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白若蘭所有的秘密(2)
「是。」
保鏢們低頭。
林中綠葉長勢正好,茂密鬱郁,陽光從樹影中落下來,點點地落在白色石階上,似跳動的音符,一下一下彈奏著不安的節奏。
「從下往上數第五格,查一下有沒有機關。」霍祁傲站在一級石階上,稜角分明的臉被樹影擋得像落了一層陰影,一雙眼愈發顯得清冷。
「是。」
保鏢開始將石階里裏外外摸了一遍,一無所獲。
霍祁傲冷著臉站在那裏,薄唇緊抿。
不奇怪,十七年前遭遇過喬綿綿這個「小偷」,以母親的謹慎,一定會將這裏封上。
霍祁傲轉身便走,忽然聽身後的保鏢疑惑地道,「咦,這裏好像有機關。」
他回頭,只見一個保鏢往上走了兩步,在石階與綠地的中間摸索到什麼,只聽「咔」的一聲音,三級石階打了開來。
「……」
霍祁傲的目光深了深。
將原來的封掉,又在旁邊開了同樣的機關?
「霍總,是個暗道,看來這裏邊有個地下室啊。」一個保鏢站在那裏道。
不是暗格?
霍祁傲眉頭蹙了蹙,母親留個地下室想做什麼?
被小偷撞破,還要把地下室留下?
他往上走去,忽然就聽到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傳來。
「祁傲!」
他回頭,就見白若蘭匆匆趕來,美麗的臉上是掩都掩不住的緊張。
「……」
霍祁傲冷漠佇足。
白若蘭幾步衝上來,差點被石階跘得摔了一跤,她一把攥住霍祁傲的手臂,強撐出一點笑容,「我聽說你讓人去中樓拿族譜,怎麼突然想看族譜了?」
霍祁傲低眸看着她,還是那張一張柔柔弱弱的臉,看不出一點攻擊性,像極十幾年裏陪他一起生活時。
那時的她,是他唯一的依賴。
「母親,你怕什麼?」
霍祁傲的視線落在她緊抓着自己的手上,語氣涼薄地反問。
白若蘭被他的語氣涼得一驚,勉強笑着,「你身體還沒恢復,不要到處跑,綿綿不是讓你在家靜養么?」
霍祁傲沒有回答她,只低眸看向已經打開的地下室入口,一字一字冷漠如冰,「我身為霍家莊園的擁有者,居然不知道這裏還有個地下室。」
「祁傲,你回去吧,綿綿會擔心的。」
白若蘭試圖拉她走。
霍祁傲朝一旁的保鏢睨了一眼,兩個保鏢立刻上前拉住白若蘭,「得罪了,夫人。」
霍祁傲轉頭。
白若蘭被攥著脫身不得,見他要去地下室,不禁急起來,「祁傲,別去,我求你。」
霍祁傲一步步走向入口。
「不要去!你會後悔的!你聽我的話,別去!」白若蘭不顧形象大聲地喊道,眼裏急出了淚,怎麼都不能從保鏢手下掙脫開來。
有鳥雀驚走。
霍祁傲踩下暗道,沒有恢復好的身體連下個樓都比較吃力,差點摔倒。
無視身後白若蘭撕心裂肺的阻止,霍祁傲低頭看向自己不利落的雙腿,眉頭蹙了蹙,僵硬地一步步走下去。
越往下走越寬敞。
越走越亮。
裏邊乾淨整潔,頗有老年代的歐式味道,牆上的油畫多為風景,壁爐中沒有木炭,擺放的傢具都是上了年代的,似乎擺放已久。
地下室不止一間。
霍祁傲往裏走去,目光掠過柜上的一個相框,裏邊擺放的照片是喬綿綿和喬意。
姐妹兩個擁在一起笑得張揚,滿臉幸福。
看到這樣一張照片,霍祁傲的瞳孔猛地縮緊,臉色完全變了。
白若蘭那一句「你會後悔」在他耳邊迴響。
不能再深查下去。
霍祁傲第一次遇事起了逃的心思,他幾乎是倉皇地轉身,身後突然傳來細微的聲響,像是鐵鏈在地上拖動摩擦的聲音。
他的薄唇緊抿,那聲音在地下室詭異的安靜中越來越清晰,直擊他的耳膜。
他慢慢轉過頭。
一個身影出現在離他不遠的房間門口。
是個中年男人,身上穿着乾淨而陳舊的衣褲,背有些駝著,頭髮有些長,蓋了耳,一張臉五官清明,卻是蒼白憔悴。
那種蒼白霍祁傲再熟悉不過。
他當年被關了十幾年,臉也是這樣死人一般的慘白。
中年男人看到他,眼裏透出一抹亮,有些意外,更多的卻是寫着:我終於等到你了。
這個男人年紀大了,但霍祁傲還是一眼認出。
為喬綿綿製造時空隧道虛擬人物的時候,他反覆盯着工作人員做事,將她父母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這個中年男人正是……喬綿綿的爸爸:喬嶸。
「祁傲……」
那邊白若蘭終於趁保鏢不備掙脫下來,匆匆忙忙地跑下來,待見到霍祁傲已和喬嶸碰上,知道再怎麼解釋都沒用了,不禁淚流滿面。
「對不起,對不起……」
白若蘭垂頭。
霍祁傲垂眸,視線落在男人腰間和雙腕上的鐵鏈后,明白了絕望是何種滋味。
「你乾的?」
他看着喬嶸,問的卻是白若蘭。
「對不起……」
白若蘭痛哭流淚。
霍祁傲沒有回頭看她一眼,只一字一字地從喉嚨深處發出冰涼的聲音,「母親,你是折磨不死我不甘心是么?」
他的母親囚禁了喬綿綿的爸爸。
真是天大的秘密。
中年男人站在房間門口不說話,垂下的手中還握著一張喬家姐妹的照片,只看着他們母子,有些看好戲看報應的意味。
白若蘭上前,哭着道,「祁傲,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的,我真不知道……」
保鏢們追下來。
「帶夫人出去。」
霍祁傲冷冷地道。
保鏢將白若蘭帶了出去,地下室里恢復一片安靜。
……
地下室中的燈光帶着涼意。
兩個男人在象牙白的長桌前面對面坐下來。
喬嶸抬起手撫著桌上的照片,手腕上的鐵鏈刮過桌面發出難聽的噪音,他抬眸看了一眼對面坐着的年輕男人,不禁有些訝異。
遇上這樣的事,他眼裏明明驚濤駭浪,面上卻是冷靜至極,氣場甚至壓迫着人。
看來白若蘭在這十多年間說得不錯,她的兒子確實是個不凡的人,可那又如何,在他眼裏不過是敗類的兒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