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5章，我不覺得抱歉

「是啊。」費家主深呼吸一下說道：「在我原本給你安排的人生中，沒有伊蘭幽。」

「你該是吃夠了所有的苦，你該是恨透了這個世界，你該是最有能力和野心改變這個世界，在恰當的時間，我會讓你以假死來脫離【張亞】這個身份。」費家主說道：「而那個不該在你生命里佔有這麼大份額的伊蘭幽……」

頓了一下，費家主說道：「她大抵只會在你的葬禮上匆匆出現一面，也許是以一個沒什麼交際的老同學的身份，說不定還會感嘆一句天妒英才，紅顏薄命吧。」

笑了一下，費家主繼續說道：「而之後，我會將你接回實驗室，你不會知道是我一手策劃了你的人生，但是你會在我的保護下過的很好，你會率領整個實驗室走向巔峰，你會親手促成整個人類的進化歷程，你會是千秋萬代人人歌頌的英雄。」

費家主看向張亞說道：「你是我最完美的實驗品，這不假。但你也是我姐姐的孫女，我想給你你應得的榮譽。」

「我不想要這些……」張亞看向費家主：「您知道我想要什麼嘛？」

「你想要什麼？」費家主問道。

「我想要跟愛的人相守，想要跟他一起好好養育我們的孩子。」張亞將手放在腹部，目光溫柔如水。

「我不是很擅長料理，但是我會努力做飯給他們吃。」張亞繼續說道：「我會從事醫療行業，除了會在醫院上班之外，我也可以盡量出義診，會去醫療落後的地方為那裏的人們治療，但是我也會留出時間陪伴我的丈夫，我的孩子。」

「我從來沒有想過當什麼英雄，我只是想安穩的過完我這一輩子，只做一個被丈夫疼愛的小女人，做一個能做些力所能及幫助別人的人。」張亞的眼眶微微發燙：「幽幽說，我這麼多年過的太苦了，所以只要別人給我一點點甜，我就會很幸福很感激了。」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這麼多年，我見過那麼多人，他們的口袋裏揣滿了糖卻從來沒有一個人給過我一塊。」張亞說道：「她才是那個靠近我，在我的口袋裏塞滿了糖的人，我這輩子都會記得她的好，我感激每一個幫助我的人，我也想自己有能力的時候可以分給別人一塊糖，一塊就好。」

「苦過的人，才知道那塊糖有多甜。」張亞看着費家主：「我不是您想要的那樣有野心的人，對於辜負了您的期待這件事，我很可惜，卻不覺得抱歉。」

「在我以為我所遭遇的那一切都是因為我的錯，是因為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錯，我的天賦就是我的錯的時候，是幽幽告訴我，我沒有做錯什麼，錯的不是我，所以我也不會跟您道歉。」

「我承認，如果我的生命中沒有幽幽的出現，我很有可能會像您所說的那樣，按照您的意願活着，但是沒有那樣的如果，我很慶幸我認識了幽幽，我也很慶幸我珍視這樣的友誼。」

張亞看着費家主，語氣誠懇而堅定。

「對我來說，伊蘭幽的存在確實是個障礙。」費家主看着張亞說道：「她可以說是毀了我所有的計劃，但是……對於你的舅公來說，我也很慶幸她是存在的，小婭，也許我的話你不會相信，但是我的確是很高興見到這樣的你，看到你是幸福的，我很開心。」

「……」張亞沒有接話她的目光微垂。

什麼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話，張亞不知道這話套用在費家主的身上，可信的程度有幾分，所以她選擇了沉默。

「我曾經也有一個非常崇拜信任的人。」費家主說道：「也是她將這個實驗室交給我的，她是一個非常強的人，伊蘭幽若是跟她比起來，也不過是個小兒科。」

「她聰明，自信，而且對未知的事務永遠保持好奇，她運用你想像不到的智慧去追求真理的樣子，這輩子都深深印刻在我的腦海中。」費家主說起這個人的時候，眼睛裏是一種近乎狂熱的崇拜。

「可惜，她去世的比較早，也許真的是天妒英才。」費家主的眼神黯淡了些許：「我這一生都在追逐她的腳步，我希望完成她未完成的實驗，我想證明我是最接近她的人。」

「如今，我終於可以驕傲的說我做到了。」費家主說道：「但我卻犯了一個錯。」

「什麼錯？」張亞問道。

「你看一下這個吧。」費家主沒有回答張亞的問題，而是將一份文件放到了張亞的面前。

「這是？」張亞將文件拿起，而後翻閱起來。

越是看下去，張亞越是心驚，尚未看完，張亞便已經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這！這麼危險的實驗，您怎麼……」

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張亞猛地抬頭看向費家主：「所以實驗室各處封閉壓根不是因為什麼實驗的小失誤，而是……」

「沒錯。」費家主點了點頭說道：「但是我們的確培育出來了成功的新人類，真正的新人類。」

「！」張亞的眼睛瞪得溜圓。

「這個人也是目前唯一成功的案例。」費家主看向張亞說道：「他會追隨你一生，成為你最大的助力。」

「可……」張亞很想說，自己並不需要這樣的助力，但是看着費家主的雙眼，張亞隱約有一種更加不好的預感：「你……你該不會……為了追求實驗數據的大概率完整性……將……將這個沒有找到克制抗性藥物的病毒源外泄了吧？」

「是的。」費家主看向張亞點了一下頭：「我將病毒源外泄到了Z市第六醫院。」

「嘶……」倒吸了一口涼氣，張亞瞬間覺得腦子嗡地一聲，臉色一變：「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知道。」費家主的語氣平靜：「我承認這其中有衝動的成分。」

「只是衝動？」張亞不敢置信的看着費家主，這麼大的一件事，居然最後也只能落得一個【衝動】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