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漏網之魚

第24章 漏網之魚

陳晝錦不屑一笑:「黑蓮邪教鬼府六師,哪個不是凶名赫赫的高手,如果你真要殺我們,只需給我們一人一掌就足夠了,即使我和劉老哥聯手也接不下你三招。而據我所知,怨咒師沙無輝可不是個以折磨人為樂的瘋子。」

「不管是劉啟超的青煞天眼,還是我所學的瞳術,都沒辦法找到你的所在,或許你可以狡辯因為你道行高我們太多。可是從你對我們的態度來看,你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裏,如果你真的在這裏,我們就算找到你也無法突破人皮八仙陣的包圍,你根本無需隱藏自己。所以只能說你用點手段,讓這紙人代替你來監視我們。」

「桀桀桀,可以可以,合情合理,不過既然你這麼聰明,為何不再猜猜本座的真身在哪裏?」紙人揚起快要燃燒殆盡的腦袋,陰惻惻地說道。

「不好,季家!」陳晝錦大呼一聲,面色陡變。

「如果你們能活着走出白雲山,想必定能在季家看到一場好戲吧。」紙人說完這句話,完全化為灰燼。「如果你們能走出本座這人皮八仙陣……」

沙無輝的這段話彷彿是軍隊進攻前的信號,原先因為葬天刀的煞氣而暫時停滯的人皮倏然化為滿天殘影,快速地在劉啟超和陳晝錦周圍飛掠而過,似乎準備將二人的血肉吸收殆盡。

「啟超兄,我雖然已經找到了陣心所在,可破壞陣心也需要一柱香的工夫,這段時間我倆恐怕得有一番血戰啊。」陳晝錦苦笑着將一道靈符穿過桃木劍,旋即又劍尖朝下,向著某處地面狠狠刺去。「太和咒曰,相之立章。刀插地府,還我真陽……」

「啊!」隨着陳晝錦喃喃念起法咒,一聲凄厲的慘叫自樹林間傳來,周圍飛掠的人皮似乎也感應到了危險,瘋狂地朝着二人進攻。劉啟超幾次左躲右閃,這才勉強逃過被附體吸干血肉的厄運,他甚至能感覺到人皮上乾枯的髮絲拂過自己臉龐。

生前被活活剝去人皮,死後又不得安息,陰怨相交,這些人皮的主人根本無法被超度。

「小心!」劉啟超微微一愣神,就感覺背後陣陣陰冷,一縷髮絲垂到自己的脖頸,陳晝錦厲喝着抽出季興瑞當報酬送給自己的策天劍,一劍將一張貼到劉啟超背後的人皮斬為兩段。

早在陳晝錦將季庭遠身上的鬼索斑驅除時,季興瑞便將策天劍和血經都交給了他和劉啟超。這次出門陳晝錦還特意帶上了這兩件寶貝。

只是血經這種寶物不同於其他法器,用一次其中的佛力便會減少一些,屬於消耗性法器,而劉啟超和陳晝錦都不會佛門功法,不能發揮出血經的全部威力,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並不想動用血經。而策天劍和葬天刀這兩柄煞氣衝天的寶刃顯然比血經更能對付人皮八仙陣。

「青龍出海,天地無蹤。九幽玄冥,歸我真宗……」劉啟超見人皮的速度實在太快,肉眼根本無法捕捉到它們的蹤跡,所以乾脆使出自己師門的絕技——龍吟訣,以不變應萬變,反正這些人皮把自己的血肉吸收掉是不會罷休的。

為了給劉啟超施法騰出時間,陳晝錦也豁出去了,他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枚銀針,輕輕扎在自己的「乾陽穴」上。這是人體內陽氣最重的穴位,如果用銀針扎在這個穴位上,會使人體的陽氣短暫地聚集提升,再配合術法,即使是惡鬼也會受到重創。這招在法術界被稱為「攢陽法」。

只是這攢陽法有些弊端,銀針堵塞陽氣流動,會給施法者的經脈帶來一定損傷,如果經常使用此法,往往會留下不可修復的內傷,導致施法者衰老加快,甚至傷勢淤積陡然暴斃。

陳晝錦面色倏然漲紅,渾身散發出強烈的陽氣,一下子將大部分人皮吸引過去。見到自己的目的達到,陳晝錦猛地轟出一掌,體內淤積的濃郁陽氣化為掌風瞬間將七八張人皮擊中,被掌風擊中的人皮頓時自燃起來,在慘嚎聲中化為灰燼。

「敕令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劉啟超冗長的法咒終於念完了,他的身體散發出比施展攢陽法的陳晝錦更加濃郁的陽氣。在陳晝錦的靈覺中,劉啟超渾身的真氣呈現為藍色的龍形。

「龍吟九天!」劉啟超暴喝一聲,渾身藍光大作,低沉的龍吟聲自其體內傳出,同時一條藍色的龍形真氣沖向滿天飛掠的人皮。所過之處,人皮無火自燃,紛紛墜落。

整整過了半盞茶的工夫,龍吟聲才漸漸減弱不聞,而劉啟超也跌坐在地,大口喘息著,這招龍印訣威力極大,可憑自己現在的道行和體內的真氣,施展起來還頗為勉強。以前在雲翠山,十次能有三次成功就算運氣不錯。顯然這次劉啟超的運氣還沒有用掉,居然讓他施展出了龍吟訣。

