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孤兒宴(1)
「如果她不走呢?」
喬綿綿擔憂地問道,總不能每次都讓何小夭和她撕吧?
霍祁傲看她一眼,視線落在滿地的狼籍上,冷淡地開口,「讓歐廷去陪,只要明晚的孤兒宴順利進行,之後,他有時間陪那個女人回A市。」
讓歐廷一起回A市?
這方法……是個方法么?
喬綿綿轉了轉眼珠,他不會現在還吃着醋呢吧?
「怎麼,你不願意?」霍祁傲目光幽幽地盯着她。
「沒,霍少爺說什麼就是什麼,您掌控著大局呢。」她笑了笑,恭維着他。
「嗯。」
霍祁傲頜首。
……
帶有隱秘性質的孤兒宴仍舊在親子園內進行。
地點依然是霍祁傲定的,在他看來,沒有比親子園更適合開孤兒宴的地方,最危險也是最安全,即使有人進進出出,即使夏業良進入現場,他也猜不到什麼。
時間是晚上11點,這是喬綿綿定的,在她看來,半夜的時間人的心理防線相對更為脆弱,比較好攻擊。
夜深人靜,路上的車越來越少。
親子園外的燈光在靜謐中閃爍,一部部車相繼停到停車位上。
年紀差得不是很多的眾人一一下車,待看到一同進入親子園的人都是眼神各異,他們中間有些相互知道,是一起被動過手術的人,有些卻並不相熟。
眾人推開大門。
喬綿綿和何小夭戴着口罩站在門口,「歡迎各位,請進。」
夜晚的親子園不若白天的熱鬧,只開着極為昏暗的燈,光線幽幽地籠罩着整個由商場改造的龐大親子園。
中央除不可搬卸的遊樂設施外都清空了,擺上自助餐桌,桌上的菜品香氣四溢,餐桌上點着顏色淡淡的蠟燭,氛圍很是溫馨。
有優雅的鋼琴聲傳來,節奏並不快,淡淡的,如同桌上的燭火,靜靜地燃燒着。
「廷哥呢?」
有人問道。
「他馬上下來,各位可以隨便參觀,只不過樓上有孩子在睡覺,請大家盡量將聲音放輕些。」何小夭將一個服務生的角色演繹得非常好。
有人恍然大悟,有人不滿地道,「我就說不要把聚會放在親子園,當然是去酒吧或者會所了。」
「廷哥選擇在這裏肯定有他的想法。」
「怎麼沒見到廷哥當年的兩大跟班啊,他們沒來,還是廷哥沒邀請?怎麼就我們這些人?」
「都11點了,怎麼那幾個孩子還在玩?」
一個聲音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去,只見不遠處的遊樂沙島中,有四個孩子或蹲或坐在裏邊,各自為陣,安靜地玩著沙發了。
昏暗的燈光落在幾張小臉上,並沒有什麼燦爛,只有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安靜。
大家齊齊走過去,有人逗他們,孩子們也是充耳不聞,只顧玩著自己的。
有人回過頭來,看向何小夭和喬綿綿,詢問著。
喬綿綿暗示他們遠一些。
一群人便圍着喬綿綿走到自助餐桌旁,喬綿綿往杯中倒著果汁,一邊道,「這四個小孩之前被虐待過,身體和心理雙重摺磨,一到晚上就會做噩夢,所以除非是累倒了,不然都不肯睡覺,怎麼哄都沒用,只能讓他們先玩著,慢慢調整。」
話落,圍着的一群人都靜默下來。
他們各個都遭遇過童年被殘忍傷害,自然都能了解那種驚恐,他們有人垂下眸,有人握緊了拳頭,隱忍着某種情緒。
氣氛頓時靜得異常,只剩下鋼琴聲不斷響着,似平淡中又隱隱加了急奏。
有人打破這樣的沉悶,勉強笑着道,「廷哥這裏收留的都是無處可去的孤兒,我相信他一定能照顧好所有孩子。」
「那當然,廷哥那時候多罩着我們,現在又罩着這群孩子。」
大家都試圖把聚會的氣氛搞起來,卻有人低低地道,「要是我那時候能遇上廷哥這樣真正的慈善家就好了。」
這一句話讓氛圍再一次陷入靜默。
再無人開口說話。
桌上的自助餐沒有半分被動過,眾人各有所思。
喬綿綿站在人群中和何小夭遠遠地相視一眼,示意可以讓歐廷下來了,何小夭點點頭,走到一旁角落裏打歐廷的電話。
歐廷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身上沒有穿平時的風格,只有簡單的親子園工作服,黑色的衣服胸前是孩子們的亂筆塗墨。
這是親子園的工作服,每一件衣服上都是孩子們的創作,雜亂無章卻又充滿童趣,印在黑色之上只有一個意義,是告訴大家,黑暗中亦有色彩,千萬不能放棄。
「廷哥,廷哥。」
眾人看到歐廷都開心極了,不約而同地靠過去。
歐廷走到平時供以孩子們唱歌跳舞的一個卡通舞台上,舞台的扇形邊緣上點滿一排溫暖的蠟燭,火苗輕動。
他站在上面,低眸看向下面的一張張臉,想笑一笑卻笑不出來,俊逸的臉上滿是愧疚。
下一秒,歐廷朝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腰彎著久久沒有直起來。
所有人都愕然,「廷哥,你這是做什麼?」
「對不起。」
歐廷低着頭。
「廷哥?」
「……」
歐廷直起身來,一雙眼睛泛著淺淺的紅,他艱難地露出一抹笑意,有些苦澀,「其實今天請大家過來,最主要的就是向大家說一句對不起。」
大家一臉莫名,有人笑着道,「廷哥你在說什麼呢,跟我們有什麼對不起的,你在整蠱我們嗎?」
歐廷站在上面,頓了片刻才繼續道,「我說對不起,是因為很久之前我和你們每一個都說過,我要罩着你們,有什麼事我都會幫你們,可我沒有做到。」
「廷哥……」
「你們也發現了,這次的孤兒宴我並沒有召集當年所有的孤兒,因為有一部分和我一樣,並不有嘗過你們每一個經歷的痛苦。」歐廷內疚地道,「事實上,我不只沒有保護好你們,甚至直到前不久,我才知道,夏業良是一個人面獸心的人。」
話落,底下一面靜默。
喬綿綿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每一個人,觀察他們每個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