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夜談

第14章 夜談

「有幾分捉鬼降妖的本事老朽不知道,但這兩個小子是聰明人。」忠伯揚著長壽眉,淡淡地說道。

季興瑞饒有興緻地問道:「哦,如何見得?」

「老朽雖說已經竭力隱藏了自己的氣息,藏在不顯眼的簾幕後面,可他們兩人卻時不時盯着簾幕看一眼,老朽便知道自己暴露了。」忠伯捋著垂到胸口的白須,說道:「而且老朽在那柄策天劍和血經下面的錦盒裏各貼了一道靈符,如果他們真的要拿走兩件法器,就會觸發靈符。」

季興瑞眉尖一跳,說道:「什麼符咒,我怎麼不知道?」

「是老朽自作主張了,這些日子江湖術士來得不少,可真有本事的還真沒幾個。於是老朽想試試看,他們能否看出這些貓膩。還真沒讓老朽失望。」忠伯乾笑一聲,說道:「如果他們當場提出錦盒中的問題,並指出老朽的所在,那隻能證明他們兩個小子是有點小聰明的,但氣量不過如此。可他們偏偏沒有,說不定他們能解季家這次危難。」

季興瑞眉頭擰成一個「川」字,許久才嘆息道:「希望如此吧……」

不得不說,季府確實富麗堂皇,連供客人居住的廂房都頗為華麗。每件用具都價值不菲,劉啟超剛放下行李,還沒來得及躺下休息一會兒,就有位不速之客到了。

「怎麼是你?」劉啟超有些驚愕地說道。

「怎麼不能是我?」陳晝錦嬉皮笑臉地擠進房間,隨手把門關上。

劉啟超眉頭微皺,試探性地問道:「你真的是淮南陳氏家族的子弟?」

「相同的問題我也正好想問你。」陳晝錦面色一正,沉聲道:「你真的是碧溪一脈的掌門?」

「當然,我師父是上任掌門吳得道,我算是他的關門弟子。」劉啟超似乎想到了什麼,從胸口掏出一枚精緻的玉佩,舉到陳晝錦面前,說道:「這是碧溪一脈的掌門玉佩,如果這樣你還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陳晝錦仔細地觀察了玉佩,過了很久才摸著下巴說道:「確實是碧溪一脈的掌門玉佩,和秘庫典籍里所畫的一模一樣啊。」

劉啟超敏銳地捕捉到什麼,秘庫,這個胖子居然能進入秘庫?看來他在陳氏家族的身份不一般啊。

「對了,你還沒說你的身份呢。你真的是陳氏家族的子弟?」劉啟超把掌門玉佩塞回胸口,看似隨意地問道。

陳晝錦面色古怪地看着劉啟超,在後者逐漸快要忍不住爆發時,才從腰間取下一塊玉牌,遞給劉啟超。

「這是?寄魂牌!」劉啟超眉尖一挑,驚呼道。

吳老道曾對劉啟超說過,茅山能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二三流宗派一躍成為如今佛道五巨頭,這寄魂牌秘法可謂功不可沒。

茅山一脈信奉「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理念,其藏經閣中不光存放着本門道法典籍,還有大量他派功法,甚至包括一些民間巫術、旁門左道和邪法。為了防止門人濫用邪術,茅山弟子在入門拜師之後,會有三到十年的考核期,這段時間除了一些粗淺武功,茅山弟子是什麼也學不到的。

可是對於術道之人來說,時間比黃金還珍貴,為了彌補茅山門人與其他宗派弟子的差距,茅山第五十七代掌教天陽真人,融合風水、符籙、奇門遁甲三大流派的理論,自創出「寄魂牌」秘法。

取門下弟子心頭熱血,滴在特製的玉牌上,然後以秘法製成寄魂牌。接着根據弟子的生辰八字和命格,將寄魂牌放在相應的山川之內,汲取天地靈氣。這樣茅山弟子的魂魄可以和天地溝通相連,借法天道的威力比其他道派更強,甚至修鍊的效率也大大超過其他宗派。

只是這寄魂牌唯一的弱點就是如果主牌被人破壞,那麼這位弟子就會術武皆敗,功力盡散。

而淮南陳氏家族不知和茅山達成了什麼交易,竟然也學會了這寄魂牌的秘法,並開始在嫡系子孫中大力推廣。這或許就是陳家能在二十多年前再度振興的原因吧。

劉啟超看到這寄魂牌時,可謂異常震驚。陳氏家族雖說學會了寄魂牌的秘法,可似乎有點缺陷,始終沒有能大規模地使用。只有嫡系的子孫才有資格使用。

眼前的這面玉牌晶瑩剔透,是上品的和田玉,正面在雲紋白鶴圖之間用硃砂寫着「陳晝錦」三個大字。

「嘿嘿,想必你現在信了吧。這寄魂牌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仿造的。」陳晝錦嘴角上揚,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劉啟超微微點頭,剛想說什麼,就被粗暴地打斷。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為什麼我看到策天劍會失態吧。」陳晝錦擺擺手,說道。

