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你喜歡球？（3）

「……」

喝完酒以後的喬綿綿豈止是放飛自我，全世界都讓她放飛了。

霍祁傲懶得理一個醉鬼，啟動車子離開，駛向車水馬龍中。

比較冷的天氣，連天色都會暗得比平時早一些。

車開出去不久，天就暗了下來，東方的天空布著霞光沉沉，像染了水的潑墨色彩，有種安謐的美。

霍祁傲將車駛向世之界度假區，沒有駛進樂園，只停在遠處的長橋上。

橋上的燈柱被繪成一副副彩色畫面，一個個超級英雄被畫活。

喬綿綿坐在副駕駛座上看着走下車的霍祁傲，困得特別厲害，她伸手揉揉眼睛，打了個呵欠，伸手推開車門跌跌撞撞地往下走去。

霍祁傲倚在橋邊，也不扶她，就看着她歪歪斜斜地朝自己走來。

下一秒，喬綿綿撲到他的懷裏，臉直接往他胸口一埋，「霍俏，我想回去睡覺。」

霍祁傲放棄讓她把這綽號摘掉的想法，大掌在她頭上揉了一下，然後扯着她的衣領將她從懷裏拉出，「喬綿綿，看那裏是什麼。」

這時的天，徹底黑了下來。

橋上的燈一盞接着一盞亮起來。

喬綿綿站得很不穩，聞言聽話地抬頭往前望去，只望見遠處的世之界度假區，從這個角度望過去，度假區里星星點點燈光搖曳，閃爍，連綿成星海，美得令人嘆為觀止。

在那中間，有幾條扭來扭去的白光之海湧向遠方，像是大海，沒有盡頭。

「銀河。」

她乖乖地答道，腳下太軟，她索性整個人都趴到橋的欄桿上。

大橋下面不是海，而是又長又廣的道路，此刻，正有從度假區出來的遊客往外走，小孩子們的歡聲笑語遠遠地傳來，有氫氣球飄上天空，從她模糊的世界中飛走。

「那裏就是時空遂道。」霍祁傲站在她的身後，雙手搭上欄桿，從后將她整個人困在自己的懷中。

「唔。」

喬綿綿並不能聽懂他在說什麼。

這一整場發佈會，她也沒聽懂什麼，只能分辨是不是霍祁傲在說話。

「你不是要我謝謝你么？」霍祁傲低下頭，薄唇有意地掃過她紅紅的耳朵，嗓音低沉清冽，「等時空隧道落成，確保沒有安全隱患，你做我第一個客人。」

「……唔。」

喬綿綿頭一下一下往下點着，困意越來越卷著腦袋，吞沒她本就不剩多少的意志。

霍祁傲低眸凝視她長長的睫毛在打顫，慢慢往下垂，他的眼中深邃似星河，「喬綿綿，我不能讓你穿越時空，不能抹滅你受過的傷害，但我可以為你製造一個假象，至少在時空隧道里，你能看到你的父母再現。」

懷中的人睫毛顫得厲害。

霍祁傲不知道她聽進去多少，帶着涼意地吻落在她的額角，「喬綿綿，時空遂道是為你建的。」

「砰。」

有煙火在夜空中綻放。

是世之界每逢節慶的煙火秀，整個天空都被照亮。

「不是喜歡看煙火么，不看了？」霍祁傲看着她垂著的腦袋。

喬綿綿彎著腰趴在欄桿上一動不動，霍祁傲蹙了蹙，抬起手，還沒碰到她，指尖便觸到一抹濕熱。

「……」

他的目光一滯，側過臉藉著煙火的光打量她。

趴在那裏的人早已哭得泣不成聲。

喬綿綿從欄桿中滑下，整個人蹲到地上，低低地嗚咽著。

「怎麼了？」霍祁傲皺眉，伸手要去拉她。

「嗚——」喬綿綿突然大嚎一聲，伸出手就抱住他的腿黏上去，大聲哭道，「我想我爸爸，我想我媽媽，我好想他們，嗚。」

「……」

「我想我媽媽做的炒年糕，我想我爸爸唱的兒歌，嗚嗚。」喬綿綿蹲在橋面上抱着他的腿直哭，越哭越是悲從中來，哭得撕心裂肺的。

有不從下面道路走的遊客從橋上經過離開，聞聲個個望過來。

幸好天色黑，煙火的光一明一滅，也看不太清楚。

霍祁傲背過身去，為喬綿綿擋住全部目光，他伸手去拉她，啞著聲道，「你先起來。」

「我想我媽媽，我好想她，嗚嗚。」喬綿綿不管他怎麼扯怎麼拉就是不動，哭得都快抽過去了。

霍祁傲只能蹲下身，安撫地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樣道，「等時空隧道建成，我就能讓你見到媽媽，不會太久。」

「真的？」

喬綿綿哭着問，一抽一抽的，煙火下的臉全是眼淚鼻涕。

丑得不是一點半點。

「嗯。」

霍祁傲應道。

「霍俏你怎麼對我這麼好？」喬綿綿抬起眸定定地看着他。

煙火「砰」的一聲在離他們很近的天空中炸開。

霍祁傲抬起手，手在半空中猶豫了幾秒還是撫上她的臉，指腹拭去她臉上的淚水，「知道我對你好就要識相一些。」

他的聲音在這樣的晚上太好聽，也太誘惑。

「怎麼識相？」喬綿綿任由他擦眼淚。

「你說呢？」他反問。

喬綿綿凝視着他的俊龐，一雙寫滿迷離的眼漸漸多了些什麼，她的手終於從他腿上離開，慢慢撫上他的臉，仰起頭一點點靠近他。

霍祁傲的目光落在她因哭泣而更加紅潤的唇上，呼吸越來越緊，眼裏的幽光越來越深邃，像鷹隼一般，盯准了獵物卻按兵不動。

喬綿綿的唇吻上來時，他的手尚來不及擁緊她軟綿綿的身體，她就突然開了口，「霍俏，我想吃炒年糕。」

「……」

「我想吃炒年糕，我想吃我想吃我想吃。」

「……」

霍祁傲額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差點將她扔下橋。

炒年糕？

很好。

自己吃去吧。

霍祁傲一把扯開她的手，從地上站起來就朝自己的車走去，拉開車門，一雙腳在車門前駐足了幾秒，他回頭。

喬綿綿還是蹲在那裏，抱着自己的膝蓋。

煙火升空時，她正可憐巴巴地看着他，臉上一片茫然，像是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把她扔在這裏。

這個樣子讓他想在她的脖子上套個圈，牽回家養。

「還走不走？」他冷聲問道。

「我腳軟。」

「……」

聽着她軟綿綿的聲音，霍祁傲伸手按按眉心，頗有些認命意味地閉了閉眼，大步走過去，將她從地上一把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