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他一無所有了(2)
四目相對。
霍子儀摘下臉上的墨鏡,露出一雙眼妝精緻的眼,裏邊有着無法置信以及……一抹無法扼制的紅。
這一眼,歐廷似是明白了什麼,連連後退,「不可能。」
他怎麼可能是霍子儀的兒子。
怎麼可能……
霍子儀好久才收回視線,強作鎮定地看向一旁面色淡漠的人,「霍祁傲,你這算是替你母親認罪了?」
「……」
霍祁傲低眸看着桌面,一言不發,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霍祁傲!我在問你話!」霍子儀有些激動地拍桌而起,「白若蘭不是口口聲聲地說沒害我兒子么?不是理直氣壯地指天發誓沒對不起霍家么?她人呢?叫她給我出來!」
歐廷站在較遠的地方,俊逸的臉上此刻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信息太多,多得他無法整理起來。
霍祁傲坐在那裏沒有說話,任由霍子儀激動而尖銳地質問、吵鬧,臉上的清冷沒有絲毫變化。
公司的幾個高層面面相覷,全都說不出話來。
霍家的老長輩卻是在家宴上就看過那一出大戲的,此刻看這情形也沒什麼不明白的,白若蘭竟然真的將他們霍家的血脈往外送,這都多少年了才揭開真相。
一個老長輩看霍子儀聲撕力竭到臉上青筋都暴出來,不禁看向霍祁傲道,「祁傲,這事你得說說清楚。」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霍祁傲的身上。
兵臨城下。
喬綿綿隔着屏幕看着霍祁傲的身影,他低着頭,看不出太多的情緒,只覺得他淡定如常,似是在解決一件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可不知道為什麼,喬綿綿想到他抱着自己時的用力,他埋在她頸間說的話——
「哪都疼,跟死了一樣。」
「綿綿,你能護我多久?」
一生一世。
她想護他……一生一世,她沒死,他沒死,都不算一生一世。
她咬了咬唇,驀地從口袋中拿出手機耳機,插入耳朵中,然後從長椅上站起來,不顧一切地往外跑去。
身旁的風景倒退,落到她的身後。
她用儘力氣往前跑,腦袋裏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念頭,她要護着他,她不要他一個人面對一切。
霍祁傲是個很膽小的人。
很膽小很膽小的人。
……
Theworld的總部大廈里,上上下下都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氛。
不少高層聞風而動,站在會議室外邊往裏張望,卻是什麼消息都得不到。
偌大的會議室內,氣氛緊張極了。
霍家的長輩再一次按住情緒激動的霍子儀問道,「祁傲,給個交待吧,不如叫你母親出來,我派人去接。」
霍祁傲這才抬起眼看向前方,眼中一片冷峻,一字一字道,「不用找她,她犯下的事我來承擔。」
長輩們皆是震驚。
所以他把總裁之位和所有的股份都讓了出來。
霍子儀哪裏想得到這些,只氣憤於霍祁傲不咸不淡的態度,大聲道,「你這算什麼態度?你替她承擔,怎麼承擔?我沒兒子二十多年!我沒了繼承權!甚至我被你狼狽趕出霍家!要不是她,我這些年怎麼會過成這樣?你現在替她承擔?沒這樣的道理,叫白若蘭出來!叫她出來!」
多年的恨意全部襲上來,霍子儀恨不得殺了白若蘭這個蛇蠍毒婦。
霍祁傲沉默。
「霍祁傲!」
「子儀。」老長輩看向歇斯底里的霍子儀,皺了皺眉,「注意自己的儀態。」
「儀態?拜白若蘭這個毒婦所賜,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你跟我說儀態?」霍子儀氣得眼睛都紅了,有水光泛起,她轉眸瞪向霍祁傲,「我和我兒子的二十多年你怎麼還?霍祁傲,你能怎麼還?」
「你想要什麼樣的報復和補償?」
霍祁傲抬眸,淡漠地看向她。
「我要白若蘭公開她做過的事,再拿一條命來償還,行嗎?」霍子儀大聲地道,眼裏只剩下濃烈的恨意。
霍祁傲沒有說話,倒是兩個老長輩斬釘截鐵地開口,「不可能。」
「……」
霍子儀痛恨地瞪向他們。
「霍家屹立於世上百年,從未出過這樣的醜聞,這種事宣揚到市井,你臉上也沒有光。」長輩想的都是維護霍家的臉面,這事傳出來,整個霍氏家族豈不都成為大眾茶餘飯後的笑料,這得影響多少霍氏晚輩。
這種事他們絕不允許公開。
「什麼意思?就讓我霍子儀吃了這個啞巴虧?憑什麼?」霍子儀憤怒地一把砸了桌上的文件。
幾個長輩互相看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相同的意思,他們倒不是非要維護白若蘭母子,只是這種醜聞一旦公開,影響太惡劣,他們必須不顧一切阻止。
就是得罪霍子儀也必須阻止。
其中一個想了想,語氣溫和地道,「子儀,我知道你心中有怨,但祁傲不是白若蘭,他今天開這個會就是在解決事情,他已經把股份都讓給你們母子了……」
「這些本來就是我的!」霍子儀氣竭地打斷他的話,「你們這群老古董,就只想自己的名聲,放任白若蘭逍遙?絕無可能!」
這些話將一眾長輩徹底得罪,有人拍案而起,「霍子儀,我們維護的名聲里也有你父親的臉,自己的兒女廝殺內鬥成這個樣子,他在天之靈怕是也不安穩。」
提到自己父親,霍子儀的臉僵了僵。
有長輩跟着道,「不錯,這種醜聞傳出去對你也沒什麼好處,要是你執意行事,我們這群老古董絕不會坐視不理。我們自是比不上你們這一系有Theworld這麼大的集團,但你想後半生過得安寧自在,恐怕還得看看我們幾把老骨頭願不願意。」
他們還沒死呢。
會波及到霍氏名聲和影響下一代發展的醜聞他們必然要極力阻攔。
「……」
霍子儀見他們連威脅的話都說出來了,臉色更加難看,她坐回椅子上,擱到桌面上的手握緊成拳,好久才憋出一句話來,「幾位叔伯如此說話,那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左右我霍子儀是要忍了這二十多年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