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再見季興瑞

第48章 再見季興瑞

沙無輝伸出了他的手,一隻慘白如雪的手掌,就這麼淡然地擋在自己的面前。

白芒如影隨至,瞬間來到沙無輝面前,在眾人神色各異的注視下,狠狠地擊中了他。

「噗——」白芒如刀切豆腐,輕易地斬開沙無輝的手掌,緊接着是手臂、肩膀、胸腹。沙無輝整個人就像被拆散的傀儡,殘肢和內臟四飛,鮮血甚至濺到了周圍黑蓮教徒的身上。

然而詭異的是,那隻慘白的手掌卻依舊緊握著韁繩,懸在半空。有了沈俊容的教訓,沒人敢認為沙無輝已經被擊殺。嚴文成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雖然也是術道中人,可主修的是武學,從沒見過如此詭異的情況,今兒他也算長見識了。

「琅琊刀王果然名不虛傳,厲害,厲害!」低沉幽怨的嗓音彷彿孤墳中的惡鬼,向著四面八方傳開,可沒人能確定聲音的來源。

「哼!再厲害也比不過你這妖人,造下這麼多殺孽,你怎麼就不肯死呢!」萬慕生的身影從已成廢墟的圍牆中走出,他手中的刀兀自顫抖著,毫不掩飾殺意地朝着那隻手掌瞪去。

「嘿嘿嘿……彼此彼此,本尊看你手上凶光纏繞,想必刀下也是無數亡魂吧。」

那隻慘白的手掌忽然放開韁繩,頹然墜地,在接觸地面的瞬間,手掌開始泛黑,彷彿中毒似的。最終手掌化為一灘黑水,一滴不剩地滲入土裏。

「又是這種鬼把戲?」萬慕生冷笑地看着手掌消失的地方,只是他人卻朝着嚴文成的方向走去,「你應該是這裏武功最高的吧,來戰一局如何?」

聽到這似乎是武者切磋的詢問,嚴文成先是一愣,旋即大怒,他擰著眉頭剛要破口大罵,忽然卻又面色數變,最終冷靜下來。

「既然萬刀王要來討教我嚴某人的武功,在下自然不能不給面子!」嚴文成單腳點地,揮刀斬向萬慕生。

就在兩人廝殺成一團,難解難分之時。一陣陰沉幽怨的銅鈴聲忽然在黑衣響馬和黑蓮教徒耳邊響起,「叮鈴——叮鈴——」,絕望、煩躁、痛苦、哀傷等各種負面情緒瞬間盤踞他們心頭,有幾個意志薄弱的黑衣響馬當場就大吼著揮舞鋼刀,朝着自己身體砍去,直砍得自己鮮血淋漓,支離破碎方肯罷休。

而其他人也是面如死灰,雙目無神,只有幾個香主級別的高手渾身顫抖,青筋虯起,似乎在抵禦著索命的銅鈴聲。

「索魂鈴果然厲害!」一道蘊含着雄渾真氣的低吼從暗處發出,瞬間傳遍整個季府,那詭異的鈴聲也被壓制住。被控制的一眾黑衣響馬和黑蓮教徒同時噴出一口鮮血,甚至有十幾個受傷較重的當場就全身炸裂,化為陣陣血霧。

身披黑氅的沙無輝這回倒沒有騎馬,而是雙手負於後腰,就像飯後消食一樣從暗處走出,站在廢墟前一箭之地,緩緩站定。

而廢墟之後無數黑氣升騰,再配合這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場面,倒有幾分修羅地獄的模樣。

倪維忠依舊是一身褐色壽衣打扮,左手握著索魂鈴,右手提着人皮燈,一步三晃地飄向沙無輝。

「嘿嘿嘿,果然還是老樣子啊。」沙無輝彷彿是在和多年不見的老友見面寒暄,絲毫沒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緊張感。

倪維忠不屑地冷哼一聲,「少來這套,你的目的我一清二楚,我的想法你也知道,沒有任何妥協的餘地!」

「你就這種口氣跟我說話?現在季府可是處於危勢喲,想想清楚。」沙無輝斜舉雙臂,如同他是來拯救季家而不是毀滅季家的。

「把黑衣響馬藏到廢棄的藏兵洞,然後趁官軍大慶之時偷襲,真有你的。」倪維忠的話看似恭維,可是他臉上毫不掩飾諷刺的神情。

沙無輝倒也不生氣,「就算你調集了季家隱藏在濟州城的力量也沒用,姚青山已經去處理那些人馬了,他們翻不起什麼大浪。」

「是嗎?」儘管倪維忠表現得很不在乎,可他眼底的一絲憂色還是被沙無輝看了個清楚。「即使如此我還是要守衛此地,不能讓你們踏足半步。」

「哈哈哈哈……」沙無輝似乎被戳中了笑點,他捧著腹部一頓大笑,指著倪維忠說道:「一個盜嫂殺妻的叛族之人,居然還會有所謂的忠義之念?笑死我了!」

以沙無輝本人陰沉、喜怒無常的性格,是很難出現如此失態的情形,這隻能說明他是故意的。

「桀桀桀,老朽可聽聞黑蓮教玄天殿鬼府六師中,有一個當年弒師叛宗,為了了卻後患,設計陷殺了一眾師兄弟,最終惹得眾怒,投靠了黑蓮邪教才保全了一條性命。」倪維忠似乎在講述一個毫無關聯的術道故事。只是隨着他每說一句話,沙無輝的臉就會陰沉一分。等到倪維忠說完,沙無輝身上的煞氣已經肉眼可見。

