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汝可知罪？
第560章汝可知罪？
周清的心神駕馭長生大帝的這一刻，感受到了命運的玄奇。因為在後世，周清也是靠駕馭長生大帝的帝屍，渡過了在瑤池聖地外的那場劫數。
不同的是，那時候南天門在自己這邊。
如今南天門卻在對方手裏。
只是周清畢竟在後世掌控過更為殘破的南天門，如今那座化身青銅仙門的南天門，尚在後世的周清化身，靈寶道人手中。
雖然通往後世的時空長河被截斷，但周清能通過起源世界的時空長河，找到一絲縫隙，逆流而上，如今成道大帝的他，當然有辦法溝通到後世靈寶道人手中的青銅仙門。
來吧！
周清燃燒長生大帝的帝源，打開了起源世界時空長河的縫隙。
人的肉身堪稱無限寶藏，大帝的身軀，有過之而無不及。大帝的道是殘缺有損的，遠不及混元之道那樣完滿，卻有無限的潛力。
打開時空長河縫隙的同時，無量量混洞劫運帝經在長生大帝的體內爆發起來，恍若開天闢地一般，有難以想像的恐怖潛能被周清攥取出來。
一座巍峨的天門，與另一座青銅仙門的幻影對峙著。
若是能活下去，哪怕祂只能暫時苟延殘喘，一旦有了緩衝時間，長生大帝就能破而後立，將自身的大帝之道往前邁出一大步。
與青帝動手，雖然出乎意料，可歸根結底是有邏輯可循的。
青銅仙門在這一擊下，幻影潰散。
長生大帝的心靈，化為旁觀者，而肉身的一切痛苦，卻也如實地反映在祂心靈中。
兩座仙門的氣息在對峙中碰撞，又如陰陽環抱，彼此糾纏，卻又消磨著。
但這些古屍，的確都是真實存在過的。
兩座南天門的出現，雖然一個凝實，一個虛幻，卻本質氣息一般。
祂旁觀，祂經受一切苦難，帝心受到磨礪的同時，亦察覺到周清手法之高妙，將大帝的潛能盡數發揮出來。
「太乙神雷！」玄微道尊呵斥一聲，身體的道源灌注南天門。
或者說，三清道祖里，上清確實是最有情義的。
因為此刻周清正不計代價地摧殘長生大帝的一切。
這些傢伙，都是死在了那位殺性深重的道祖手中。
宛如古今的對照。
看起來，青銅仙門就像是南天門對着模糊的銅鏡照出來。
手中托舉的南天門發出光華，籠罩其身，璀璨無比。
果然，太極宮在消散，通玄道人也隨之離去。
這些古屍，有神魔，有仙佛，有妖族，還有疑似萬劫不磨的存在的碎片，飄蕩虛空。
大帝法，混元金丹法！
合一！
隨之後來，可怕的異象出現了。
虛空崩裂，彷彿有上個紀元，上上個紀元以及更多紀元之前的亡魂厲鬼在哀嚎，有神佛呢喃低語，悲痛貫穿時空長空。
周清以長生大帝的身軀為媒介，勉強將大帝法和混元法糅合在一起，當然遠不如他體內正在進行的蛻變融合完美，卻有驚人的爆發力。
它甚至認出其中幾具古屍的來歷。
若非這裏是太極宮，恐怕立刻會被這些古屍掀起一場無比可怕的浩劫。
這一擊，宛如天崩。
一虛一實，猶如陰陽。
當然，冥河老樹看出，並非所有的古屍都是真實，其中大部分都是虛幻的。
這座青銅仙門的背後，竟然是這些古屍，那些亡魂，都來自這個紀元之前，有最深刻的悲痛和絕望。
連冥河老樹都不例外。
成片的雷光綻放，刺目絕倫，哪怕道君級別的存在，都會感到自己的法眼刺痛。
無情大道啊！
相比之下，上清可比那位道祖顯得有情。
玄微道尊手托南天門前進，在即將靠近長生大帝的時候，青銅仙門的幻影將其擋住。
祂對大帝之路更堅定了，心中關於前路的迷霧逐漸散開。
「這些東西出來，絕對是一場大麻煩，不知道通玄道人會不會處理。」冥河老樹心想，很快它又想到，大概通玄道人是不會理的。
南天門隨之震動，一口代表宇宙開闢的原始神雷噴薄而出，門內開天闢地的力量隨之釋放，而門后，亦不知道有多少神聖仙佛的虛影成為燃料，由此消耗掉。
