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歐廷的秘密（1）
說完，女孩掛了電話。
都失蹤兩天了還要等到明天？不怕出點什麼事么。
喬綿綿蹙眉，放下手剎，踩下油門離開，並不是往霍家莊園的方向。
……
夜深人靜。
喬綿綿拾級而上，抬眸望着眼前半山墓園的大門，風聲蕭索，灌進她的脖子。
大鐵門沒有關緊，鎖鏈隨意地搭在上面。
她冷得縮了縮脖子，伸手將鎖鏈取下來，推開大門往裏走去。
墓園中逝去的生命化為一座座冰冷的碑，種植得密麻的常青樹在夜色下顯現出更為深沉厚重的顏色。
周圍沒有燈光。
只剩寥寥月光，有些慘淡。
喬綿綿藉著月色走過一排排的墓碑，最後在盡頭處發現了歐廷。
他穿得很少，T恤加皮衣，一如平時不羈的打扮，此刻，他背靠在婆婆的墓碑上，閉着雙眼，臉色難看，長腿隨意地跨在前面，腳邊全是一個個喝完的酒罐子。
酒氣順着風吹過來，跳進她的鼻尖。
為一個夏清就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喬綿綿走上前，踢踢他的腳，歐廷閉着眼縮了縮大長腿，低聲道，「婆婆，我再睡一會。」
他抱緊自己靠在碑上，像是以前靠在婆婆瘦弱的懷裏撒嬌一樣。
那畫面她見過很多次。
「……」
喬綿綿沉默地看着他，沒有再踢他，拿出手機給剛剛那個女孩子打電話，讓她來接。
確定歐廷在哪，那女孩也顧不上害怕，直言馬上來接。
喬綿綿在一旁的地上鋪了幾張紙，盤腿坐上去，拿出沒看完的案例攤開在腿上，打開手機手電筒，借光看書。
紙張一頁一頁翻著。
案便中用了大量的專業術語，她讀者有些吃力，不時要去翻專業書找答案。
「綿綿？」
有吃驚的聲音響起。
喬綿綿下意識地將手機燈光照向前面，歐廷靠在墓碑上，受不了這刺眼的光，伸手按住眼睛，唇色有些發白。
她關掉手機電筒的光，適應月光，淡淡地道，「醒了？」
「嗯，你來看婆婆？」
歐廷坐直身體，肩膀還是疲憊地垮下去，眼睛一圈都是青沉沉的，顯然太久沒有好好睡過。
「是啊，我來看看婆婆有沒有被你氣死。」喬綿綿嘲諷地道。
喝這麼多，他是準備為夏清醉死墓前？
歐廷正要拿起一罐啤酒拉開易拉環，聞言，他的動作頓住，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看她一眼，又轉眸看向墓碑上婆婆小小一格的照片，「我不是故意來氣婆婆的，只是沒地方去了。」
喬綿綿聳聳肩，目光透著諷刺，「為夏清喝的？你是為救她出來而愁呢，還是為自己戴了綠帽子難受？」
歐廷看向她，笑了，笑容苦澀，「綿綿，你現在說話越來越犀利了。」
她的字字句句，都能刺疼人。
「……」
喬綿綿沉默。
「綿綿，你說我要做到什麼程度她才覺得足夠？」歐廷盯着手中的啤酒問道。
聽到這話，喬綿綿不禁道，「你今天要是愛上任何一個女人，我都覺得你是痴心一片，但你愛上夏清，你就是自找的。」
還做到什麼程度……
是不是真要等夏清和哪個有錢人搞到床上，他才能清醒？
歐廷坐在那裏，轉着手中的啤酒罐，眼中一片落寞，許久都沒說有說話，就這麼沉默著。
喬綿綿無心在他這種時候還踩他一腳，她收拾著資料和書放進包里，道，「我已經讓你助理來接你了，你在這別亂走。」
她準備走了。
「我不想回去，我現在什麼心思都沒有。」歐廷低頭說道，語氣透著消極。
喬綿綿聽得一股火無端而來，「為一個夏清，你連自己的理想都不要了？那你還在這裏買醉做什麼，直接去劫獄啊，她現在只是在看守所呢，比監獄好劫多了。」
她生氣，無關多少感情。
只是她比誰都清楚歐廷的夢想，他對表演那麼痴迷，她曾經羨慕他能追求自己的夢想，可現在，這個人卻告訴她，他什麼心思都沒了。
「……」
歐廷沉默。
「歐廷，我現在是真有點看不起你了。」
喬綿綿看着他這個頹廢的模樣冷冷地開口，拎着包轉頭就走。
「綿綿，我們玩秘密交換吧。」
歐廷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很輕很輕，輕得風一吹就散，彷彿從來沒有響過。
秘密交換，是他們以前上學時會玩的幼稚遊戲，歐廷對這種遊戲不感冒，但有時候無聊透了也會和她玩。
那個時候兩個人是真的關係還不錯。
「我沒興趣。」
喬綿綿抬起腿就要走。
「那一年，我剛被夏家資助，還沒認識你。」
「……」
她都說了她沒興趣。
喬綿綿回頭，只見歐廷仍是那樣頹唐的姿勢靠在墓碑上，背彎得拱起來，頭低得月光照不進他的眼裏，他像是要把自己埋進碑裏面去似的。
她駐足，不再動。
風聲掠過夜色下的墓園，似悲鳴似輕泣，令人傷神。
「那天是慈善晚宴，我上台領完資助金就去廁所，我到現在還記得那個廁所走廊的燈光很暗，一排的壁燈有一個是壞的。」他低頭說着，聲音超乎尋常的平靜。
喬綿綿站在那裏，靜靜地看着他。
「我推門進廁所，一個男人跟了進來，他身上全是酒氣，他很高、很胖，他站在那裏就擋住了所有的光。我往後退，他就往前進，他笑起來的時候牙齒很黃很黃，口氣特別難聞。」
「……」
突然間，喬綿綿不想聽了，一點都不想再聽下去。
「我想跑，被他扔進了廁所，我打他、咬他，最後被他按在馬桶蓋上，我逃不掉，真的逃不掉。」
「……」
「他在我面前脫褲子，那是一條黑色皮帶，那皮帶勒住我脖子的時候，上面的金屬扣就蹭在我這個地方，很冰很痛。」歐廷沒有理會她，繼續平靜地說着，手指了指自己左耳下方的位置。
「……」
「我喊不出聲音來，我不知道他想怎麼樣，只知道自己的衣服在被一件件剝下來。」
「別說了。」
喬綿綿捂住了嘴巴，身體一陣一陣地打着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