「策天劍?你知道那柄短劍的名字,難道那柄劍是你們陳氏家族的?」劉啟超一連三問。

陳晝錦擰著眉頭,沉聲道:「你猜的不錯,策天劍確實是我陳家的,從某種角度來說,和你們碧溪一脈也有關。」

「和我們也……等等!難道是?」

「嗯,季興瑞說他是從一個盜墓賊手上買來的,而這個盜墓賊是在瀚海大沙漠的一具屍骨身邊得到的。」陳晝錦揉着太陽穴,顯得十分苦惱,「策天劍本是我四太爺的貼身兵刃,當年陳家和碧溪一脈聯手去探尋瀚海深處月狼蠻族的拜月古城……」

「等等,月狼蠻族?拜月古城?我怎麼從沒有聽過?」劉啟超額前流下一絲冷汗。

陳晝錦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面色陰沉地說道:「看來你師父很多東西都沒有告訴你啊,也是。每次我向族人詢問當年的詳情,他們總是吱吱嗚嗚地敷衍我,我爹也從沒提起過這事,還是我在秘庫里的文檔藏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聽到這裏,劉啟超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斷沒錯,連這種密檔都能查閱,這個叫陳晝錦的胖子絕對是陳家的嫡子,他父親很可能某一實權長老或其他重要人物。

「月狼蠻族是一個滅亡已久的塞外部落,鼎盛之時曾佔據蒙真草原的北部不過後來被其他部落圍攻,損失慘重,最終放棄大批草場。退入他們的起源地,位於瀚海大沙漠中的拜月城,從此沒有人再見過月狼蠻族。」陳晝錦面色陰沉地摸著碩大的鼻子,「直到三十年後一支迷路的商隊偶然間才發現,早已空無一人的拜月城。」

「然後呢?」劉啟超問道。

「然後?」陳晝錦長嘆一聲,「當年兩家聯手去探查古城,結果幾乎全軍覆沒。我們陳家精銳弟子死傷過半,四個族老折了三個,其中包括我的太爺爺。四太爺一直生死不明,那位僥倖逃脫的族老說他當時並沒有隕落。今天我才知道四太爺終究還是沒能逃過一劫。」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師父從不和我說。」劉啟超迫切地想知道真相。

陳晝錦聳了聳肩,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們之所以帶了那麼多高手,跨越數道前往瀚海沙漠。和所謂的『邪體』是有關的。」

「什麼,邪體?」劉啟超心頭猛跳,他陡然想起吳老道留下他的那捲竹簡,唯一可以看懂的兩個字就是「邪體」。可這究竟是什麼東西呢?

「怎麼了?」陳晝錦見他忽然面色一變,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劉啟超敷衍地答道,雖然陳晝錦是淮南陳家的人,但畢竟與自己不相熟,竹簡的事還是暫時不要讓他知道的好。「你知道邪體到底是指一個人還是一種邪祟?」

陳晝錦一攤手,無奈道:「不知道啊,我知道的未必比你多太多。邪體這兩個字還是我爹喝醉之後,我趁機問他的,結果一覺醒來他又不承認了。不過我估計著拜月城絕對是個凶地,很多人都不敢靠近當地十里內,據說那裏經常出現奇奇怪怪的妖物。」

從陳晝錦這裏,劉啟超並沒有得到什麼實質性的情報,不過仔細一想也對,他雖然是嫡系子孫,可畢竟年紀輕輕,這麼重要的秘密估計也不會讓他知道。

「只是沒想到碧溪一脈居然還沒有東山再起,實在令我有些驚訝。」陳晝錦的這句話確實刺痛了劉啟超的心。

他也和陳晝錦一樣苦笑道:「淮南陳家畢竟是千年世家,即使在拜月城損失慘重,根基仍在,沒過幾十年又再度興盛了。不像我們碧溪一脈,先是精銳盡折,又有仇家上門,連祖上留下的秘庫都不知所蹤。」

「嘿嘿嘿,有劉兄這樣的人才擔任掌門,碧溪一脈必定再度振興啊。」陳晝錦盯着他臉上的青斑,眼帶艷羨地說道:「青煞鎮頂,多少人想要卻得不到的天賜之相,法術界歷代此相所有者無一不是術道巨擘,最差的也是一方魁首。」

「你半夜不睡覺,跑到我這兒來,恐怕不單是為了確認我的身份吧。」劉啟超微微笑道,對他的恭維並沒有太過在意。

陳晝錦一豎大拇指,誇讚道:「聰明,除了想確認你的身份,如果有可能了解一下你對當年劫難的知曉程度,我半夜到你這兒還為了和你商量怎麼對付這季府的邪祟。當然,如果你是冒牌的江湖混混,就沒有這個必要了。」

講到這裏,陳晝錦和劉啟超同時眉尖一挑,劉啟超嘴角上揚,「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與其在這裏坐着談論,不如出去會會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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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溪傳人之邪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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