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什麼時候才能讓我省心一點（1）

是幻覺么？

都說人臨死前會有很多幻覺。

想要又得不到的人現在就在她眼前，終於出現了。

他的臉，他的眉，他的眼睛，他的鼻，他的唇……都如此真實地出現在她面前，許許多多的記憶剎那間全部湧上來，像漫天的煙花在她的天空突然乍現，綻放得她眼裏只見火彩，沒有其它。

挺好的。

真的挺好。

喬綿綿靜靜地注視着他，安然極了，連頭上的劇痛都消除許多。

他的指尖從她鼻下滑下，摩挲她的唇，來回描繪。

「我一會沒看着你，你就出事，什麼時候才能讓我省心一點。」

喑啞的嗓音從霍祁傲薄唇間發出，將她世界中的煙火碾個粉碎，徒留一地清冷。

喬綿綿震了震，獃獃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唇上觸到一抹比她更深的涼意。

他是真實的？

怎麼可能……

他一直都躲着她。

她張了張口，「呃……」

發不出任何聲音的痛苦遊走全身。

霍祁傲收回手指，眉頭蹙起，「被下藥了？」

他的聲音透著如殺的寒意。

喬綿綿蜷縮著躺在那裏，連點頭都做不到，只能眨了眨眼睛，回答他的問題。

霍祁傲的視線從她腫起的臉上劃過，站起身將她綁着手腳的繩子解開，修長的手指穿梭在繩結間，有着幾分急迫。

喬綿綿抬眸注視着他下頜的弧線，有許許多多的疑問。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他怎麼知道她有危險？

他是不是……一直默默關注着她？

霍祁傲解開她的繩子，將她從冰冷的木板床上扶坐起來，她被下了葯，渾身無力，一坐起來連支撐點都找不到，人軟軟地倒進他的懷裏。

他的心跳如雷。

像一股電流游躥全身，喬綿綿身體不由得僵硬起來。

她來不及尷尬就發現霍祁傲的身體比她還僵，比石頭好不了多少。

太久不見，連普通的接觸都變得地動山搖。

「能不能走？」

他的聲音從胸腔傳進她的耳朵，聽得她整隻耳朵都麻了。

喬綿綿用儘力氣搖了搖頭，想坐直身體，最後還是倒進他的懷裏，她沒再做第二次嘗試，就這麼靠着他，身體冷得直打哆嗦。

霍祁傲本來就是個話不多的人，這下，她沒了聲音，他也沒有更多的話。

他將她從床上抱起，讓她的一隻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腿彎靠在他的手臂上。

霍祁傲抱起她就走，喬綿綿直勾勾地盯着他，生怕少看一眼。

她本來就沒什麼怕的，他來之後，她更加不怕了。

霍祁傲抱着她走出冰冷潮濕的地下室，順着台階往上走去，微微的燭火在他們身後，光線越來越暗，她漸漸看不清他的面容。

她動了一下。

霍祁傲低眸看向她，隱忍着什麼，低沉問道，「怎麼了？」

「……」

喬綿綿想開口，可一說話就是沙沙的啞，一個音都發不出來，她有些頹然地靠在他的懷裏，不動了。

出去以後，他是不是又會離開？躲到她找都找不到的地方。

好不容易見到，她居然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黑暗中，霍祁傲不明白她的意思，抱着她往上走去。

台階濕滑。

他腳下被絆一下，整個人往前栽去，喬綿綿感覺自己就要掉下去，卻感覺自己猛地被抱得更緊。

心跳幾乎合到一處。

她摒住呼吸，人沒有傷到，仍然穩穩地在他懷中，但他抱着她卻是半天不動。

是撞傷了么？

喬綿綿緊張地扯了扯他的衣角，然後聽到他悶哼一聲，道，「我沒事。」

很快，霍祁傲重新站起來，抱着她往上走去。

上面是一個極普通的雜物房，全部堆砌著一些舊玩具，地下室的入口旁幾乎被玩具淹沒。

光線重回。

喬綿綿定定地看着他，驀地，他的步子頓住，一雙眼幽冷至極。

她不禁轉頭，就看賀子恆的妻子抱着一床被子站在那裏，錯愕地看着他們，慌亂地道，「不行，你不能帶走她……不是，你們不能走……」

說着，她將被子用力地丟過來，企圖用這樣的手段攔住他們。

霍祁傲抱着喬綿綿側身躲過，長腿勾起旁邊的玩具桌就踹過去，力道毫不留情，賀子恆的妻子當下被砸到腿，摔倒在一旁。

霍祁傲冷著臉往外走去。

那女人卻是不依不饒地撲上來，一把抱住他的腿，死都不讓他走，歇斯底里地喊著，「你們不能走，你們走了子恆就完了！」

霍祁傲低眸冷眼睨着她，抬起腿就朝她身上踩去。

喬綿綿聽到她痛苦的叫喊聲，她也不敢喊得聲音太大，怕把孤兒院前面的人招來。

霍祁傲抱着喬綿綿繼續往前，一個陰惻惻的男聲傳來。

「綿綿，我還真不敢小看了你，沒想到今天還沒過，就有人能把你從地下室里救出來。」賀子恆穿着一身參加活動的正裝從外面走進來，道，「幸虧我早點回來，不然都讓你們跑了。」

喬綿綿察覺到霍祁傲抱住她的手一緊，人靠在他的身後望過去。

就見賀子恆抓着一個小男孩的后領站在門口，男孩雙腳離地，脖子被衣領卡得呼吸不過來，整張臉都憋紅了，痛苦地拚命蹬腿。

喬綿綿見狀瞪大眼睛，恨不得撲過去掐死他。

賀子恆單手拎着孩子，另一隻手將門關上，如一個瘋子，笑得陰森森的，「只要你們踏出這個門口一步，我就把這孩子殺了。」

放下他。

喬綿綿看着男孩漲得肝色的臉，急得不行，卻又說不出話來，也使不上任何力氣。

「……」

霍祁傲目光冷冽地看向他。

「你們走出這孤兒院，我就一把火燒了這裏，左右我和我老婆只有兩條命，有這麼多小生命陪葬也不錯。」賀子恆看孩子真要被勒死了，便稍微提起一些，讓他得以喘氣。

小男孩「哇」地一聲哭出來，賀子恆臉色一凜，又吊起他的衣領，讓他整個人往下墜。

男孩被勒得再一次發不出聲來。

這個夜晚寧靜得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