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十二種葯

第六十九章 十二種葯

轟隆隆隆

黑暗的夜空響起一道道驚雷聲。

冷雨喧囂。

整個世界籠罩在一片水霧中。

那兩人站在橫七豎八的屍體旁,靜靜的等待着。

為首一人穿着全套的金色戰甲,背後是鮮紅的披風,身上不斷冒出明光,威勢赫赫。

可惜他戴着一副面甲,讓人無法看清他的真正面目。

遠方傳來一聲尖銳的鳥鳴。

「他們快來了你先退下吧,我們要說的事你不能聽。」為首那人沉聲道。

「是,大人。」他身後的侍從行了一禮,默默的朝遠方奔行而去。

數息后。

一陣狂風襲來。

兩道身影出現在他對面數十米外。

一名長著灰色翅膀的女人。

一名光頭蒙眼,穿着類似僧侶袍的男子。

「我們來了。」光頭男子道。

「白僧,其實你們不該這麼急着來見我。」身穿金色戰甲的男子道。

「恩?」

那長著灰色翅膀的女人舔舔舌頭,以一種喝醉似的口氣說道:「僧侶都是不開竅的,我跟着他一起行動,好久沒找樂子了也許我們可以試試……」

她把裹住身體的一對灰色羽翼稍稍張開,露出香肩和鎖骨。

身穿金色戰甲的男子看了一眼,伸手取出一面盾牌護住自己,稍稍後退了幾步。

他手中的盾牌突然爆發出層層明光,如保護罩一般將他護住。

只見在保護罩外,一道道虛幻的女子不斷出現,時而魅惑勾人,時而化作骷髏,發出猙獰的咆哮。

「我以為是有事情說,原來是想跟我打一場。」

金甲男子滿是殺意的說着。

他伸出另一隻手,握住了背上的長矛。

那光頭僧侶看不下去了,高聲喝道:「別鬧了,兩位使者,我急着呼喚你們一起見面,是有重要的情報跟你們溝通,不是為了打個你死我活。」

他將一根刻滿符文的長杵狠狠插在地上。

無形的波紋散開。

金甲男子與灰翼女人各自後退一步,收了手。

所有異象消失。

兩人警惕的望向光頭僧侶。

「究竟什麼事?」金甲男子問道。

「長話短說,我跟墮落序列的使者一起追殺天帝,在整個過程中,我感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光頭僧侶道。

「哦?我怎麼沒發現?難道我的實力比你弱?」灰翼女人笑道。

她的羽翼上冒出來一陣奇異的波動。

「我現在不想談誰強誰弱,我要明說的是,在洞察一些隱藏的事物上,你應該相信我的能力,你們都應該明白,在這方面我才是權威。」光頭僧侶道。

灰翼女人略一沉默,道:「你發現了什麼,說來聽聽。」

「我們追殺那個六道的天帝,想探明他背後到底藏着哪種序列,但是經過了這麼久,還是沒人能探查到他的底細,還讓他不斷逃走,反倒是追殺他的人損失慘重,這讓我產生了懷疑。」

「我在想,他究竟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到底是什麼讓他一直活了下來。」

「你們知道我這一序列的能力我專門調查了他的所有行蹤,原本可以立刻得出結論,但卻被一種意外的力量干擾了。」

「你指的是什麼?」金甲男子沉聲道。

「天帝不管他到底是誰,他身上有着一種超越序列的力量,那種力量蒙蔽了我們。」僧侶道。

「到底是什麼力量?」灰翼女人煩躁的問。

「我只知道他在上一處世界之門得到了什麼,但那個東西散發出的力量屏蔽了我的感知我已經中了招,所以無法理解它,更無法得知真相。」僧侶道。

忽然,一道聲音遠遠傳來:

「你們不必再操心什麼,也不必再探聽任何消息。」

風雨一靜。

卻見五彩仙光從遠方急速而來,飛快的落在三人對面。

卻是一名身穿五彩戰袍的威嚴男子。

在他背後,一輪無比莊嚴的明亮光環顯露出天、人、惡鬼、修羅、亡者、獸王六種眾生之形,又統統轉化為六種光芒。

朵朵祥雲翻湧不停,縹緲仙音繚繞在他左右。

「是他!」

「他怎麼敢」

「聯手吧,殺了他!」

三人飛快交流道。

「不要動手,我來是要跟你們說一件事。」威嚴的男子道。

金甲男子喝道:「天帝,你在本次爭雄中佔盡了好處,說出你背後的序列,然後讓出天帝之位,這才是你活命的唯一機會。」

他沖着其他兩人使了個眼色。

那兩人繞着天帝疾走,分列其他兩個位置。

三人將天帝圍在中間。

天帝視若無睹,說道:「先讓我說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灰翼女人道。

「無論是你們,還是眾生,都是一群可憐蟲罷了,沒有誰能逃脫囚籠,就算是那些序列,以及序列背後的」

天帝的聲音突然消失。

顧青山眼前一片黑暗,躺在地上,單憑藉亡者的感知就知道天帝還在不斷的說着什麼。

但是除了開頭那一段,後面什麼也聽不見。

一行行猩紅小字猛然從虛無中迸發,在他識海之中急速顯現:

「最高警告!」

「本序列已經將你進行了最嚴密的封印。」

「天帝所說秘密你將無法聽聞。」

「你是安全的!」

顧青山愣住了。

自己是安全的……

也就是說,天帝說的秘密不可聽聞?

聽了又會怎樣?

