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我們都只是一堆垃圾

「唔唔，唔唔。」

喬意一臉莫名其妙。

喬綿綿將菜一一端上桌，全擺在霍祁傲的前面。

歐廷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

喬綿綿顧不上歐廷此刻的想法，只想快點結束這一天。

早知道會變成這種局面，她就是撒潑打滾求加班都不要回來了。

「我要吃火鍋。」

喬意揭下膠帶委屈地道，姐怎麼有了男朋友還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也好。

各種各吃的，不能去碰霍祁傲那一堆吃的。

這樣才相安無事。

喬綿綿將鍋底煮好端上來擱到桌上，想想覺得不好，又把鍋子擱到一張椅子上，道，「你們自己搬小凳子過來吃。」

「為什麼不在桌上吃啊？」

喬意一臉莫名。

「霍……他不能吃辣，聞到都會不舒服的。」

事實是她怕她們上桌吃了，霍祁傲會當場發飆的，他在北樓可是獨佔三米餐桌的人，從來不喜與人共桌。

她記住了他的喜惡。

霍祁傲的眼中掠過一抹異樣，深深地看向她。

喬綿綿將剩下的零碎食材放在一旁的地上，喬意看看霍祁傲那邊滿盤豐盛，再看看凄凄慘慘的火鍋料這邊，簡直悲從中來。

「吃吧吃吧。」

喬綿綿裝作隨意地說着，眼睛卻不時瞟向霍祁傲，看他有什麼反應。

她這是一個人硬著頭皮演一場大戲。

霍祁傲倒沒說什麼，接過她的筷子在盤子裏撥了撥，許是真的餓了，也沒計較什麼便開始吃東西。

見他這樣，喬綿綿暫時放下心來，開始坐在小板凳上涮火鍋。

中秋吃火鍋是認識歐廷以後的事。

她原來是不吃辣的，在發現歐廷無辣不歡以後，她就偷偷跟着去學，吃得幾次胃痛以後竟也發現了辣的美妙之處，連妹妹都跟着愛吃上了。

後來歐廷出國了，兩人的聯絡越來越少，吃辣火鍋的愛好卻保留了下來。

喬綿綿不敢招呼歐廷，只偷偷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為什麼，歐廷今天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好久才似乎被火鍋的辣氣打動，開始動手。

「咳。」

霍祁傲被辣氣吞到，眉頭擰了起來。

「水，給你水。」

喬綿綿忙站起來倒一杯清水放到他手中，生怕怠慢，然後再將鍋子往旁邊挪，一直挪到廚房門口的地方。

喬綿綿伸手拚命撇風，將火鍋的熱氣撇到另一邊。

歐廷看着她近乎卑恭的細心，再看看面無表情的霍祁傲，目光帶着審視。

「我怎麼覺得我們三個像在地主家吃飯的長工呢。」喬意有些不明所已地道。

地主在桌上吃，長工坐小板凳。

「吃你的，話怎麼那麼多。」

喬綿綿不讓喬意再說話。

給霍祁傲做完菜后，剩下的火鍋食材本來就鮮少，又是歐廷、喬綿綿、喬意三個人的最愛，於是餓極的喬綿綿最後也不管霍祁傲怎麼想了，麻利地搶東西吃。

氣氛慢慢因火鍋而熱絡起來。

霍祁傲本認為喬綿綿是為自己着想，但慢慢的，他察覺不是這麼一回事。

「鴨血是我的。」

「我的！」

姐妹兩個搶著，歐廷施施然地將一塊鴨血撈了過去，喬意撅起嘴巴，「等著，豬腦是我的！」

霍祁傲聽得吃不下了，一股反胃直衝喉嚨。

腦豬也吃？

「肥牛是我的！」喬綿綿爭奪主權。

「有我在，葷的全是我的。」歐廷加入戰爭。

「你們太過份啦，你們兩個年紀大的能不能讓讓我這個小的啊？」喬意嚷嚷道，「話說一會兒我們再拍照好不好，這些年歐廷哥你都缺席了。」

「吃你的。」

喬綿綿把一塊香菇塞進喬意的嘴裏，燙得喬意吱哇亂叫，像只可愛的小猴子。

「哈哈。」

喬綿綿和歐廷同時笑起來。

霍祁高高在上地坐在餐桌前，彷彿在另一個世界，顯得格格不入。

他望着那熱鬧的一角，臉色逐漸沉下來。

鍋子的熱氣不斷往外冒。

三個人吃得熱火朝天，你爭我奪，好不熱鬧，三雙筷子哐哐架在一起打架，笑聲不絕於耳。

溫暖。

以及，久違的溫馨。

「啪。」

有筷子按在桌上的聲音，不輕不重。

正咬着金針菇的喬綿綿滿頭大汗地轉過頭，只見霍祁傲冷著臉站起來，「我們該走了。」

這話是對她說的。

「我們火鍋還沒吃完呢。」喬意詫異地看向他，「歐廷哥買了好多煙火，一會去看煙花。」

「沒興趣。」

霍祁傲冷漠開口，一雙眸子睨向喬綿綿，不怒自威。

看着他臉上的青瘀，喬綿綿自然不敢說不，連忙站起來沖着歐廷和喬意道，「你們吃你們吃，我們要去過二人世界啦。」

正在門口穿鞋的霍祁傲一腳踩空，沒穿進去。

二人世界。

「姐姐再見。」

喬意有些不舍地看着喬綿綿，直送他們離開。

關上門，少了喬綿綿的中秋味道一下子就淡了。

喬意轉過身，有些喪氣地道，「歐廷哥，我這個未來姐夫好像有點難相處的樣子啊。」

都不怎麼說話。

歐廷坐在餐桌前，放下了筷子，目光發黯地望着門口，一向清朗的嗓音變得很低，「你覺得他看我們的眼神像在看什麼？」

「我也覺得他眼神怪怪的，明明就坐在一張桌上，但他好像在另外一個山上似的，特別高，特別遠……」喬意形容得很飄渺。

她看向火鍋，不禁嘆了口氣，這中秋的火鍋最後還是掃興收場。

「是垃圾。」

歐廷道。

「……」

喬意錯愕地看向他。

熱氣氤氳的後面，歐廷望着門口一個字一個字地道，「在他眼裏，我們都只是一堆垃圾。」

有這麼嚴重嗎？

喬意滿面疑惑，想反駁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把她姐當垃圾的姐夫？

仔細想想，他們兩個人的相處確實有些奇怪。

喬意不由得擔心起來。

……

從破舊窄小的樓道里走出，一部扎眼的紅色法拉利停在那裏。

喬綿綿上前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候在一旁。

待霍祁傲入座后，喬綿綿忙不迭地坐上駕駛座，啟動車子行駛出去。

她這屬於郊區里較為集中的舊小區，品流複雜，各種違建搭在路邊，也不知道霍祁傲是怎麼開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