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寶寶出生了(2)
「用力,喬小姐,我已經看到寶寶的頭了。」醫生還是盡職地鼓勵着她。
真的好痛。
痛得她有那麼一瞬只想放棄,太疼太疼了。
「霍先生,您多鼓勵鼓勵喬小姐,讓她能更有勇氣一些。」醫生在一旁指導。
「綿綿,綿綿……」霍祁傲死死地握住她的手,在她手指上親吻,一貫鎮定的人聲音抖得厲害,「我們只生這一個,以後都不生了,就疼這一次,就疼這一次。」
這樣的痛苦不是在要她的命,而是在要他的。
喬綿綿拼了命地使力,疼痛幾乎將她整個人撕裂開來,她艱難地睜開眼看向霍祁傲蒼白的臉。
「我以後不會再逼你發任何誓言,我也不用你護著,你只要好好保住自己的命。」霍祁傲用力地握緊她的手,薄唇都是白的。
「……」
喬綿綿痛得瘋狂。
「如果你覺得和我在一起太痛苦,我不會再逼你了,你想離開我不會攔你,聽到了么?」霍祁傲貼着她的耳邊道,聲音壓抑著痛苦。
「……」
他在說什麼討厭的話!
「我會好好過,我不會再讓你擔心,你信我。」
「……」
「只要你能過得開開心心,平平穩穩,我什麼都可以不要,連你可以不要。」
「……」
「我不是隨便說說,只要你這次挺過來,你想怎樣就怎樣,我讓你走,我不會再糾纏你了!」
「霍祁傲你王八蛋!」
喬綿綿痛得大叫起來,伸手去打他,毫無力氣的一掌拍到他的臉上,把霍祁傲打懵了。
她在這裏為他生孩子,他居然說讓她走。
走你妹啊!
她的話全講給狗聽了!
「綿綿,綿綿……」霍祁傲伸手去擦她臉上的汗。
喬綿綿張嘴就咬上他的手腕,霍祁傲痛得面色一滯,沒有抽開手,任由她這麼咬着……
血腥味在嘴巴里擴散開來,喚回一絲神志。
喬綿綿呆了呆,再看到霍祁傲強忍痛苦的面龐,忽然明白自己做了什麼,連忙鬆開口。
霍祁傲比她急,「沒事,你想咬就咬。」
「……」
想咬就咬?她現在痛得能把他咬死。
手術室外忽然傳來一個恐慌的聲音。
「少爺,老道長我們接來了,不過,我們被人跟了,到這的時候我才發覺。」
這大概就是傳言中的慌中又添亂。
喬綿綿疼得腦袋裏暈暈乎乎,有那麼一念在想應該是何嬈跟過來了,這女人都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寶寶一定要順順利利地生下來才行。
喬綿綿緊張地抓住霍祁傲的手,就聽霍祁傲歇斯底里地吼起來,「全都給我出去守着!把人攔住,敢放進一個人,我要了你們的命!」
他的手腕上全是血,已經無暇去管。
「是,少爺。」
門外的人匆匆跑走。
最恐怖的一波疼痛突然而至。
「啊——」
喬綿綿疼得大叫起來,頭仰起來,叫得撕心裂肺,「霍俏,好痛啊……」
霍祁傲趴在她的頭邊,聞言,一雙眼睛紅得充血,聲撕力竭地朝醫生們吼起來,「能不能不生了啊?」
「……」
喬綿綿正和痛苦做鬥爭,聞言差點一口血吐出來。
霍少爺這是徹底傻了。
「不想讓她受這個苦早幹什麼去了。」一個冷嘲熱諷的聲音傳來。
喬綿綿被汗水迷住的視線中,老道長換了一身便服快步走來,眸中透著擔憂,伸手打開盒子,將一塊參片放進她的嘴裏。
有一種淡淡的味道在嘴裏邊散開,喬綿綿神志恢復了一些。
見到老道長,喬綿綿和霍祁傲的心都莫名地穩了一些,霍祁傲連反諷過去的心思都沒有,只盯着手術床的女人。
他不知道,生孩子會是這麼可怕的一件事。
老道長拍拍她,慈眉善目地道,「綿綿,你十月懷胎都挺了過來,沒道理最後一關熬不過,再加把油,你就能聽到寶寶的聲音了。」
寶寶的聲音。
她和霍祁傲的寶寶,屬於他們生命的延續……
聞言,喬綿綿在老道長的幫助下使力,牙齒用盡全力咬緊參片,往死里握住霍祁傲的手。
從今以後,她們都會多一個家人,所有的一切都會重新開始。
這才是真正的重頭再來。
老道長說的重頭再來。
忽然,疼痛在一瞬間得到解脫,喬綿綿全身汗水淋漓,痛感消失的時候,她腦袋裏一片空白。
「生了!生了!好漂亮的小男孩呀。」
護士激動的聲音傳來。
這就生了嗎?
喬綿綿獃獃地睜着眼,朝身旁的霍祁傲看過去,他就彎腰站在那裏,連轉頭去看一眼都沒有,只盯着她,眼睛紅得可怕,「還疼嗎?可以吃止痛藥嗎?」
喬綿綿吐掉參片,渾身軟得像是一灘爛泥。
那邊老道長和醫生又叫了幾聲,喬綿綿看向眼前的霍祁傲,虛弱無力地開口,「讓你去剪臍帶呢。」
「不要。」
霍祁傲直接拒絕,手根本不放開她的,彷彿少握一分鐘,都會讓她從他眼前消失。
「我沒事了。」
剛才那漫天潑過來的疼痛在孩子出世的一瞬間,似乎全都沒了。
整個世界都變得格外寧靜。
老道長揚聲,故意刺激道,「霍先生,你不剪臍帶,我剪了啊。」
「……」
霍祁傲還是不聽,就這麼陪在她的身邊,很久,他低下頭將額貼在她的頭上,聲線啞到極致,低低地道,「綿綿,我是真的膽小。」
他太怕了,怕她出任何一點事。
要高高在上的霍少爺承認一句膽小,真的很不容易呢。
喬綿綿精疲力竭地躺在手術床上,看着自己的手被他握著,感覺着他的手到此刻還在顫抖,她忽然覺得,一切都值了。
很久以後,霍祁傲接受採訪的時候,冷聲回復記者,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讓自己的太太生第二個孩子。
因為一個,已經讓他恐懼到了極點。
一個孩子,對女人來說是十個月的定時炸彈,到最後一刻,卻是剪線的時刻,沒人知道能不能剪對那一根線……
這種感覺,真的太可怕了。
所有人站在那裏,就看着霍祁傲抓着喬綿綿的手,一遍遍地低聲重複着他很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