顧青山還來不及想下去,只聽場中爆發出三道滿是痛苦的尖叫哀嚎。

幾乎是一瞬間,金甲男子、灰翼女人、光頭僧侶全都化作升騰的霧氣,消隱在虛空之中。

金甲男子不僅自己化作飛灰,連身上整套的金甲也被徹底抹殺乾淨。

隱約能聽見金甲中傳來一道絕望的呻吟。

那是器靈死亡之時發出的聲響。

最後。

只剩天帝一人還站在原地。

沙……沙……沙……

雨聲再次響起。

雨又開始落下來了。

天帝站在雨水中,突然爆發出一陣狂笑。

「哈哈哈哈哈,你們連秘密都沒資格聽,還敢來逼迫我?」

他大笑了一陣,突然跪倒在地,整個人不住的喘息。

「快……」

「快來!」

天帝厲聲喝道。

一道身影飛掠而至。

卻是之前陪在金甲男子身邊的那位侍從!

原來從一開始,他就是天帝的人。

「帝君有何吩咐?」

侍從伏在地上,悄聲問道。

「葯……給我葯……」天帝結結巴巴的道。

侍從慌忙從懷中一個藥瓶,從中倒出十二粒白色的藥片遞到天帝面前。

天帝一把抓過去,全部吞咽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好疼!好疼啊!」

他爆發出一陣痛苦的嚎叫,在地上來回打滾。

過了數息,他又蜷縮成一團,叫道:「冷……好冷……」

侍從遠遠躲開,不去看他,只是面朝著河流,靜靜的警戒着。

過了好一會兒。

天帝的呻吟才漸漸消失。

他重新站起來,整個人已經恢復了精神。

那侍從識趣的回到他身邊,低聲問道:「帝君,這些屍體怎麼辦?」

「不管,我們走。」

「是,帝君。」

兩人一前一後,迅速飛掠而去。

又過了好一會兒。

顧青山從地上爬起來。

「老傢伙,出來。」

他低聲喝道。

沒有回應。

顧青山心中一沉。

難道老妖精聽見了那個秘密,所以已經被某種未知的東西抹掉了?

他大步朝草叢走去,口中急速喊道:「老傢伙,你快出來!」

突然,老妖精從草叢裏一躍而出,直接飛上顧青山的手掌……

他死死抓住顧青山的大拇指,渾身抖個不停。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老妖精哆哆嗦嗦的道。

「你聽見那個秘密了嗎?」顧青山問。

「我哪敢聽啊,我們妖精一族最大的特徵就是好奇,所以活的越久的妖精,就越懂得什麼東西能沾,什麼東西不能沾。」老妖精道。

「所以你沒聽?」顧青山問。

「當然!當然!那傢伙開口的時候,我就感覺到四周充滿了抹殺一切的力量我當時就知道不妙,直接封閉了自己所有的感知,陷入絕對的蒙昧狀態,這才挺了過來!」

老妖精突然跳起來,憤怒道:「拿那種秘密來殺人,簡直是太冷血了!」

「你知道那個秘密究竟是什麼來路嗎?」顧青山輕聲道。

「不!我永遠不想知道!我們妖精死了還可以復活,但要聽了剛才那個秘密,立刻就會被抹滅連存在過的痕迹都將被徹底抹滅!我可不想那樣!」老妖精歇斯底里的叫道。

顧青山頓了頓,安慰道:「別怕,那傢伙其實也有弱點,你看他後來又吃了一堆葯,才緩過神來。」

老妖精冷笑一聲,說道:「顧青山,看在你是我們妖精一族忠實夥伴的份上,我給你一個忠告」

「什麼?」顧青山問。

「千萬!絕對!必須!無論如何!你一定不要去惹那個人!」老妖精道。

「為什麼?只是因為那個秘密嗎?」顧青山問。

「不,你剛才不是說那個人在吃藥嗎?」妖精道。

「對。」顧青山道。

「當時我剛解除隔絕,一下子就看出了那十二種葯的來歷。」老妖精說道。

顧青山立刻問道:「哦?是什麼?」

「那種葯早已失傳,名叫『眾生的十二種真實痛苦』。」老妖精說道。

「十二種……痛苦?」顧青山道。

「對,吃了那十二種葯,可以感受到作為一名眾生的痛苦。」老妖精道。

「然後呢?」顧青山追問。

「沒有然後,就是這樣。」老妖精道。

顧青山陷入沉默。

如果只是十二種痛苦……又為何會稱之為葯?

老妖精注視着他,說道:「是不是覺得奇怪?這種葯什麼作用都沒有,只會讓人產生痛苦,為什麼還會稱之為葯?」

「對,這說不通……」顧青山道。

老妖精沉默了很久,才說道:「我活了三億年。」

顧青山看着他,等待他說下去。

「因為我是妖精一族最古老的存在,所以直到現在,我還能保持一名妖精所具備的熱情、好奇、貪婪……」

「至於『眾生的十二種痛苦』……」

「它是專門為活了數兆億年的那些偉大存在準備的。」

「因為那些偉大的傢伙們無數次經歷過世間的一切,它們對任何事物都提不起興趣,也徹底厭惡了一切感受,就算是萬事萬物毀滅在眼前,也不能讓它們產生任何情緒波動。」

「但它們依然不願意死,不願意放棄手中的力量。」

「『眾生的十二種痛苦』便是對應的葯。」

「這種葯……可以讓他們短暫的產生那種……作為眾生最原始、最初的那些感受。」

「會讓它們覺得自己還真實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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