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家庭地位

這裏的設計，九曲彎轉。

梁筱茉和一個男人在拐角之後的走廊里說話。

蘇瓷靠在牆壁上，正好藉著迴廊彎曲的設計隱藏。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過來。

腦子真的不正常了吧。

梁筱茉的事，早就不關她的事了。

可是……

梁筱茉挑眉看着面前男人，「秦導，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梁小姐！」

秦維一把握住梁筱茉的手腕，不讓她走。

梁筱茉回頭，看着被秦維握住的手腕，眼底厭惡。

一字一頓，她聲音冰冷：「放開我！」

秦維皺眉，卻不放手，「梁小姐，你不跟我合作也可以，總要給我一個正當理由吧。」

「正當理由么？」

梁筱茉勾唇，用力掙脫。

秦維不好太糾纏，也就放了手。

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她看着秦維：「我討厭你。」

秦維傻了。

他真的從來沒想到有一天，被一個女演員拒絕，是用這麼直白的理由。

回過神時，梁筱茉已經走掉了。

「戲好看嗎？」

站在蘇瓷面前，梁筱茉抱着手臂看她。

蘇瓷淡淡說：「一般。」

冷哼一聲，梁筱茉回頭看了眼，低聲：「走了，一會兒他追上來又要煩死了。」

聽她這樣說，蘇瓷忍不住彎了唇角。

她着急，她就偏走的不緊不慢。

梁筱茉回頭看她不跟上來，急了，回來拉住蘇瓷的手，「你是烏龜附身了？」

兩人走了一段距離，梁筱茉伸手推開一扇門，拉着蘇瓷進去。

門關上，蘇瓷靠在門板上，問：「他想那個你？」

梁筱茉背對着蘇瓷，聞言，咬唇笑起來。

回頭，她媚眼輕拋，「蘇蘇，還是你最了解我。」

「我沒有。」蘇瓷尷尬，「我亂猜的。」

「你猜對了啊。」梁筱茉拉開抽屜，拿出一盒煙，磕出一支點燃。

她吐出煙圈，煙霧瀰漫。

讓蘇瓷想起來，她們一起在蓮馳天台上，偷偷抽煙的時光。

那時候，梁筱茉就會吐很好看的煙圈了。

自己非要跟她學，結果抽了小半盒也沒學會，還把嗓子給弄啞了。

從那兒以後，梁筱茉就不許她再碰煙盒，一旦發現就會被教訓。

搖搖頭，把鐫刻溫柔的記憶剔除腦海，她看着面前人，她的臉在煙霧的背後，影影綽綽。

「蘇蘇。」

梁筱茉叫她。

蘇瓷低低的「嗯」了一聲。

梁筱茉狂喜，熄滅煙走過來，「上個月拍他的電影，有一場那個，嗯，比較暴露的戲，我看見他眼底有那個意思，覺得噁心。」

蘇瓷低笑，「那你沒教訓他？」

「教訓了。」梁筱茉攤攤手，「我趁著沒人的時候，在他水裏……」

「瀉藥？」

「嗯哼。」

舊日，破空而來。

兩個少女，笑意晏晏。

蘇瓷在笑。

梁筱茉也在笑。

她看着她，她也看着她。

「蘇蘇。」

「嗯？」

「你還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總是纏着我嗎？」

「喂。」蹙眉，蘇瓷尷尬的說道：「誰纏着你了，我沒有好嗎？」

「那是誰每天熱情的要和我一起吃飯？」

「我關心同學，說明我這人善良。」

「嗯。」這一點，梁筱茉認證：「你很善良。」

因為你的善良，我們成為朋友。

因為你太善良，我失去了你。

是我不好。

蘇蘇，是我不夠好。

配不上太好的你。

「我那時候想，這人好煩，我拒絕她，她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嗎？後來，你為了我被小太妹揍……」

「咳！」一聲咳嗽，蘇瓷打斷梁筱茉的追憶。

她說的那些事，無異於蘇瓷的黑歷史。

誰還沒有個年少輕狂的時候？

從小太妹手裏救梁筱茉那回，蘇瓷後來想想，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就有勇氣衝出去。