「你說這種人比起老朽,是不是更該殺?」

沙無輝忽然煞氣一斂,整個人恢復如初,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這倒是讓倪維忠有些不知所措。

「你用季府隱藏在濟州城的人馬牽制住姚青山,又讓萬慕生牽制住嚴文成,要不是本尊先讓邱一瑞殺了邵廣強,沈俊容又妄想偷襲取勝,現在還真不好說誰的勝算更大。」沙無輝豎起兩根指頭,陰惻惻地說道:「不過現在看似均勢,如果現在有兩隻我們都沒有放在眼裏的螞蟻,忽然闖到毫無武功的季興瑞身邊,你說局勢會不會一下子發生逆轉呢?」

倪維忠神色一變!

「殺!」沙無輝趁着他愣神的瞬間,指揮着修羅戰屍沖向季府的殘餘武士,緊隨其後是為數不多的黑衣響馬和黑蓮教徒。

「你也太小心老朽的黑煞陣了!」倪維忠是何等人物,他瞬間反應過來,口中念咒,腳踏鬼步,操縱着陣中的黑煞行屍迎敵,而身上貼著靈符的季府武士也舉起殘缺卷刃的鋼刀長槍,拚命擋住來犯之敵。

「我想我們之間也該好好聊聊了。」沙無輝那張陰森的臉出現在倪維忠面前,冷笑着說道。

無數壽衣老鬼從廢墟中飄出,它們用同樣的嗓音回答:「是啊,是該聊聊了。」

「阿嚏!」季府內宅,季興瑞的主書房外,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剛來到門口,一個比較胖的身影就打了個大噴嚏。

「吱呀」一聲響,書房門應聲而開,季興瑞的聲音隨之傳出,「兩位小師傅,進來坐吧。」

劉啟超有些無奈地看向陳晝錦,後者也是一臉無辜。

「不管了,先進去再說吧。」陳晝錦尷尬地朝着好友笑笑,率先踏進了內書房。

季興瑞和平常無異,只是身上換了件廉價的絲綢長衫,鬢角也多了點白髮。

劉啟超和陳晝錦在距離季興瑞三丈外站定,倒不是他倆不想再往前走,而是因為季興瑞身邊貼身站着兩個彪形大漢,他們正目光炯炯地盯着兩人。

「他們兩人的功夫只比萬慕生差一線,應該是季興瑞的貼身武士,沒想到這季府果然暗藏不少高手。」劉啟超偷偷給陳晝錦傳音道。

陳晝錦面無表情,「我估計這屋子裏還有一到兩個高手,先看看季興瑞怎麼說吧。」

「兩位小師傅,請坐!」季興瑞似乎正在看書,他輕輕往書頁間插上一支象牙書籤,抬手做了個「請坐」的動作。

劉啟超心中冷笑不止:「既然已經撕下偽裝,所以連稱呼也從大師變成了小師傅。」他轉念一想:「嗯,不過他確實有這個本錢啊。」

季興瑞微笑着對劉陳二人說道:「我知道兩位的來意,你們是想知道季某的地下瓷窯里到底燒制的是什麼瓷器吧。」

劉啟超和陳晝錦相視一眼,沒有回答。

「不說也無妨。」季興瑞從腰間取出一枚樣式奇特的黃金鑰匙,輕輕插入書案下方的一處暗格,左扭三圈,右扭兩圈。「咔噠」一聲脆響,暗格上的鎖被打開。季興瑞抽出暗格,小心翼翼地從裏面取出一尊品相精美的冰裂紋花瓶,更令人驚奇的是花瓶上的裂紋呈現出淡淡的血色。

「給你們仔細看看!」季興瑞忽然手腕一抖,這尊花瓶如離弦之箭,飛向劉陳二人。

劉啟超怎麼也沒有想到季興瑞會把價值千金的名貴瓷器,如此輕易地丟過來,就像隨手扔成一件垃圾。而陳晝錦卻通過他的這一手,發現季興瑞居然也是個練家子,為什麼之前沒有察覺呢?

劉啟超伸手穩穩地接住花瓶,但下一刻卻感覺一陣巨力從瓶身傳來,如果自己強行去抗衡,脆弱的花瓶勢必會粉身碎骨。可如果不反抗,自己這條手臂只怕會骨斷筋折吧。

「季興瑞給我出了個難題啊!」劉啟超面色一肅,接住花瓶的手瞬間柔若無骨,巨力自花瓶傳到他的手臂,還沒來得及破壞,就他體內的真氣化於無形。

劉啟超挑釁似得朝季興瑞斜睨了一眼,卻發現他正饒有興緻地看着自己的身旁的陳晝錦。

「這是。。。。。。龍血鬼瓷?!」一直撫摸觀察著花瓶的陳晝錦忽然驚呼道。

「什麼!」

劉啟超和季興瑞面色同時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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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溪傳人之邪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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