只是現在劉啟超體內基本沒有剩餘的真氣,察覺自己空空如也的丹田,劉啟超頓時無奈地苦笑一聲。而陳晝錦由於使用了攢陽法,狀態也不是很好,乾陽穴附近的經脈隱隱作痛,體內的真氣也有些許凝澀的感覺。顯然是施展攢陽法留下的後遺症。

「要是沙無輝的真身在這裏,只怕我們現在連他一招都接不下來。」陳晝錦哈哈一笑,試圖打破沉悶的氣氛。

劉啟超深深吸一口氣,盤坐在地,貪婪地吸收著天地靈氣,將其轉化為自身的真氣。

見好友沒有搭理自己,陳晝錦也頗感無趣,他真氣消耗的倒是不多,只是體內陽氣被那一掌揮霍了大半,還好自己平日在家族裏靈藥吃個不停,倒也沒什麼不適。索性躺在地上,仰頭看向天空。

或許是因為沙無輝操縱的紙人被自己消滅的緣故,白雲山上的濃霧已經消失,只是這天色依舊不正,陰沉沉得彷彿一大塊遮屍布。

不知過了多久,閉目躺在地上的陳晝錦忽然感到身子一陣陰冷,「怎麼回事?」雙手枕着腦袋的他睜開雙眼,卻發覺自己怎麼也動不了。

而更要命的是,一副蠟黃的人皮正從打坐療傷的劉啟超頭頂緩緩落下,看那樣子,他似乎一點也沒察覺。陳晝錦拚命想提醒好友小心,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該死,著道了!沒想到還有漏網之魚!」陳晝錦在心裏恨恨罵道。

一縷乾枯泛黃的髮絲從陳晝錦的耳邊垂下,同時陣陣陰冷怨毒的氣息從他的背後傳來,陳晝錦不用回頭也知道自己也要被一副人皮附體了。

此時他體內的真氣彷彿凝結了,不管陳晝錦怎麼拚命都無法調動一絲真氣,只能眼睜睜看着人皮逐漸靠近劉啟超和自己。

「還是太低估人皮八仙陣了。」陳晝錦心中哀嘆道。

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原先陳晝錦插著桃木劍的地方,倏然傳來一聲巨響,穿劍而過的靈符無火自燃。正準備附身劉啟超和陳晝錦的兩副人皮就像被砍斷晾衣繩的衣物,啪嗒一聲掉落在地,刺啦撕裂成兩半,無火自燃起來,散發出陣陣腥臭。

「幸虧你還留了一手,不然咱倆這次都得完蛋。」劉啟超從地上站起,他的臉色比之前要好很多,顯然真氣和體力都恢復了不少。

陳晝錦也有些后怕道:「是啊,要不是泄陰符破人皮八仙陣需要一炷香的工夫,我們就得折在這裏。」

「對了,沙無輝說在季府等我們,還要給我們看一場好戲,難道他要直接殺進季家?」劉啟超倏然驚叫道。

「不會吧,黑蓮教雖說行事霸道跋扈,門下弟子也大多兇狠陰邪,可那是對付術道中人。」陳晝錦說到這裏,也有些不敢確定,「即使殺人越貨,欺男霸女,也都是暗中進行,這光天化日之下,強闖民宅,害人性命,是術道大忌。黑蓮教還沒當年光明神教那麼囂張吧?」

當年光明神教就是因為在民間劣跡斑斑,殺人煉屍,奪民財貨,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才惹得天怒人怨,被朝廷和術道聯手鎮壓,最終滅亡。脫胎於光明神教的黑蓮教,顯然吸取了前輩的教訓,雖說在術道凶名赫赫,可對普通百姓倒是秋毫無犯,至少明面上是這樣。

可這些邪道中人隨心所欲慣了,陳晝錦也不敢對此打包票,萬一怨咒師沙無輝就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瘋子呢?

「我想咱們還是趕緊回濟州季府,萬一沙無輝真的動手,至少還能抵抗一下。」劉啟超皺着眉頭說道。

說實話,這沙無輝身為黑蓮教玄天殿的鬼府六師之一,道行絕對不下三重陰陽天,自己和陳晝錦聯手都未必能接下他三招,回去也只能收拾殘局罷了。

想到這裏,劉啟超再次感到了實力的重要性,以及自己太過弱小的無奈。

「走!」陳晝錦收拾好法器,一腳蹬在山岩之上,身形閃動間,已經竄出數丈之遠。而劉啟超也連忙跟上。

等到兩人回到濟州城,天色已經漸黑。街道之上行人寥寥,劉啟超和陳晝錦經過幾個平日熱鬧喧囂的市坊,發現街邊的店鋪都門窗緊閉,一副蕭條之樣。

「敢問這位小哥,濟州城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會如此模樣?」劉啟超拉過一個行色匆匆的年輕男子,問道。

那年輕男子從頭到腳打量了劉啟超一番,然後快速說道:「外鄉來的吧,你還不知道?今兒城郊出現大批黑衣響馬,咱知州老爺宣佈全城戒嚴,開始實行宵禁,明天濟州衛的官兵就要出城剿匪了。好了,我還趕着回家呢,,你們兩位也趕緊走吧,再晚些被巡邏的衙役逮著,可得吃些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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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溪傳人之邪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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