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9章 兩千二百三十九，不受控制的身體

「嘉昀哥？」龍天啟先是一愣，往昔的回憶也浮現在腦海里。

大人們總有數不清的工作，說不完的正事。

他那時不能待在媽媽身邊被告知出去玩的時候，葉嘉昀總是會擔起照顧他的責任。

捉迷藏也成了他們兒時的熱門遊戲之一，那時候他總要躲在柜子裏，從縫隙里看葉嘉昀找不到他團團轉的樣子。

那時的葉嘉昀耐心溫柔，跟如今完全是兩個模樣。

只是現在……

龍天啟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伊蘭幽聽的雲里霧裏的。

「天啟，我知道你恨葉家那時候沒有對你伸出援手，在你最困難的時候放任你流浪，但是那時葉家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葉嘉昀看着龍天啟為難的說道。

「有什麼不得已？」龍天啟突然冷笑一聲，所謂不得已便是放任他和vera生死不顧？

「那時安姑姑突然病逝，我也被人擄走，葉家自己也是一團亂。」葉嘉昀說道。

「你被人擄走了？」龍天啟也是一愣：「什麼人做的？」

「至今不知道他們的底細。」葉嘉昀頓了一下說道：「這也是他們最可怕的地方。」

【神秘人！】

伊蘭幽和龍天啟同時想到這一點，兩人互視一眼便已瞭然。

「那你如何逃出來的？」伊蘭幽開口問道：「你被擄走的時候可知道自己被擄到什麼地方？」

「我只知道那是一個實驗室。」葉嘉昀說道：「與其說我逃走的，倒不如說我是被放回來的。」

「放回來？」龍天啟不懂。

「我被擄走後安姑姑生病，而安姑姑病逝之後我才被放回來。」葉嘉昀說道：「我是回來之後才知道安姑姑和你的事。」

「怎麼會這樣？」龍天啟一直不知道葉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天啟，你若要恨便只恨我一人就好。」葉嘉昀看着龍天啟眼神悲涼：「雖然這麼多年，爺爺一直對安姑姑的事情緘口不提，但是他常常在夜深人靜時獨自在安姑姑的房間，一坐便是一整夜。」

「……」龍天啟沒有接話。

「我總有一種感覺，是安姑姑的死換回了我的生……」葉嘉昀說道：「天啟，我被這種感覺折磨了很多年。」

「這麼多年，你有無數次機會跟我說，但是你沒有。」龍天啟看着葉嘉昀：「你從來沒有找過我。」

「我……」葉嘉昀張了張嘴又緩緩閉上將目光移向別處。

「現在無話可說了？」龍天啟看向葉嘉昀冷笑一聲，什麼叫做被折磨了很多年？

也許葉嘉昀的內心是有愧疚的，但是真正被折磨的，那一次次死裏逃生的人是他。

那一次次跟死神擦肩而過，沒有人是輕易成長的，這麼多年他的成長是用無數的傷痕換來了，在他這個被硬逼着成長的人面前，葉嘉昀有什麼資格說自己是【被折磨】的。

「龍少，這件事真的不怪嘉昀少爺，他真的是不得已。」葉管家開口說道：「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從剛開始我就聽不懂了。」向九兒插嘴說道：「又是什麼真的假的，又是什麼控制不住自己……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為什麼你們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能聽懂，組合在一起就不像是人說的話？」

「嘉昀少爺，您還是跟龍少說實話吧。」葉管家看着葉嘉昀說的：「您不是一直讓我等待時機嗎？現在就是您說的時機啊。」

「……」葉嘉昀皺了皺眉似乎在很認真的思索這件事，過了片刻之後葉嘉昀才看向龍天啟說道：「那時我被抓到實驗室，那是一個完全封閉的環境，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是白天什麼時候是黑夜，不知道日子什麼時候過了一天，我不知道自己被注射了多少針劑，我也不知道自己被電暈過多少次，我想過逃走但是沒有用，我逃不出去，無論什麼方法都沒有用，感覺自己在一個沒有盡頭的走廊奔跑，一扇扇門，每推開任意一扇門，裏面都是一模一樣的房間，一模一樣的走廊。「

曾經的恐懼再度浮現腦海，葉嘉昀的肩膀不自覺的發抖。

龍天啟和伊蘭幽聽着葉嘉昀的描述都覺得震驚。

「那是逃不開的夢境，一個幾乎永遠都不會醒來的噩夢。」葉嘉昀抬起頭看向龍天啟：「那時候我開始出現幻覺，開始有人在我的腦海里說話，那個聲音一直鼓勵着我，在我被注射針劑的時候，在我被抓到后電擊的時候，我感覺有一個無形的人在保護我，他在承受所有原本我應該承受的痛苦。」

「人格分裂！」伊蘭幽一愣開口道。

「沒錯，醫學上稱之為【分裂型人格障礙】。」葉嘉昀看向伊蘭幽點了一下頭說道：「從那時，他跟我形影不離，一旦我受到傷害他會第一時間出現幫我承受一切，他跟我不同，他勇敢堅強果斷，他簡直就是世界上跟我完全不同的人。他在我的腦子裏跟我說話，一遍又一遍。」

「直到你離開那裏？」伊蘭幽問道。

「如果能在我離開那裏時就結束，那就不會有現在這些事情了。」葉嘉昀搖了搖頭無奈的笑了一下說道：「在我離開那裏之後他也一直跟着我，我直到安姑姑去世的事情就猜到是不是用她的生命換了我的自有，我不能原諒自己，不能原諒這一切，最不能原諒的是那時第一時間聽見這件事時，我有那麼一瞬間的……慶幸……」

葉嘉欣的雙手在身側死死握拳：「我無法原諒自己那一瞬間的心情，我無法原諒那個自己，自私自利的自己……自責折磨着我，我越發的想要逃避，我躲起來的時間越來越久，他出現的時間越來越長。」

「後來，你就無法再控制他了？」伊蘭幽看着葉嘉昀問道。

「嗯。」葉嘉昀點了一下頭說道：「他變得越來越強大，同時他的野心也越來越大，他鼓動了我父親，瞞着倩姑姑跟鳳家做了交易。他不再僅僅是保護我，他厭惡懦弱的我，他說會憑藉他的努力給我所有最好的一切，可是這一切我並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