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攤牌（2）

「……」

喬綿綿獃獃地站在那裏，注視着他眼裏的陰鷙，份外的陌生。

「母親和霍臣跟着我東躲西藏，生怕被霍子儀和夏業良找到就只剩死路一條；你深陷困境，我救你卻差點兩個人一齊死在山谷；我幫你辦孤兒案，卻只能偷偷摸摸地像做賊一樣，甚至一個夏清出現就輕易破壞了整個局；我母親被綁架，我像條狗一樣給夏業良下跪，可後來呢？」

霍祁傲說着，眼裏的恨意濃烈得扭曲，「後來，我眼睜睜地看着母親被炸死，我救不到她，不管我怎麼做我都救不到她！」

「……」

喬綿綿聽得難受，唇微微地戰慄著。

「甚至我需要你來帶着我東躲西藏，需要你用婚姻來安慰我，而我……卻連一件獨一無二的婚紗都無法給你。」霍祁傲自嘲地冷笑一聲，眸子深深地鎖住她，「綿綿，這樣的日子我過夠了，我不容許自己陷在這樣的泥沼里一輩子！」

原來，這是他的真正想法。

喬綿綿明白了，「所以你回來是報仇，也是要搶Theworld。」

「我不過是把我當初讓出去的東西拿回來。」他冷冷地道，「你看到了，Theworld沒我就變成夏業良的天下，這證明霍子儀根本沒有能力管這麼大的集團，歐廷更不可能。」

他說的理直氣壯，彷彿再沒有駁斥的餘地。

喬綿綿的眼睛紅了，諷刺地笑了一聲，聲音有些啞地反問，「你理解了你母親當年奪權的做法，那我爸爸算什麼？他被關十幾年算什麼？我和小意無父無母、寄人籬下飽受虐待又算什麼？」

抱歉，她永遠理解不了為奪權而去牽累無辜的做法。

聞言，霍祁傲臉色一白，偏過頭去，僵硬地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呢？你把權利看得高過一切的時候，就什麼都不管了。」喬綿綿說道，「你說得這麼理直氣壯，好像心中有仇恨就可以什麼骯髒手段都可以使出來，根本不用在乎無辜的人。」

「我沒有陷害無辜的人。」霍祁傲看向她，見她眼睛通紅，目光不由得軟下來，他抬起手握住她的手臂，「我答應你，我不會再對霍子儀下手，等除了夏業良，我即使不讓出Theworld，也會保她們母子一世榮華富貴。」

「……」

喬綿綿站在那裏沒動。

霍祁傲抬起手撫上她的臉，她的臉比他的掌心更涼，他蹙了蹙眉，剛還理直氣壯的人這回變得有些低聲下氣，「我剛才真的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你父親是無辜的。」

「……」

她的眼睛紅得厲害。

霍祁傲見她一言不發，低下頭在她的額上吻了一記，「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們就結婚，我讓最好的設計師為你設計婚紗。」

喬綿綿閉上眼，睫毛被淚意沾濕，她強忍着沒掉下眼淚。

她拿開他的手，抬眸看着他，「你不會收手是嗎？」

「綿綿，我要給你一個最好的未來，至少，你和我出門的時候不用戴着口罩。」他道，「Theworld無論落在夏業良還是霍子儀手裏，我都做不到。」

喬綿綿看着他英俊的臉龐，聽着他低沉磁性的嗓音，他深深地凝視着她，刻意地蠱惑着她。

可她，很清醒。

她再一次閉了閉眼睛，道，「其實，你做什麼我都會順着你，甚至你一怒之下去殺了夏業良報仇，我也會在旁邊為你遞刀。」

霍祁傲盯着她，薄唇再一次勾起弧度，眸中儘是寵溺。

「可你這樣不行。」

她一句話讓他的笑容瞬間冷卻。

她看着他，字字認真，「霍祁傲，你已經迷失了，我不能任由你這樣下去。」

霍祁傲的眼神頓時冷下來，雙手按住她的肩膀，五指用力地握攏，恨不得捏斷，「我沒有，我沒有變，我說過，沒有你我什麼都不要，有了你，我想要的更多，我要給你的也更多，這沒什麼不好。」

「你變了。」她被他握得肩膀很疼很疼。

「喬綿綿。」

「以前的霍祁傲會明白什麼是底線，以前的霍祁傲在一無所有的時候，都不忘記拉深陷毒癮的歐廷一把。」她看着他，「可現在的霍祁傲，似乎已經不懂了。」

霍祁傲更加用力，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那你想怎麼樣？」

「你不肯結束，我幫你結束。」喬綿綿一字一字說道，吃痛地去拉開他的手，「我要走了。」

聞言，霍祁傲目光一戾，一把將她扯進懷裏死死地抱住，「不行。」

「你放心，我不會把這些告訴歐廷。」

「我根本不在乎他會怎麼想！」霍祁傲低吼出來，雙臂狠狠地勒緊她，「你不能走，你一走，不會回來了。」

他的聲音有着不符他城府的慌亂。

喬綿綿被他抱得幾乎呼吸不過來，她聽着他清晰強烈的心跳，有着說不出來的難過，她低聲問道，「難道你還想再囚禁我一次么？」

「……」

霍祁傲沒有說話，在思考可行性。

喬綿綿靠着他，臉上泛著蒼白，輕聲道，「霍祁傲，你總是覺得我沒有你等的17年，還喜歡過歐廷，感情不如你深。」

「……」

「現在你聽着，就算你今天殺人放火了，我也會陪着你一起以死贖罪，你變成什麼模樣我都要你。」她一字一字堅定地道，「可在一切沒有變得更壞之前，我會阻止你變成更醜陋的樣子。」

「你要做什麼？要和我作對？」

霍祁傲的身體再次陷入僵硬。

「放開我，我要走了。」

她掙開他的雙手，後退兩步。

霍祁傲盯着她，薄唇抿得極緊，一雙眸深深地盯着她，思考該把她留下還是讓她離開。

她會成為他報仇的絆腳石。

她一步一步向後退去，他始終開不了口叫人把她攔下，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走到門口。

她忽然停下來。

霍祁傲生出縹緲的希望。

「記得吃糖。」喬綿綿深深地看他一眼，然後拉開門頭也不回地離去。

「……」

霍祁傲看着被關上的門，抬起腿就將地上的紅酒瓶踢飛出去，一股煩燥在身體里擴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