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見一面好不好（2）

歐廷看着她，身後是厚重的窗帘，遮擋了窗外的光。

她就這麼淡淡的一句，他剛才在會議上所有的震驚與無法接受瞬間靜了下來，很安穩。

「是啊，如果能找到自己的身世，是好事。」他笑了笑，風華無限。

「那我先走了。」

喬綿綿說着便轉身。

歐廷下意識地抬起手想拉住她，想聽她再多說一些話，想讓她陪陪此刻心情亂七八糟的他，可她就這樣走了，對他不過三言兩語。

要是以前……

想到以前，歐廷便自嘲地勾唇，都是他自己作的，如今怪得了誰。

從Theworld走出來，喬綿綿握住手機，握了很久，才撥打霍祁傲的電話。

鈴聲響到底都沒有人接。

他避着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可她真的擔心他……

她按下語音，調整著狀態才幹澀地開口，「霍祁傲，你不能這樣，我答應過你，我要護着你的。」

別躲着她行嗎？

這一句她沒能加上，話到最後，她的聲音有些發抖，她急急地將語音信息發出去。

然後看着消息石沉大海。

霍祁傲沒有回覆她。

她想立刻去找他，可他現在會在哪呢？

手機震動起來，是喬意打來的電話。

喬綿綿清了清嗓子才接起來，「喂？」

「喂，姐姐，你在哪呢，那個……他等急了，很擔心你。」喬意說到爸爸的時候還是會停頓一下，無法自在喊出那一聲爸爸。

「我在給爸爸買點日常用品，晚點回去給你們做飯吃。」

喬綿綿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

「好。」喬意掛了電話。

喬綿綿一個人站在Theworld大廈前面，望着眼前茫茫的一切，始終都沒有等到手機有任何迴音。

……

黃昏，喬綿綿拎着大包小包回到新買的房子裏。

喬嶸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看着電視機出神，眉頭深鎖，不知道在想什麼。

見她回來，喬嶸立刻站起來朝她走去，幫忙分擔重量，嘴上道，「都說一起去了，你提這麼多不重嗎？」

這些重量的東西她早習慣了，是呆在霍祁傲身邊以後，她身上的擔子才越來越輕。

「不重。」喬綿綿沖他微笑，「小意呢？」

「回房間看書去了。」提到小女兒，喬嶸嘆了一口氣，「她不親近我。」

「你出事的時候她還那麼小，根本不記事，慢慢來就好。」

她笑着說道，像個沒事人一樣，拎着菜往廚房裏走去，準備做晚飯。

「我也是這麼想的。」喬嶸點點頭，跟着她走進廚房，拿起一盒雞肉，看一眼上面的價格，愣住，「現在的物價這麼高了。」

一盒雞肉這麼貴。

他的每一句話都讓人心酸，被關的那麼多年，他已經和外面的世界脫節。

喬綿綿停下擺弄菜的動作，轉眸看向他眼角的皺紋，認真地道，「爸，慢慢來。」

喬嶸放下手中的雞肉，有着挫敗，「綿綿，我想快點照顧你們姐妹兩個。」

而不是做一個連手機要小女兒教，坐沙發上發獃等大女兒回來做飯的廢物。

「爸……」

「剛剛我想去找你的，一出門發現路都不認識，也不知道往哪走，喬意給我擺弄的手機我連解鎖都解不開。怕給你添亂，只好又退回來。」喬嶸苦澀一笑，曾經他也是有着一腔抱負、意氣風發的人，現下呢？

話音剛落，他就被一雙柔軟的手臂抱住。

喬嶸低眸，喬綿綿紅着眼抱住他，像小時候撒嬌一樣依偎在他的肩上，笑得艱難，「爸，你還活着，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事，我真的很想你，特別想特別想。」

她的話讓喬嶸心裏溫暖許久，男人的眼裏也蒙上紅色，有淚意泛著，他捏捏她的臉，「你這樣倒是和小時候沒變，動不動就和爸爸撒嬌。」

「那你什麼時候給我買洋娃娃啊？」

「等我學會小意說的什麼導航，我能找到玩具店了就給你買。」

「好呀。」

父女兩個說說笑笑着，喬嶸的臉色不再像剛才那麼難看了，多出一抹溫暖。

被關多年，喬嶸早忘記如何下廚，只能在喬綿綿邊上打個下手，她不時說一些時下新鮮的話題，活躍着家庭氣氛。

喬嶸擇著菜，忽然正色道，「剛剛我看到新聞，霍祁傲辭去了Theworld總裁一職。」

「……」

喬綿綿低着頭腌著雞翅，聞言手一顫，雞翅掉落下去。

喬嶸沒有察覺，徑自說道，「看來他是準備將欠他姑姑的都還回去，不得不說，他和白若蘭是兩種人。」

「是嗎？」

喬綿綿低着頭，聲音小小的，逼迫自己將專註力全部放在雞翅上。

「綿綿，你和霍祁傲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白若蘭明明說你們結婚了。」喬嶸終於問出口。

「……」

喬綿綿抬眸，臉上不自主地白了白。

喬嶸蹙眉，連忙道，「你不想說的話爸爸不是一定……」

喬綿綿搖頭，淺笑着打斷他的話，「沒有，當時是霍祁傲被他姑姑詆毀名譽，我也被牽涉其中，才幫忙以結婚名義作為公關手段，但……我們確實是在談戀愛。」

說完，喬綿綿除下手上的一次性透明手套，抬眸打量喬嶸的臉色，低聲道，「爸，之前我不知道你的失蹤和白若蘭有關……」

喬嶸看着她一臉的歉疚，心裏又是心疼又是難受，他們父女之間什麼時候需要這麼小心翼翼。

「你覺得爸爸會怪你？爸爸在你眼裏就是這樣的人？」

他問道，停下擇菜。

喬綿綿低眸，柔軟的唇動了好幾下才道，「我只是覺得對不起爸爸。」

如果她早點花心思去尋他；如果她現在沒有繼續想着霍祁傲……

「我聽小意說，霍祁傲付你巨額工資，還為你受過重傷。」喬嶸雙手撐在桌上，露出腕間的疤痕，「光憑他能豁出命護着你，就證明你沒有看錯人。」

「……」

喬綿綿猛地抬眸，難以置信地看向喬嶸。

他是這麼想的嗎？

那她是不是可以……

「上一代是上一代，下一代是下一代。」喬嶸說着，忽然話鋒一轉，鄭重其事地道，「可是綿綿，現在就別再想了，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