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大年初一（1）
「我……」
歐廷看着她替霍祁傲抱不平的樣子說不出話來，臉被風吹得有些白。
「歐廷，你忘了，從血緣上來說，他是你表哥。」她一字一字說道。
她知道歐廷只是受不了發小死在自己面前，所以情緒才會這麼波動，可她就是不想別人冤枉霍祁傲，一點都不行。
說完，喬綿綿轉身便匆匆往外跑去，一路跑到樓下。
孤兒院裏到處都是人，警方正在收賀子恆的屍體，她在人群中找著霍祁傲的身影，怎麼找都找不到，頓時有些慌，他又消失了么？
喬綿綿在人堆里穿來穿去，忽然就見到熟悉的身影正在往外而去，不禁驚喜地追出去。
「霍祁傲！」
她叫他的名字，他頭也不回。
喬綿綿以為他沒聽見，跟着跑出孤兒院，鑽出外面的警戒線，只見霍祁傲打開面前一部轎車的車門，彎腰坐了進去，車窗半開。
「霍祁傲！」喬綿綿追過去，跑得氣喘吁吁的。
蘇傑克坐在駕駛座上，回頭看她一眼，沒有開車，靜靜地當個隱形人。
霍祁傲伸手摘下黑色口罩，露出一張英俊無雙的臉，眸子直視前方，有疲憊，更有說不出的冷。
看得令人心中生寒。
喬綿綿低下身子注視着他輪廓深邃的側臉，「我和歐廷解釋了，他知道你剛剛不是故意要賀子恆的命。」
聞言，霍祁傲側過臉，眸子冷冷地看向她，「我用得着和他解釋？」
「我不喜歡有人誤會你。」
「那是你的事。」
霍祁傲面無表情地道。
「……」喬綿綿被他的冷漠刺到，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有些慘淡，但她還是道，「對了，我和歐廷沒什麼，你不要聽賀子恆亂猜，歐廷不喜歡我。」
「賀子恆不確定他喜不喜歡你，就為他殺我？」
霍祁傲冷笑一聲，薄唇沒有勾起半分弧度。
「……」
喬綿綿怔了怔。
他什麼意思，賀子恆確定歐廷喜歡她？怎麼可能呢，除非歐廷親口說的，否則他怎麼能確定。
想着，喬綿綿心裏一沉，難道真是歐廷告訴賀子恆的？
但明明……
「開車。」霍祁傲吩咐蘇傑克。
見狀，喬綿綿有些着急地道，「我不知道他怎麼確定的，但我和歐廷真沒什麼，你相信我，我們會一起過來也只是我昨晚被拉去吃飯唱K，一起的還有我好朋友，還有老師和師母……」
「你不用和我交待，我不是你的誰。」霍祁傲看着前方冷冷地打斷她的話。
「……」
喬綿綿呆住，身體瞬間像被置入冰窖。
他說，我不是你的誰
霍祁傲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道，「我們半年前就分手了，你想和誰在一起都是你的自由，與我無關。」
「你別這樣好不好？」
喬綿綿臉色一片慘白，近乎卑微地低聲地說道。
聞言，霍祁傲睨她一眼，平靜而淡漠地道，「你們今天不錯，配合默契，那我先在這裏恭喜你，未來的霍氏少奶奶。」
「……」
喬綿綿面若死灰地看着他，無法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還不開車？」霍祁傲臉色不豫地看向前面的蘇傑克。
蘇傑克聽他們對話早就聽得頭皮發麻了，聽到這話，他立刻點頭，「是，霍少。」
說完，他一腳油門將車駛了出去。
喬綿綿站在原地，望着轎車絕塵而去，心口的位置疼得有些麻木。
她為他淪陷，為他失眠，為他過得渾渾噩噩，她以為就算他們不可能在一起，他也知道她的心。
沒想到，到頭來她換回一句恭喜。
一步步走到現在，霍祁傲總是將她的心意不屑一顧，看不起她的感情有多長久，認定她會忘記一切，現在又認為她移情別戀……
她知道他心裏的痛，可她的，他又有幾分清楚呢？
這一刻，喬綿綿真的麻木了。
大年初一的天空湛藍，陽光落在她的眼中，是一片落寞。
……
回程的車上，蘇傑克開着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酒店前，蘇傑克將車停下，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道，「霍少，我覺得喬小姐和歐廷肯定沒什……」
「砰。」
用力的關門聲連帶他的聲音一齊關上。
霍祁傲走進酒店，回到房間，這裏是M.S酒店的總統套房，是他在H市的住處之一。
他換上拖鞋，脫下身上的外套往裏走去，一張英俊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人在酒櫃前站定下來。
酒櫃中全是年份較長的高檔紅酒。
修長的手指取下一隻擦得一塵不染的酒杯。
霍祁傲在杯中倒上紅酒，這款酒紅得有些深，似血液一般在透明的杯中來回滾動流淌，掀起浪花。
他端起杯子仰頭喝下，突出的喉結上下滾動。
喝完，又是一杯。
一杯接着一杯。
甜到苦澀的液體在唇舌間擴散開來，似藤蔓般纏繞住他的喉嚨，掙不開，逃不脫。
越是這樣，他喝得越猛，也越是發澀。
霍祁傲仰起頭再度飲盡杯中的酒，一瓶喝完，他又開一瓶，往杯中倒去。
倒得太多。
紅酒溢出杯子，霍祁傲伸手端起杯子，酒灑到手上，似鮮血一樣汩汩而出，蓋住他原本的傷口。
太過刺目的畫面令他沒由來的一陣煩燥。
「砰！」
霍祁傲猛地將手中的杯子朝酒柜上面砸過去。
杯子應聲而碎。
紅色液體攀得到處都是，無聲往下流淌，像傷口處的血飆在各處，無法收拾，更癒合不了。
霍祁傲站在那裏，看着酒櫃玻璃中映出自己的臉。
一張挫敗到無能為力的臉孔。
什麼都做不了。
連嫉妒都無法光明正大。
他什麼都做不了，沒意思，真的沒有意思。
「砰。」
又是一聲巨響。
當霍祁傲將手從酒櫃破碎的玻璃中抽出來時，鮮血和酒液混在一起，銳痛衝散掉一切，他忽然覺得胸口痛快很多。
……
大年初一，喬綿綿終於回到家中。
喬意正在陪霍臣玩玩具，喬嶸在廚房裏忙碌，一見她出現在門口，喬意立刻擺出終於解脫的表情，「姐，你可算是回來了，這小祖宗精力旺盛得我快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