伴隨裂縫擴大，居然有密密麻麻的古屍出現。
太極宮內的諸多大能和玄門道君，起源世界的至尊和眾多強者，均自吃驚。
玄微道尊大喝一聲，宛如九天玄霆。
並非不符合太清的行事風格。
崩裂的裂縫裏，竟然滲透出血水。
轟！
在長生大帝的極致潛能釋放下，時空長河的河水聲泛起。自長河深處，一座青銅仙門的幻影開始浮現。
周圍是蕩蕩虛空。
伴隨青銅仙門爆開，密密麻麻的古屍浮現，成為最外層的保護，而長生大帝、起源世界，以及更深處的周清，都被隱藏住。
玄微道尊知曉，今天斷然不能給青帝完成蛻變的機會。
祂一拍自己的腹部。
隨後，玄微道尊身上爆發出無比璀璨的神芒。
祂居然用類似魔道天魔解體的法子，將自身混元金丹的潛能盡數釋放出來，極盡升華自身。
這是一種舍道的體現。
舍道，更是賒道。
在混元金丹的極致爆發下，玄微道尊無限接近了萬劫不磨的力量層次。
雖然只是力量的接近，那也非常之恐怖了！
玄微道尊的混元法力，猶如長河，仙道的氣息，冠絕古今。
億萬星辰隨之轉動。
這是傳說中的萬星飛仙術，玄門中極致的大神通。
昔年上清的萬仙大陣，便是萬星飛仙術的極致升華。
萬星飛仙術和南天門結合，極致的力量釋放，古老的鐘響伴隨比先前更加可怕的太乙神雷爆發，轟向前方密密麻麻的古屍。
這是極致的大碰撞。
無論是虛幻，還是真實的古屍，在這場碰撞下，都近乎毀滅。
它們在青銅仙門內，躲過了紀元破滅之劫，卻躲不過這次大劫。
只有那極少數萬劫不磨存在的碎片留存下來。
但是南天門的力量太霸道了，穿過這極少數碎片的攔阻，撞擊到「長生大帝」身上。
極盡升華的帝軀，被這股霸烈的力量衝擊。
體內的氣機紊亂，血肉隨之崩碎，燃燒。
長生大帝的白骨，森森地露出來，慘烈駭人。
帝源之血，泊泊流出。
但是祂笑了。
準確的說是周清笑了！
「長生大帝」白骨森森的手掌開始結印。
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結印。
這法印的根本，居然是太乙混元神光。
轟！
太乙混元神光居然被周清直接打出。
玄微道尊見狀，冷然一笑，再度催動南天門。
無數可怕的星華匯聚，絞殺太乙混元神光。
神光中的陰陽之道，五行之道，轟然迸發，與南天門、萬星飛仙術搏殺。
但沒有意外。
玄微道尊依舊憑藉爆發混元金丹帶來的力量，催動南天門，獲取到壓倒性的優勢。
說到底，長生大帝的帝軀是沒法和周清相比的。
可是，正當玄微道尊磨滅太乙混元神光時。
一根青銅斷戟，悄無聲息地，如附骨釘一樣，釘住了玄微道尊的腹部。
太乙混元神光居然是佯攻！
玄微道尊的冷笑戛然而止。
祂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周清在最關鍵時刻，用出了釘頭七箭書的異術。
他怎麼會？
很快玄微道尊明白過來，那是周清受過釘頭七箭書，因此學會了。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這個人，太過可怕。
事實上，周清不能說是學會。
當然，他有養生主，學會釘頭七箭書的咒殺不難。
不過，這次周清用上了因果蓮胎，復現了釘頭七箭書的威能，並用因果大道，鎖定了玄微道尊。
饒是如此，也得用太乙混元神光迷惑對方。
因為他算出，太乙混元神光和南天門頗有淵源。
準確而言，乃是和南天門的本體天界之門大有干係。
果然憑藉太乙混元神光的掩護，周清成功將青銅斷戟附着了釘頭七箭書的異術，將其釘中了玄微道尊。
而青銅斷戟則是跟隨青銅仙門一起而來，甚至在南天門的轟擊下，與那幾個萬劫不磨存在的碎片同樣，都沒被南天門的力量衝擊磨滅。
