，鳳青語再沒去過古苑字畫店打工。她很聰明，對葉莉的事在谷秋面前隻字不提，整天陪着谷秋讀書，請教書法繪畫，請教史學、文學，幫助谷秋整理書籍，校正文稿。在離開江雲的前一天，她暗示過谷秋，卻沒告訴朱男丫。

鳳青語走的時候，沒讓家人送行，只告訴家人有朋友相送，可見這位朋友在她心裏的分量重如泰山，這個人就是谷秋，在她心裏沒有第二個人能代替谷秋。然而，谷秋沒來送她，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在車站外焦急地等待着，不時地看看錶，她多希望谷秋來送行，雨霧迷濛了她的雙眼，隨着列車出站滴下晶瑩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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