一定是大腦秀逗了。

「蘇蘇，我就是那天晚上決定，把你當成我的第二條命。」

蘇瓷默然。

她以為，自己聽了這話會很感動。

她本來想，今天可以和梁筱茉和解。

可是這一刻，她又沒有了那種想法。

她有點迷茫，也有點不知所措。

良久，蘇瓷聽到自己的聲音，輕輕的響起：「所以，梁筱茉，你就是那樣對待自己的第二條命的嗎？那你還真是，夠狠心。」

她在說後來，她爬上顧牧深床那件事。

梁筱茉拂了下自己的頭髮，笑着說：「我一直對自己夠狠心啊，不然怎麼走到今天這裏。」

點點頭，蘇瓷說：「也是，我其實一直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

至此，兩廂沉默。

她們預想的，總是和現實發展的，大相徑庭。

就像當初，兩個天真的少女，喊着她們要做一輩子的朋友。

後來卻，背道而馳。

「梁筱茉。」

長久沉默之後，這一次，是蘇瓷先開口。

梁筱茉眼眶紅了，淚眼朦朧的望向她，語氣桀驁：「幹嘛！」

蘇瓷「噗嗤」笑出聲，「喂，你這什麼態度？你哭什麼？好像我欺負你了似的。」

抹了把眼睛，梁筱茉看向手掌，「靠！妝都花了！蘇瓷，你就是我剋星！今天是我影迷會！我一會兒怎麼見人！靠靠靠！」

「好好，是我錯。」找到房間里的紙抽，蘇瓷走向梁筱茉，遞給她，「喏，擦一下。」

梁筱茉接過紙抽的同時，順勢握住了蘇瓷手腕。

蘇瓷沒動。

梁筱茉坐，蘇瓷站。

她仰起臉，淚珠順着眼角滾落。

梁筱茉是演員，哭戲是家常便飯。

她哭的多了，有時候都忘了，什麼時候流下的眼淚才是真心的。

但此刻，她絕對是真心的。

「蘇蘇，對不起。我們能回去嗎？」

蘇瓷低眸看着梁筱茉的手，柔聲道：「筱茉，從你對顧牧深死心，打掉孩子，對我說了很多之後，我也在想我們以前。」

梁筱茉心有所動，沒有打斷蘇瓷，繼續聽她說下去。

「我能想起來的，我們的那些以前。可是不管我們現在是好，是壞，我們都必須承認，以前，永遠回不去。」

「蘇蘇，我……」

「回不去，因為我們變了。筱茉，你變了，我也變了。」

鬆開手，梁筱茉苦笑着捏緊了手裏的紙抽，眼淚「噼里啪啦」的掉。

蘇瓷閉了閉眼，強忍着淚意泛濫，「筱茉，你為我做的，我還不起。你欠我的，你也還不起。想想，顧牧深的背叛到沒有讓我太難過，讓我難過的是你。我更在乎的人，不是顧牧深，是你。」

「蘇蘇。」

「好了，我不說，你也能懂。至少我們這點默契從沒變過。我只希望，筱茉，從今以後，不要再想着我們能回到以前，因為回不去。我也不想回去了。」

「……好。」

深吸一口氣，梁筱茉站起身，深深的看着蘇瓷，「蘇瓷，各自安好。」

這真的是，最好的結局了。

各自安好。

四個字，真的很好。

「各自安好。」

話落，相視而笑。

過去的過去。

你的未來和我的未來，雖然不是我們的未來，但依舊祝福彼此。

從房間出來，梁筱茉回休息室補妝，蘇瓷去大廳找溫瑾安。

走廊拐角之後，腳步聲匆匆。

蘇瓷撞進一個懷抱，腰肢被緊緊箍住。

「叫你亂跑！」

頭頂，是男聲沉沉，帶着薄慍。

蘇瓷吐吐舌，仰起臉，討好的笑：「對不起，對不起。」

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鼻尖，溫瑾安氣急敗壞：「靈犀說你聽梁筱茉的牆角去了？」

小公主怎麼出賣她啊？

蘇瓷柔柔的回答：「不算吧，我是有話跟她說。」

「說清楚了？」

「嗯。」點頭，蘇瓷認真的說：「說清楚了。」

「說清楚就好。」溫瑾安牽住她的手指，「走了。」

「哎？」跟上他的腳步，蘇瓷歪頭問：「你就不問問我，說清楚了什麼？我和梁筱茉是和好還是分道揚鑣？你不好奇？」

「不好奇。」

「……」

停住腳步，溫瑾安回頭看着她，「我知道結果，為什麼要好奇？」

「你知道？那你說說。」

「你們不會和好。」

怔然。

蘇瓷回過神，笑着撲進溫瑾安懷抱，摟住他精瘦的腰肢。

「你怎麼知道？瑾安，你怎麼知道？你這麼了解我？」

她在他懷裏抬起頭，「你說說，我們為什麼不會和好？」

「因為你是蘇瓷。」

「怎麼說？」

不綠茶，不聖母。

你傷我一分，我記你一分。

你傷我十分，我記你十分。

溫瑾安沒說話，而是颳了刮她的鼻尖，「瓷兒。」

「嗯？」

「如果有一天，傷你的人是我呢？」

是我，你也會對我像對待梁筱茉那樣嗎？

「溫瑾安。」蹙眉，蘇瓷冷聲：「你這話什麼意思？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一笑，他低聲：「沒有。」

「那你，是預備做對不起我的事？」

「……沒有。」

「那你問這個問題。」鬆了一口氣，蘇瓷重新把臉貼在他胸前，「瑾安，別嚇唬我，我膽小。」

「好。」

「瑾安，我不知道。」

「嗯？」

「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你像梁筱茉那樣傷害我，我會怎麼辦。沒發生的事情，我沒辦法感同身受告訴你答案。」

「嗯。」

「我也不想知道答案。」

我不想你傷害我。

攬著蘇瓷回到大廳，看見他們，慕靈犀快步迎上來。

「蘇瓷，你這個牆角聽得可夠久的！」

「……」

「下一個就是b7的表演了！」話題一轉，慕靈犀雙目放光，「快快，我們去茵茵姐那邊，我佔了一個絕佳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