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5章 一千二百三十五，抽髓

向九兒回來的時候正好袁慧又帶午餐來醫院了。

今天的袁慧看起來比昨天更加疲憊，還不時的咳嗽著。

整個人狀況看起來非常不好。

「九兒，你這是剛回來？」袁慧看着向九兒風塵僕僕的回來好奇問道。

「恩。」向九兒看着袁慧點了點頭：「慧姨，你在幹什麼呢？」

「我在削蘋果。」袁慧笑了一下說道：「這邊還有點湯，你要喝么？我今天燉的羊骨湯。」

「好啊。慧姨的湯最好喝了。」向九兒笑着跟旁邊的Joker使了一個眼色。

「……」Joker沒有說話，只在袁慧的肩膀和脖頸處揉捏了一下。

袁慧腦袋一歪便沉沉的睡去了。

「怎麼樣？」袁慧睡着之後伊蘭幽才開口問道。

「找到幼蟲了，不過現在急需骨髓養蟲。」向九兒說道。

「開始吧。」伊豪恩握了握袁慧的手轉頭看着向九兒。

「這邊不行。」Joker說道：「我讓斯文安排好了手術室，骨髓屬於身體器官需要無菌的環境，更何況還是……」

還是生抽……

「好。」伊豪恩不舍的放開了袁慧的手站起身來說道：「走吧，動作快點，她若是醒來見不到我，該緊張了。」

「爸……」伊蘭幽鼻子有些發酸，卻不知道該怎麼說的。

「等會兒見吧。」伊豪恩笑了一下便出了病房。

「幽幽，你等着我們。」向九兒也豎起大拇指比了一個放心的手勢。

「恩。」伊蘭幽點了一下頭：「九兒，謝謝。」

「沒事，慧姨和叔叔對我這麼好，應該的。」向九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看向Joker：「師兄，走吧。」

「恩。」Joker點了一下頭跟着向九兒一道出了病房。

這樣的手術，還需要他親自動手。

骨髓移植手術他不是沒做過，但是不打麻藥的生抽，還是頭一回。

也不知道這個伊豪恩有沒有命撐下來，畢竟這種事情，活活疼死的也不是沒有先例。

Joker本來想讓張亞在一旁觀察也權當學習了，但是想着伊蘭幽自己面對這件事可能會怕，便沒有叫她。

事實上，張亞也一直在伊蘭幽的身邊不住的安慰着她。

冰冷的手術台透著駭人的涼，伊豪恩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身子微微發着抖，雙手在身側握著拳頭。

「會很疼。」Joker將手術時佩戴的手套丟在一邊，活動了一下手指。

「我知道。」伊豪恩應了一聲。

「師兄，你不戴那個么？」向九兒問道。

「會降低指尖敏感度。」Joker說道：「椎骨周圍的神經很多，如果不能用麻藥麻醉的話，我必須要將精確度提到最高，以免他活活疼死。」

「恩。」向九兒點了一下頭：「開始吧。」

「好。」Joker應了一聲做了簡單的準備工作便伸手觸及了伊豪恩的皮膚：「堅持住。」

「恩……」伊豪恩應了一聲咬緊了牙關。

劃破皮膚的疼不算疼，穿透肉的疼才是疼，而如果要比上入骨的疼，前面便皆是小兒戲了。

疼……疼入骨。

伊豪恩第一次知道，竟然還會用這麼疼的感覺。

他在今天之前也想像過會有多疼，但事實上這疼痛比臆想中更甚，伊豪恩咬着牙關，整個下巴都是緊繃到發麻，額頭上汗珠順着臉頰留，指尖深深扎進掌心。

疼……疼的想死。

但是又不能死，說真的，直接死了倒也是痛快了。

「疼么？」Joker看了一眼伊豪恩說道：「我還沒開始抽，你真的挺得住么？」

「挺不住也得挺……」伊豪恩每說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好。」Joker看着伊豪恩的目光帶着些許讚許：「我會小心的。」

儘管伊豪恩已經坐好了準備，但是當Joker正式開始抽髓的時候，他的身體一震，突然起來的劇痛讓他猛地瞪圓了雙眼，瞳孔收縮，眼白上瞬間佈滿了紅色的血絲。

這種痛，讓他連叫都叫不出來，椎骨像是被碾碎了一般。

想死……想死……

死了都比這好受太多了……

想死……

眼前的視線漸漸黑了下來，意識還在備受煎熬，感官卻已經因疼痛而扭曲。

好疼……

想死……

嘴巴大張，想要嘶吼卻喊不出來，瞳孔緊鎖已經開始向上翻去，身子變得僵硬，四肢冰冷，指尖像是結了冰一樣，這冰從四肢向軀體蔓延，一點點的想要凍結他，凍結他的心臟。

「師兄！」向九兒看着因受不住疼表情越發扭曲的伊豪恩，雙手死死抓着衣襟：「師兄！怎麼辦！叔叔要堅持不下去了！他要死掉了！怎麼辦！」

「不要跟我說話，跟他說話！去跟他說！」Joker的眉頭緊皺，現在正式關鍵的時候。

「叔叔……叔叔你不要死……」向九兒跪在手術台邊上：「叔叔，你堅持住，不能死掉，你如果死掉了慧姨怎麼辦？慧姨會死掉的……她會死掉的……」

【阿慧……】

伊豪恩的瞳孔似乎有了變化，他的身子還是僵著的，但是能看得出他的指尖有在微微動着。

「叔叔，慧姨等著您來救呢，叔叔，很快就好了……您堅持住……」向九兒不停的說這話，也不管伊豪恩究竟能不能聽見。

【噗通……噗通……噗通……】

感官似乎正在恢復，伊豪恩聽到自己的心跳，聽見向九兒喋喋不休的話，那聲音好像很遠，好像隔着水，他聽不真切。

眼前的黑暗漸漸明亮，伊豪恩依舊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但是他的眼睛似乎能看見東西了，可是看不真切。

下一秒，便是無盡的黑暗襲來，伊豪恩暈過去了。

「可以了。」Joker長吁一口氣。

「師兄！叔叔！」向九兒看向Joker。

「沒死，只是昏過去了。」Joker看着伊豪恩的眼神帶有些許欣賞，其實他也不確定伊豪恩能不能熬過來。

「那就好。」向九兒放下心來，立即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玻璃容器，容器中有一隻肉蟲蜷縮著身子，向九兒將軟木塞打開催促道：「快放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