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外面……很可怕（1）
他看着她明明羞澀還要說出這話的表情，忽然覺得被在眾目睽睽之下揭開難堪瘡疤並不算什麼。
霍祁傲撈着她的腰，享受着她小雞啄食式的吻，眉眼慢慢上揚，「乖。」
喬綿綿羞郝地注視他。
「那後來呢？」她問道，「後來你出來時都15歲了，15歲你就被安排去Theworld學習，你能適應嗎？」
「我從小沒學別的，母親都在教我如何管理一家大集團。」
他撥了撥她耳後的發。
喬綿綿抿唇，「你知道我不是問這個。」
她才不管他是不是15歲出來就能跟上一家大公司的節奏。
霍祁傲他低了低眸，沉默幾秒才道，「不適應，外面……很可怕。」
「霍祁傲……」
喬綿綿獃獃地看着他，她不知道一向心高氣傲、視一切都如腳底泥的霍祁傲怎麼會說出「外面很可怕」這種話。
眼前的人像是突然回到15歲。
一個脆弱、不安的少年，一個不知道外面有什麼等著自己的少年。
他凝視着她的臉，一個字一個字從薄唇間說出來，「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刺眼的陽光，沒有見過那麼多人，沒有聽過那麼多人一起說話，很吵，特別吵……」
似是想到那些過往，他眼裏掠過一抹恐懼。
他的唇忽然被軟軟的小手封上。
霍祁傲看她，喬綿綿捂住他的唇，「過去了，都過去了。」
「……」
霍祁傲沉默地凝視着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很軟很軟。
喬綿綿眼眶泛紅。
現在想來，他乖戾似貓一樣的性子怕是就從那時候養成的，他整天呆在一棟別墅里，不得出去。
寂寞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一個孩子還不知道什麼是寂寞，就已經身在寂寞中，然後又被突兀地推出去，發現原來自己的寂寞並非常態，他只能被迫地適應喧器的外界。
從始至終，他都是一個人面對所有，像極曾經的她。
喬綿綿吻了一下他的唇，「如果可以，真想回到過去陪陪那時候的你，讓你不用那麼孤單。」
話落，霍祁傲眼中掠過一抹幽光，深深地盯着她，眼神有些厲，像是要吃了她一樣。
「怎麼了？」
喬綿綿不解地看着他，為什麼突然這麼看着他。
霍祁傲收斂那一抹幽暗，長睫輕動，輕描淡寫地道，「沒什麼，我們回去。」
「好。」
她從他身上下來，視線投向不遠處的別墅，外牆在陽光下白得晃眼，她收回眼神，沖霍祁傲笑了笑。
霍祁傲握住她的手走出亭子，踏着橋上的薄薄一層水離開。
走在路上，喬綿綿見他面色恢復如常，忍不住問道，「你說霍子儀說的是真的嗎？」
「你是想問我，相不相信母親是一個手段用盡的人。」霍祁傲看她一眼，她的想法很好猜。
「……」
喬綿綿默。
她確實有些懷疑，就像霍子儀說的那樣，僅僅是看到一個孩子早夭，就不管不顧地關自己的親生兒子十三年，這心態有些奇怪。
如果白若蘭真的做過那樣的事，倒是可以解釋她為什麼會如此。
對一個尚在襁褓的孩子做出那樣可怕的事，她怕報應，她怕霍子儀有一天明了后暗中報復，她不相信任何人，她只能關着霍祁傲才能讓他平安長大。
「沒有證據以前，我只會選擇相信她。」霍祁傲停下腳步，眸子沉着地看向她，幾秒后道，「她做什麼都是為了我。」
風拂動他的短髮，眉眼太過深刻。
「……」
一句為了他就可以抵消一切么，他那麼睚眥必報的一個人就不恨么？
喬綿綿很想問，但很快她便想通了。
在那些歲月，他被關着，白若蘭是罪魁禍首，可也是她細心保護着他，教導着他，這點點滴滴的加起來……兒子對母親要怎麼恨呢。
「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他自嘲地問道。
喬綿綿搖搖頭，「你選擇相信你母親，我選擇相信你。」
她笑起來，陽光下的笑容明媚至極，霍祁傲看得迷了眼，一把將她摟進懷中，怎麼抱都抱不夠似的。
風從海面上來，輕輕掠過林子，穿越過整個莊園。
……
兩人回到北樓。
喬意正推著嬰兒車轉來轉去，小霍臣斜躺在裏邊很是開心，大眼睛彎彎的，樂樂呵呵的。
蘇傑克拎着公事包站在一旁，胖貓追着撓著要上嬰兒車，一上去就被他用公事包打下去，一上就被打下去。
霍花盆炸毛了，沖着蘇傑克的褲管一頓撓，凶得厲害。
「你們都在這啊。」
喬綿綿笑着走進去。
一見到喬綿綿，霍花盆瞬間乖順下來，邁著步子默默地蹲角落去了。
「姐，這貓怕你啊。」喬意推著嬰兒車，驚奇地看着這一幕。
「嗯，我在花盆弟弟面前很有存在感的。」
喬綿綿笑着說道，剛說完就收到一記冷如寒風的眼神，霍祁傲冷冷地斜她一眼，「什麼弟弟？」
「我沒說弟弟，你聽錯了吧。」她裝傻裝無辜。
「……」
霍祁傲抬起手就狠狠地捏她的臉，痛得她跳開來，快走兩步，將小霍臣抱在懷裏逗著。
小霍臣沖她賣萌。
惹得姐妹兩個開心直笑。
那邊，霍祁傲看了一眼小霍臣便在沙發上坐下來。
蘇傑克走過去站定一旁，「霍總，關於這個月的度假區……」
「夏業良為什麼會突然回國？」霍祁傲坐在沙發上，目光冷厲地睨向他，興師問罪。
聽這個名字，喬綿綿和喬意臉上都閃過一抹不安與恨意。
聞言，蘇傑克頭皮都麻了，低頭道，「抱歉，霍總，我只是派人盯着又沒什麼太多動作，那些人疏忽了，才會讓夏業良鑽到空子回國來。」
派人盯着？
喬綿綿愣住，怎麼霍祁傲一直派人在國外盯着夏業良么？
「夏業良不能留。」
霍祁傲冷冷地開口，眸色陰鷙，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蘇傑克不清楚這「不能留」三個字是到什麼程度，是趕出國，還是直接……
他想了想道，「我看這架勢他是搭上霍大小姐了，霍大小姐要真想保着他，恐怕也不是很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