沒有比它更適合施展釘頭七箭書的載體。
無形的殺機侵蝕進入玄微道尊的道體，混元金丹的爆發進程被青銅斷戟上面的無形殺機阻斷，哪怕玄微道尊運轉得自元始的渾源祖炁，都無法將這無形殺機消磨。
祂現在才真正意識到釘頭七箭書這門異術的恐怖之處。
伴隨無形殺機蔓延，一股死氣從青銅斷戟插進玄微道尊身體里的部位冒出，黑煙滾滾，升騰翻湧，宛如一片死寂的苦海。
玄微道尊臉色有些扭曲痛苦。
不過，祂口中念念有詞。
手掌托著的南天門，隨即有驚人的生機湧出，補益祂的道體，與之同時，連摧殘的混元金丹都得到一定程度的修補。
然而，青銅斷戟上，釘頭七箭書帶來的死氣源源不絕，與南天門湧出的生機，形成對立，以玄微道尊的道體為戰場，展開廝殺。
南天門的本質到底太過可怕，在這場激烈的廝殺中，青銅斷戟的死氣，很快節節敗退，釘頭七箭書的無形殺機亦越發微弱起來。
但是，時間也在一點一滴過去。
長生大帝身軀的神光越來越微弱，整個人的氣機愈發渾芒。
不知何時，長生大帝得回自己大帝之軀的控制權，雖然祂的帝軀千瘡百孔，被摧殘到了極致，卻在本質上，發生了驚人的蛻變。
同時，祂的耳中，泛起一片經文聲。
「這是涅槃經，雖然並不完整，卻足以幫助你修補帝軀了。」周清的聲音在長生大帝心靈中響起。
伴隨經文聲響起，長生大帝看向周清所在，只見青帝身上泛起一篇大道文字，赫然便是涅槃經的經文，如道之源流，吸引人的目光。
只是，如果沒有得到正確的發音，貿然修行這涅槃經，無疑是自尋死路。
除此之外，還得身體處於瀕死狀態，才能真正激發出涅槃古經的潛能，否則只是一般意義上的療傷聖訣。
周清施展出涅槃古經之後，無疑是加速了自身的蛻變。
在涅槃古經的影響下，周清體內的元始祖炁愈發凝實，形成半液化的霧氣，環繞自身。使外界的人，再也難以看出周清的真實面貌，只能見到一點輪廓。
「混沌迷霧！」冥河老樹見狀，震驚無比。
這是道祖才會顯化的一種特徵。
當然，道祖有許多特徵，僅僅有其中一種特徵，並不意味着周清成了道祖，只是說明，周清完完全全走出了自己的路，且是正確的路。
因為每個道祖都是獨特的。
沒有自己的路，且是正確的大道之途，根本不可能成為道祖。
這是冥河教祖追求一生，都無法做成的事。
雖然冥河教祖，曾經號稱無比接近三清，也為一方無上大教的教主，但這一點差距，實則比凡人眼中的天塹還大。
道祖某種意義上，在初古紀元只比天帝高出一線，可這一線，已經高得沒邊。
「沒想到，他果真能開創出一個新的時代。」先前，雖然連玄門道君們，都有類似的判斷，可這個判斷，如今已經成為真正的現實。
混元和大帝之道不但在周清身上融合，周清還將有缺陷的大帝之道，繼續向前開闢，開闢出天帝都未開闢成功的大帝道路。
玄微道尊依靠南天門將體內的青銅斷戟一點一滴逼出體外，卻錯過了時機。
等祂將青銅斷戟完全逼出去時，周清已經完成蛻變。
衣袂飄飄的周清，用近乎俯視的角度看向玄微道尊，以及祂手中的南天門。
玄微道尊幾乎有種天崩地陷的壓力，落在肩膀上。
另一邊，金皇醒來，準確的說，她已經是金母了。捨去大帝之道，得到更加純粹圓滿的混元金丹，給人一種萬仙之母的感覺，又十分強大和古老，舉手抬足，都似乎能開天闢地，讓人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冒犯。
在巨大的壓力逼迫下，玄微道尊根本注意不到這些，而是集中所有的精神，目光與周清的眸光碰上。
虛空中，彷彿有星辰寂滅時的極致光芒爆發出來，緊接着響起周清那宛如上蒼般的淡漠悠遠之聲：
「玄微，汝可知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