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一生一世，行不行？（3）
她一直覺得這樣一個在商場叱吒風雲的男人肯定是心理強大，無法憾動的，可他現在卻像個脆弱無依的孩子依靠着她。
喬綿綿擁着他，纖細白皙的五指埋入他的短髮間。
如此安靜地陪伴着。
風穿過亭子，捲起幾片落葉進來。
「喬綿綿，你能護着我多久？」霍祁傲比她先開口，嗓音沉得有些弱，和平時的他完全不同。
「……」
喬綿綿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
她給不出一個具體期限，她從來沒有想過以後，她也害怕給太深的承諾卻辦不到。
見她不開口，霍祁傲聲音低啞地追問，「一生一世，行不行？」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一輩子能走多長多遠。
她遲疑着，手臂被抓住，霍祁傲的五指用力地握住她，握得她骨節開始疼痛。
太過強勢的詢問。
像逼着她一樣。
「我想一直護着你的。」護到她無能為力的那天起，這是她僅能做出的保證。
下一秒，霍祁傲低下頭，隔着衣袖咬上她的手臂，咬得很厲害，抗議着她的答案。
喬綿綿疼得差點叫起來，只能討饒，「好、好，一生一世，我努力行不行？」
霍祁傲抬眼，深色的眸定定地盯着她，略微滿意地頜首，「這是你說的。」
喬綿綿看他臉色有些蒼白，哪還能拒絕，點頭，「我說的。」
「疼。」
他看着她說話。
「哪裏？」
「肩上，背上。」
「又是老毛病？你起來坐着，我幫你按兩下。」
喬綿綿拉着他站起來，擦乾淨亭子的欄桿后讓他坐下，替他脫下外套，一雙手熟練地在他背上摸著各處位置按摩起來。
每一下的力度都完全適合他。
喬綿綿捏着他的肩膀，側目看向他，他斂起的眉有鬆緩的痕迹，她捏得更加賣力。
霍祁傲閉着眼享受她的服務，好一會兒，他睜開眼，眼中清冷淡漠，沒有半點方才的脆弱。
「有話就問。」
他低沉地開口。
喬綿綿繞過去，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臉色，「可以問嗎？」
「不問你今天晚上睡得好么？」霍祁傲漫不經心地掃她一眼。
「……」
這不是明知故問么。
看了那麼大的一場戲，卻什麼都弄不明白，她晚上怎麼可能睡得好，人都有好奇心。
霍祁傲定定地凝視着她的一雙眼，那麼明亮那麼溫暖。
喬綿綿小聲地道，「我問太多你會不會不好受？」
要是他不想說，她也不是非問不可的。
「是我該問你，有沒有做好準備接受我的過去。」他道。
「……」
喬綿綿轉過臉看他，目光發怔，沒說話。
見狀，霍祁傲伸手捂上她的耳朵，按正她的臉，俊龐貼了上去，目光深不見底，低沉的嗓音透著不容拒絕的強悍，「沒準備好也不行，喬綿綿，你必須進入我的人生，哪怕它只是滿目瘡痍的殘垣斷壁。」
他這麼說着。
喬綿綿完全被他的聲音惑住了，直愣愣地點頭，「好。」
他伸過手將她拉進懷裏，人靠着背後的柱子將她緊緊摟住。
「兩歲多的時候，母親突然將我關進那裏。」霍祁傲環在她身前的手緩緩抬起，指向不遠處的一棟別墅，「在那裏，我一直住到15歲。」
他的嗓音低沉極了，低得聽不出什麼語氣。
可喬綿綿卻聽得心驚膽顫，她順着他指的方向望過去，華麗的一幢別墅，門窗緊閉，周圍樹木高立。
那麼美的一座建築，她看着卻多了幾分陰森恐怖。
「十三年，我只從那裏出來過一次。」他道。
喬綿綿一下子抓緊他指向的手指，牢牢地握住，「那你不逃嗎？」
「你覺一個從兩歲就被關起來的小孩子，他懂逃么？」
「……」
喬綿綿心口揪住，揪得發疼。
是，一個兩歲的孩子還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對外面一無所知，怎麼會知道逃呢。
「再後來，也就習慣了，習慣的人是不敢逃的，我以為外面的世界更危險。」霍祁傲說道。
喬綿綿轉眸看向他，他長睫低垂，遮住那一雙眸。
「她怎麼可以關你那麼久？」一出口，她的聲音都在顫慄。
白若蘭看着那麼柔弱和善的一個人，怎麼會把自己的親生兒子關那麼久。
十三年……
一個孩子，整整13年不能接觸世界，永遠困在一棟別墅里，這算什麼，難道她就不心疼嗎？
聞言，霍祁傲諷刺地冷笑一聲，「她以為她在保護我，她不信任任何人，她要親自照顧我，可她還有整個霍家要打理，只能把我關起來。」
「那你父親呢？」
他父親也無動於衷么。
霍祁傲看她，目光嘲弄卻黯淡，「我和你說過，我和他不熟，Theworld有太多的事等着他，他沒時間照看家裏。」
所以，一個該捧在掌心裏長大的小少爺反而被自己的親生母親關了十幾年？
喬綿綿無法想像一個孩子長年累月地生活在一棟別墅，接觸不到陽光接觸不到人群是什麼樣的感受。
她覺得難受，心像被刀刃剜了一片片的難受。
「霍祁傲……」
她輕聲喚他的名字，眼睛紅了。
「怎麼？」
「我不知道說什麼，對不起。」
她應該安慰他的，可那樣的故事讓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因為她根本體會不到他曾經歷的痛苦……她覺得她都沒有資格說過別難過。
霍祁傲凝視着她，她的雙眸越來越紅，長睫顫動着，彷彿下一秒就能掉下淚來。
他低下臉便強勢地吻住她的唇，不依不饒地深吻下去。
喬綿綿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迎合他的吻，她轉過身來沾着他的腿面對他而坐，雙手掛上他的脖子，仰起頭迎向他的薄唇。
他的唇帶着涼意。
她沒有章法地回吻過去，主動打開唇與他糾纏在一起，舌尖輕勾，勾到一抹濕軟的暖意，惹得她顫抖不已。
霍祁傲主動鬆開她，拇指在她濕潤的唇上壓過，眸子深若漩渦，嗓音性感得致命，「這樣就可以。」
不用語言。
只要一個吻。
喬綿綿怔怔地看着他，驀地湊過去又啄上他的唇，一下一下地吻著，道，「那我以後……都為少爺服務。」
這話很大程度上取悅了霍祁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